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未合眼憔悴把親侍 暗切心贈銀痛癢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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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可能挽回。

    别的我倒不記挂,隻是你的事情還懸宕着&hellip&hellip不過&hellip&hellip在我未完這口氣之前,我總不使你受一些委屈&hellip&hellip&rdquo 這兩句話觸送到丁香的耳裡,無限的沉痛激起了心頭無限的悲哀。

    她再也止不住眼淚似泉水般地湧了上來,親熱地伏到床沿邊,撫摸着她的瘦黃手,哽咽着道: &ldquo母親,你快不要說這些話,你的病是會好起來的。

    我已向上天祈禱,隻要母親病好得快,我願吃十年長齋。

    &rdquo 狄老太點了點頭,含淚笑道: &ldquo好孩子&hellip&hellip有這兩句話,也就是了&hellip&hellip&rdquo 丁香不敢過分傷心,便裝出笑臉來逗她高興,又恐勞她精神,所以囑她閉眼靜養,自己坐在沙發上去,手托香腮,卻是呆呆地想了一會兒心事。

     秋陽是淡淡地顯得那麼蒼白,它從窗外慢慢地爬到房中清輝的壁上,那邊花架子上的一盆秋海棠,花朵和葉瓣反映在壁上,顯出那黑影子來,靜靜地仿佛是一張畫片。

    瞧了那有色無香的秋海棠,不知怎的,更會令人勾引起一種悲思,感到了寂寞的凄涼。

    斜陽漸漸地偏西移過去,那花影子也慢慢地模糊消失了。

    秋航拖着懶洋洋的步子回來了,丁香擦了擦眼皮,站起身子。

    秋航悄聲兒問道: &ldquo睡着了嗎?&rdquo 丁香點了點頭,一面接過藥水,一面說道: &ldquo你也乏力了,坐着息一息,我泡些飯給你吃。

    &rdquo 說着,便在竹櫥内取出菜碗,用開水泡熱了飯,叫他吃飯。

    秋航搖頭道: &ldquo我卻吃不下,你自己吃些,别餓壞了。

    &rdquo 丁香挨近身邊來,秋波脈脈含情地凝望他蒼白的臉,柔和地說道: &ldquo你說我别餓壞了,那你自己怎可以不吃?多少給我吃些&hellip&hellip&rdquo 丁香說到這裡,伸過手來,拉秋航的手。

    秋航在萬分傷心之餘,還有這麼一個美麗的姑娘來安慰自己,這就也不禁為之破涕了。

    兩人坐到桌邊,低了頭默默地吃飯。

    時候是已經黃昏了,說吃午飯吧,哪有這麼晚?說吃夜飯吧,又覺得太早些。

    這兩天來,真弄得有些神魂颠倒,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了。

    吃畢飯天已黑了,狄老太也醒來。

    丁香先服侍她喝藥水,問這一會子怎麼樣。

    狄老太見秋航也在,仿佛很感安慰,點了點頭道: &ldquo這會子倒好得多。

    &rdquo 秋航、丁香見她精神果然好了許多,一時也很歡喜,以為十成中還有四成希望,于是又安慰了她幾句。

    因時已六點多了,秋航方才安心一些到維納斯裡去了。

    秋航到維納斯,時候還隻六點四十分,忽見那邊桌旁坐一女郎,見了秋航,便笑盈盈起立,迎了上來。

    秋航見是豆蔻,倒是一怔,忙道: &ldquo怎麼你在這裡?&rdquo 豆蔻握住他手,很怨恨似的瞅他一眼,說道: &ldquo你差不多有十多天沒來了,我真急得什麼似的,想來府上望你,偏又記不起地址。

    你貴忙啦?還是被丁香小姐纏住了呀?&rdquo 豆蔻現在轉變了态度,并不老和他賭氣,故意顯出頑皮的神氣,逗給了他一個傾人的甜笑。

    秋航微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ldquo你猜錯了,我母親已病了一個多月,天天心裡愁苦得很呢!&rdquo 豆蔻聽了這話,立刻收起了笑容,很驚慌地蹙起了眉峰,說道: &ldquo伯母病了這麼多的日子了嗎?那你前次為什麼沒向我提起呢?大夫可曾瞧過沒有?&rdquo 秋航道: &ldquo中醫瞧了十多次,今天我請了西醫,大概不要緊的。

    &rdquo 說着話,兩人已走到桌邊坐下來。

    豆蔻很關心地道: &ldquo但願不要緊才好,那麼病中一切誰服侍呢?最好還是住院去診治。

    &rdquo 秋航道: &ldquo過幾天就好了,你吃了晚飯嗎?&rdquo 豆蔻搖頭道: &ldquo我沒有,你呢?&rdquo 秋航道: &ldquo我吃了。

    &rdquo 說着,回頭吩咐侍者點大餐。

    豆蔻瞟他一眼,低聲兒問道: &ldquo李小姐九月十五日在大東酒樓結婚,你那兒帖子可有嗎?&rdquo 秋航點頭道: &ldquo有的,昨天我才接到。

    &rdquo 豆蔻又問道: &ldquo那麼你去不去吃酒?&rdquo 秋航沉吟了一會兒,說道: &ldquo我想&hellip&hellip不去了,因為晚上我沒有空,反正你總去的,就給我代為賀賀她吧&hellip&hellip這十元錢的賀儀,你也給我帶了去吧。

    &rdquo 豆蔻見他說着,又在袋内摸出兩張五元的鈔票來,便忙又說道: &ldquo晚上既沒有空,白天裡不是可以去嗎?人家既然請了你,你若不去,倒好像真的和她鬧意見似的。

    所以我意思假使在可能範圍中,你就不妨抽空去一次。

    至于你的賀儀,我已和你合送了。

    &rdquo 秋航笑道: &ldquo怎麼你和我合送了?你送的什麼東西呀?&rdquo 豆蔻道: &ldquo那還是半個月前我就在新鳳祥銀樓裡看中了一隻銀制的兵艦,用紅木玻璃框子配起來,倒很美麗。

    在兵艦的頭上镌着李茜珠和朱惠民的名字,下首是你和我的名字,這樣不是很好嗎?&rdquo 豆蔻說着,嬌媚的俏眼斜乜了他一眼,向他很甜蜜地一笑。

    秋航雖然很感激她的深情,但想着自己隻拿出十元錢的賀儀,兩頰不免绯紅起來,感到自己實在太寒酸氣了。

    但他猶竭力裝出自然的樣子,微微地一笑,說道: &ldquo這樣也好,那麼我該派出幾個錢?&rdquo 秋航問了這一句話,不料卻引起豆蔻的傷心,眼皮一紅,竟淌下淚來。

    歎了一聲,白他一眼,說道: &ldquo我就試着你,看你會不會問出這個話來,誰知你果然這樣說,那還叫我說什麼好&hellip&hellip&rdquo 說到這裡,垂下頭來,淌淚不止。

    秋航見她如此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