第二章 小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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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際關系,就得向其家人或其鄰居打聽。

    這和調查一般案件時的情況差不多。

     看一下曆來的案例,私人銀行家被害往往就是因為罪犯借了錢後還不起利息,或是雖然能勉強還上利息,但為此卻被逼得很窘迫。

    再就是罪犯一時沒有可能還上本金,反複考慮後,認為自己一生都得忍受償還本金和利息之苦。

    絕大多數情況下罪犯都是被害人的貸款對象。

     若是在此之外的流竄作案的話,那就是罪犯已瞄準了銀行家手頭有大量的現金,趁月末或月初強行入宅行竊。

     本次的-山欣造兇殺案發生在10月7日,可以說是月初。

    不過從現場情況來看,專案組的大部分人都認為不是流竄犯作案,而是與受害人相識的人作的案。

     然而,保險櫃裡的東西幾乎全被拿走了,找不到一點寶石、現金之類的東西,隻留下三張極小數額的借據和少許無關緊要的筆記本。

     不過,從同一卧室的一個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了一本舊的記帳本,上面記錄着15個人的姓名、住址、貸款金額、擔保物品、貸款原委等等。

    從時間上來看,上面記錄的好像都是今年3月份之前的貸款人的情況。

    因此,可以說這一帳本是證明貸款人不僅僅隻有15人的強有力的證據。

     另一方面,搜查人員不久就查清了-山前妻的情況。

    她生活在位于大(土冢)的一套公寓裡。

    不過從她那裡也沒得到什麼收獲。

    她與-山五年前就分居了,前年正式離婚後已将戶口移走了。

    她說對-山近來的人際關系一無所知。

    看樣子她連-山擁有多少資産也不清楚。

    她今年52歲,和-山沒有孩子。

    她目前在一家保險公司當收款員。

    據她講,自己一開始就和總是闆着面孔、不知總在考慮什麼問題的-山性格合不來。

     為慎重起見,對她也進行了調查,結果證明她沒有作案時間。

     最後,專案組以從卧室内發現的舊帳本和從鄰居那裡聽到的有關消息為主要依據,列出了一張約二十個人的參考名單。

    目前還沒發現與暴力集團之間有聯系。

     案發後第二天中午前—— 西荻窪署的刑警小野木和警視廳搜查一科的刑警露口,走訪了位于杉并區天沼的一家店名為“希望”的彈球遊戲機店。

    55歲的店主土倉茂男就是那本舊帳本上記錄的人員之一。

     秃鬓角、紅臉膛的上倉茂男沉着冷靜地将兩人領進店後面的一個狹小的會客廳内,好像他已預料到刑警會來找他一樣。

    店内擺放着四排遊戲機,此時店内顧客很稀少,雨後的陽光射入室内的過道上。

     “去年年底更換機器時,由于開期票時出了一點差錯,沒能兌現出來,于是我臨時在-山那裡貸了500萬日元。

    ” 當小野術問其與-山的交往時,土倉首先從金錢這方面談了起來。

    他好像在這一點上神經很敏感。

     “不過我每月給他支付利息,6月份時已經償還了300萬日元。

    剩下的約定今年年底前全部還清。

    您看,我這裡有那300萬日元的發票。

    ” “你和-山是從什麼時候認識的?” “認識已有六年了。

    當時買這塊地皮時因抵押權問題和賣方出了點糾紛,那時經房地産商介紹認識了-山先生。

    不過貸款的事,這還是頭一次。

    ” “噢,是嘛!不過,既然有六年的交情了,關系應當相當密切了吧?” “還談不上密切吧,又沒在一起喝過酒,他又不太愛說話,也不大和人交往。

    ” 可能是他覺得自己把話說過頭了,于是便改口道: “不過他也有和藹可親的一面。

    真想不到他會惹來殺身之禍。

