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藕斷絲連移花接木 蛇心佛口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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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來談的一篇話至少是含有些作用的,不過自己的确也願意聽聽。

    因此望着她她粉頰,卻愕住了一會兒,似乎等待她的說話。

    雪琴道: &ldquo比方拿惠民來說,他今年還隻有二十二歲,比我大一歲,論相貌雖不及你哥哥那樣白淨漂亮,但一個男子有男子的美點,他是很剛毅的,有一種少年老成的風格,不過論性情,那我是和他自小一塊兒長大,還有個不知道嗎?真好得了不得,處處都顯出溫柔的神情。

    惠民人雖然這樣好,但環境太惡劣了,從小沒了爸媽,十二歲起就住在我家,媽媽因為哥哥隻有他一點骨血,所以也把他當作自己兒子一樣。

    照理,我和他自小一塊兒長大,哥哥、妹妹親熱得很,應該是結成一對夫婦的,不過人心是勢利的多,爸爸因為他無爹無娘,而且寄住我家,怎肯把一個女兒嫁給窮小子呢?所以他就把我嫁給你哥哥,這是四年前的話。

    那時我隻有十七歲,當然一切由父母做主,因為你哥哥和我同庚,而且容貌又生得漂亮,家裡又有錢,所以雖然也和惠民暗暗淌過一會兒淚,終于也是很喜歡地嫁過來,但是現在方曉得是被金錢所害了。

    假使你哥哥是個貧苦子弟的話,他還會成天地在外面胡調嗎?惠民高中畢業,憑他的學識果然考進了大通貿易公司做高級職員,月薪一百四十元,聽說今年加到二百元了,他是很知足的。

    去年春天裡,媽媽在鄉下給他揀中一個姑娘,出人意外地竟非常漂亮,雖隻有小學裡讀過幾年書,但普通書信都能寫,且家中粗細活兒都會幹。

    結婚以後,夫婦間的情愛真是非常深,而且未兩月就懷了喜,這是多麼歡喜的事情呢!但老天似乎不情願人間有圓滿的事,所以在去年六月裡他妻子就死了。

    唉!珠姑,你想,我和你哥哥雖然都活着,但夫婦間是毫無情分的。

    惠民他們這樣恩愛的兩口子,一個偏偏又死了。

    剛才我和他想想各人的身世,同時想想從前兩人的情形,心裡當然是非常感觸。

    所以我要說天下的事情總沒有稱人心的&hellip&hellip&rdquo 方雪琴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茜珠聽了這一大篇的話,方知嫂嫂和惠民在從前确有相當的愛情,為了嫂嫂父親嫌惠民貧窮,所以才嫁給哥哥的,現在兩人弄得都如此悲慘境地,舊情人相叙,難免要感慨系之了,遂也歎口氣,說道: &ldquo哥哥現在雖然喜歡胡調,但人到底還在,将來總有明白的一天,那嫂嫂倒也不用難受的。

    隻是你表嫂人死了,這就真叫作沒有辦法,不知患的什麼病,竟死得那麼快?&rdquo 雪琴又歎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ldquo這事說起來叫人傷心,珠姑你聽着,也會表示同情吧。

    表嫂有四個月身孕了,惠民是那樣地小心囑咐她,叫她千萬别做笨重的事情,同時還給她雇用了一個老媽子,因為惠民自結婚後就搬出去自行賃屋居住。

    表嫂是太愛清潔了,她見老媽子做事這樣不爽氣,連拖地闆都不會,便很生氣地拿過拖把,教她應該如何拖地闆,不料用力過猛,晚上就腹痛如絞,且下體見紅。

    惠民年輕不懂事,吓得六神無主。

    表嫂雖知那是為了白天拖地闆所以小産了,但恐惠民不舍得要責罵,所以吃些土法子去止紅,但無濟于事,直到惠民急得把她送到醫院,表嫂已經是漏産了。

    漏産較生孩子更傷身子,身體好固然不要緊,但表嫂卻因此失卻健康,終于死了。

    你想,這叫惠民如何能夠不傷心嗎?可憐表嫂臨死的時候,她拉了惠民的手,哭得淚人兒似的說道:&lsquo惠民,我害了你了。

    &rsquo她自己死了,還怨自己害了惠民,想見她當時的心痛真是無可形容的了。

    &rdquo 茜珠聽到這裡,女孩兒家總是心腸軟的多,不免眼皮一紅,也掉下淚來,歎道: &ldquo這是你表嫂的人太好了,所以才有這種慘劇發生。

    大多數女子,每天隻管和隔壁嫂嫂、什麼樓下阿姨打牌還來不及,哪裡還會去顧及仆婦的做事嗎?&rdquo 雪琴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ldquo總而言之,那是前世的冤孽,所以今生都來還債了,唉&hellip&hellip&rdquo 雪琴這兩句話當然又是有感而說的。

    茜珠沒有回答,卻歎息了一會兒。

    良久,雪琴又望了茜珠一眼,說道: &ldquo聽說惠民這半年來辦公回家,望着表嫂的照相,不是作了幾首詩,就是淌了一會兒淚,卻從沒有到外面去玩過一次。

    我為他前途着想,覺得很是憂慮,所以總勸他再讨一個賢惠的夫人。

    &rdquo 茜珠聽了這話,因為自己是個姑娘,當然不好意思表示什麼,遂默不作聲。

    雪琴見她有些害羞的神氣,遂探她的口氣說道: &ldquo惠民的人是再好也沒有了,隻不過祖上沒有什麼遺産,但他現在也有二百元一月可賺,這樣已經不容易了。

    其實家産又有什麼用?比方拿我來說吧,你哥哥這一種行為,家産雖有千萬、萬萬,但人生有什麼樂趣呢?所以我最恨的就是金錢,都是金錢禍害了他們去花天酒地呢!我到李家四年,從上瞧下,覺得隻有珠姑一個人最明達,最沒有貧富的界限,所以我羨慕珠姑真是世界上的一個完人。

    &rdquo 茜珠聽嫂嫂這樣地贊美自己,擡起頭來,倒忍不住嫣然地笑了,說道: &ldquo嫂嫂,你拍我馬屁做什麼?&rdquo 雪琴把她纖手握來,柔和地撫了一會兒,也笑道: &ldquo嫂嫂說話有一句說一句,從來不曉得拍人家馬屁的。

    我猜珠姑将來找姑爺的話,對于貧富大概還在其次,最要緊的就是一個人兒吧。

    珠姑,你理想中的姑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不知能夠和嫂嫂說一說嗎?&rdquo 茜珠绯紅了兩頰,白她一眼,笑道: &ldquo我不知道,現在可不是談這個事的當兒。

    &rdquo 雪琴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