    ” 最後這句話裡好像還帶着真情。

     “你說他和藹,指的是哪一方面?” “這個嘛……” 土倉從亂放着東西的茶幾上拿起一盒七星煙來,說道: “去年年底,他養了一隻小花貓,那子很可愛。

    等我再次去他家時,那隻貓不見了。

    一問他,他說那隻貓最近被車軋死了。

    他露出很沮喪的樣子,我當時感到有點兒意外。

    ” “哈哈……” “還有……” 土倉吸了一口煙,目光落在煙頭上,流露出一種别有寓意的微笑。

    他沉默了一會兒,當注意到刑警們的四隻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時,便豎起右手的小指頭笑道: “他好像對這個很寵愛。

    ” 小野木很吃驚地反問道: “你是指有情婦嗎?” 其實,在昨天的調查中,就已經清楚地看出-山有情婦的迹象了。

    鄰居家的一位家庭主婦說,大約從一年前,時常看到有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青年出入-山家,并且這個女子好像還在善福寺公園和青梅街之間的商業街上買過東西。

    但是還沒查明這個女子的身份。

     “我隻在門前碰見過她一次。

    當時就感覺到那女子肯定是-山的情婦。

    ” “那是怎麼回事?” “我剛要走進門口的時候,那女子正好從裡邊出來。

    她對着送自己出來的-山叫了聲‘親愛的’,然後在他耳邊嘀咕了些什麼-山在我面前好像還有點難為情,他勉強對我笑了笑。

    ”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今年開春吧。

    ’,- 山鄰居家的那位主婦說從去年秋天就看見那個女人了。

    另外,還查明以前有個住在西荻窪的50多歲的婦女常來給他打掃衛生什麼的,一直幹到去年10月份,之後就不再來給他幫忙了。

     這麼說,那個女人從一年前就開始與-山來往了? 小野木腦海裡又浮現出-山家裡那收拾得幹淨的廚房和大花玻璃杯來,這對于一個獨身老人來說也太不可思議了。

     “這個女人住在哪裡呢?”露口問道。

     土倉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說: “我不是從-山那裡聽說的。

    好像她就住在附近。

    我那次和她在門口擦肩而過後不久,有一次她來我這店裡玩兒彈球。

    我上去和她打了個招呼,她吃了一驚。

    當時她告訴我住在附近的一所公寓裡。

    ” 小野水又向他問了該女人的年齡,土倉說是個二十五六歲、細高挑兒的女人,不算太漂亮,但很有女人味兒,從打扮上看像個餐旅業的服務人員。

     “她來我店裡的時候穿着條花布褲子,腳上穿着雙涼鞋,食指上戴着一枚很大的人造石戒指。

    ” 好像她把戒指戴在食指上給土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嗯……對了,有人叫她‘阿奈’。

    ” “是-山這樣稱呼她嗎?” “不,上次她到我店裡來的時候,是和一個小夥子一起來的。

    記得臨走的時候,那個男的這麼稱呼她的。

    ” 土倉不記得那個男子的模樣了。

     從土倉這裡能打聽到這些情況,可以說是意外的收獲。

     最後,兩位刑警确認了一下土倉出示的那300萬日元的發票,還有每個月份的利息的收據。

    最後又查詢了案發時他有無做案時間,他回答說,這幾年來他從來沒有在早晨8點之前起過床。

     結合從鄰居那裡得到的有關情況以及土倉的談話得出的“-山的女人”的特征如下: 年齡二十五六歲;身高1.60米左右;身材苗條;披肩發,頭發呈茶色;濃化妝,餐旅業人員模樣;在-山家附近購物時常買一些松蘑、魚子醬之類的昂貴食品,看來佃山給她的錢很多;住在天沼附近距土倉的遊戲機房不太遠的一家公寓裡;男友稱她“阿奈”。

     根據這些特征,約有30名刑警從下午開始步行着挨家挨戶打聽了天沼周圍一帶的公寓、酒吧、舞廳等場所。

    被害人的情婦是個極為重要的人物,其本身做為嫌疑人是自不必說的。

    像這類案件,多數情況下都是由被害人身邊的了解内情的人帶罪犯進來的,即使不是這樣,也能在了解被害人的人際關系方面從中得到許多線索。

     小野木和露口兩人密切配合,很快就查明了這個女人就是去年年底曾在中央線獲窪車站後面的一個店名叫“夾心糖”的快餐酒吧裡幹過活兒的林奈津實。

     “夾心糖”是位于北口商業街的一個整潔的小酒吧。

    夾在一家大的咖啡店和一家炸食店之間。

     據老闆娘和服務員講,林奈津實曾在這裡工作過一年半左右。

    她很善于接待顧客,有許多顧客受到她的偏愛,其中有一個50多歲的老人,在林奈津實辭職前的三個月内曾頻繁出入該店。

    一向她們打聽這個老頭兒的相貌特征。

    果然就是-山欣造。

    老闆娘他們不清楚這個男人叫啥,不過自林奈津實辭職後,他再也沒有來過該店。

     林奈津實的年齡、身材也和小野木他們掌握的材料基本一緻。

    而且,老闆娘還說林奈津實有左手食指經常戴戒指的習慣。

     據說她在“夾心糖”上班時住在杉并區阿佐谷南端一個叫壽莊的公寓裡。

    一名曾多次送她回家的服務員記住了這一點。

    從阿佐谷南端到天沼不算遠,就是穿着涼鞋去打彈球也說得過去。

     據說林奈津實出生在九州的宮崎縣。

    她有個姐姐嫁給了美國人,現住在洛杉矶。

    也許是受其姐姐的影響吧,奈津實逢人便說,希望攢些錢自己将來到夏威夷或美國大陸開個店。

     小野木和露口二人随後就去了阿佐谷南端。

    從服務員畫的簡圖來看,壽莊位于中央線阿佐谷車站和青梅街之間。

     當他們從乘客稀少、反向運行的電車上下來時,小野木開口對露口說道: “要攢錢去美國的話,給-山那種上了年紀的大款當小老婆是最合适不過了。

    也許她就是這麼考慮的吧。

    ” “可能吧。

    不過,她把酒吧店裡的工作全都給辭了啊!” 露口舉目望着高處的樹梢回答道。

    美麗的金黃色的葉子在商業街燈光的映照下閃閃發光。

    夜風吹得肌膚微微發冷。

     “喂,她好像沒和-山住在一起,隻是常常去他那兒。

    ” “嗯……” 然後他倆又默默地走了一會兒。

    不久,他倆不知不覺地拐進了一條住宅街。

    因為平時他倆一個在警視廳工作,一個在西荻佳署工作,自昨日成立了專案組以後,二人才組成搭檔,所以兩人之間還稍微有點兒拘謹。

    從年齡上看,露口好像稍大一點兒,不過他不太愛說話,所以主要由小野木來發問。

     “除-山之外,她是否還有别的男人?” 露口終于發話了。

    于是小野木也想起來今天早上上倉說過這個女人曾和一個小夥子一塊兒到他店裡去過之類的事。

     不一會兒,壽莊便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座灰泥結構的二層小樓,面對一條四五米寬的柏油馬路,兩旁被其他建築物包圍着。

    在奶油色的牆壁上挂着一塊很顯眼的牌子。

    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半多了,隻是偶而有幾個下夜班的人匆匆從這條昏暗的公路上走過。

     壽莊的門前很狹窄、靜悄悄的。

    假如多是些餐旅服務性行業的人員在這裡居住的話,現在正是都不在家的時候。

     前庭旁邊有十來個玩具盒似的信箱,每個信箱上面都貼着姓名。

     倆人大緻浏覽了一下。

     當看到在一張髒兮兮的紙片上隐隐約約地寫着“林”字的時候,兩人不由得對了一下眼色。

    因為他們突然覺得林奈津實很可能仍住在這裡。

     信箱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