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破悭囊有心辭翠镯 成拙計爽約待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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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想吃什麼呢？&rdquo
白豆蔻聽他這樣說，忽然心裡有了一個感觸，便正着臉色，說道：
&ldquo幹爹這句話真不錯，到此我心裡又想起前線的兄弟和流離失所的難胞了，唉！可憐他們在冰天雪地、槍林彈雨中肉搏奮鬥，為國家光，為民族榮，吃的一瓶冷水、雨塊、麥餅，如此艱苦，尚不以為苦，将士奮勇抗敵、百戰必先之精神，尤令人敬佩。
今我等安居上海，吃的魚肉，穿的绫羅，問心已實有愧，若再不盡一些國民的責任，那我們豈不是全無心肝，比畜類都不如了嗎？&rdquo 樊寶之聽她又說到前線的戰士頭上去，心裡倒有些奇怪，望着她呆了一會兒，點頭說道： &ldquo白小姐真是一個愛國的女子，所以上星期會把所有首飾獻給國家，從這一點看來，确實是叫人佩服。
&rdquo 白豆蔻放下筷子，兩眼含了憤恨的目光，臉上籠罩了一層愁容，咬着她的牙齒，把小嘴兒撇了撇，說道： &ldquo我想起了九年前逃亡的一幕，父母的慘死，家園的被毀，我真恨不得立刻武裝起來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唉！幹爹，你說我是個愛國的女子，我心裡真有些隐隐作痛。
環境太惡劣了，每天的生活實在叫我太慚愧了。
&rdquo 說到這裡，眼眶子裡已是貯滿了熱淚，大有食不下咽之慨。
樊寶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局促不安起來，遂安慰她道： &ldquo過去的事情，你也不用傷心了，至于前線的戰士，他們既吃了國家的糧饷，作戰乃是應盡的天職，如何可以和你一個弱女子相比呢？我是老了，要為國出力，也隻好待來生了。
白小姐，好好兒吃飯，何苦想這種事？國事自有一班大人物會料理，我們做小百姓的可管不了這許多。
&rdquo 樊寶之自以為這兩句話說得很好，不料聽進在白豆蔻的耳中，心裡便起了一個強烈的反感，暗暗罵聲無恥王八，但表面上卻又裝作沒有事兒那麼地微微一笑，拿銀匙在飯碗裡掏了一些湯，便匆匆地飯畢，向樊寶之說道： &ldquo這幾天胃不行，吃了一些食物立刻就會飽起來。
幹爹，你不能瞧主人家隻吃一碗飯，你就做客了，這是不對的。
林英，你給樊老爺來盛飯吧。
&rdquo 樊寶之被她這麼一說，也就用不到再客氣，于是把飯碗給林英拿去又盛了一碗。
白豆蔻站起身來，掀起酒窩兒，又微微一笑，說道： &ldquo幹爹，你隻管慢些用，我上樓洗臉去，恕不招待你了。
&rdquo 樊寶之笑道： &ldquo不用招待，白小姐隻管自便好了。
&rdquo 白豆蔻回眸逗給了他一個嬌笑，便匆匆地奔上樓去了。
樊寶之想不到今天會和白小姐相對吃飯，這是感到意外興奮的事情，所以一面吃飯，一面獨個兒也隻管笑。
在他擡頭向上面望時，那對融融的燭火是燒得很旺，在眼前閃爍不停，這就心裡開始又有個感覺，白小姐家裡今天一定有事情，不然，無緣無故點着香燭做什麼？今天我也來得正巧，回頭一定要問她一個詳細，這也是一個聯絡情感的好機會，倒不能錯過。
同時又想李家瑞也不知道，可見白小姐和他的交誼也沒有怎麼深厚，否則，白小姐會不告訴他嗎？想到這裡，也就更加歡喜，把筷子連劃了兩口，那第二碗飯也早已吃好了。
站在旁邊的林英含笑又伸過手來，說道： &ldquo樊老爺，我給你再盛一碗。
&rdquo 因為樊寶之是在想心事，所以對于旁邊侍候着的林英沒有注意，此刻冷不防聽了這個話聲，倒是吃了一驚，慌忙回眸望去，這才知道了，遂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ldquo吃飽了，你來收拾吧。
&rdquo 林英也不同他客氣，遂到裡面去舀面水。
待舀了面水出來，隻見樊寶之已坐到沙發上吸雪茄煙，于是擰了一把手巾遞給他拭臉，又去泡了一杯咖啡茶。
樊寶之接過茶杯的時候，向林英笑了一笑，低聲兒問道： &ldquo今天可不是你的小姐生日嗎？&rdquo 林英倒不理會這些，遂笑着點了點頭，便自管收拾殘肴回廚房裡去。
就在這個當兒，白豆蔻也從樓上走下來，樊寶之站起來，先向她拱拱手，哈哈笑道： &ldquo恭喜你，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白小姐你瞞着我，那你就不應該了。
&rdquo 白豆蔻聽他這樣說，故作不懂得般的神氣，停住了烏圓的眸珠，怔怔地問道： &ldquo幹爹這是什麼話？我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呀？&rdquo 樊寶之吸了一口煙，忍不住又哈哈地笑起來，說道： &ldquo白小姐，你别假裝含糊，今年不是你二十歲嗎？&rdquo 白豆蔻也笑道： &ldquo雖然今年我原二十歲，但生日是早已過去了。
&rdquo 樊寶之搖了搖頭，瞅她一眼，說道： &ldquo沒有這個話的，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啦，你瞞我也沒有用，點着香燭是證據，再不然我可以瞧燭上的金字，不是有壽比南山的句子嗎？而且我又問過了林英，白小姐，那你無論如何可賴不掉了。
&rdquo 白豆蔻這就無話可說，抿着嘴兒笑了一笑，說道： &ldquo二十歲生日原沒有什麼稀奇，你瞧我可舉辦什麼？一個人也不通知他們呢。
&rdquo 樊寶之說道： &ldquo不過我既然是你的幹爹，我總要給幹女兒熱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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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我等安居上海，吃的魚肉，穿的绫羅，問心已實有愧，若再不盡一些國民的責任，那我們豈不是全無心肝，比畜類都不如了嗎？&rdquo 樊寶之聽她又說到前線的戰士頭上去，心裡倒有些奇怪，望着她呆了一會兒，點頭說道： &ldquo白小姐真是一個愛國的女子，所以上星期會把所有首飾獻給國家，從這一點看來，确實是叫人佩服。
&rdquo 白豆蔻放下筷子，兩眼含了憤恨的目光，臉上籠罩了一層愁容，咬着她的牙齒，把小嘴兒撇了撇，說道： &ldquo我想起了九年前逃亡的一幕，父母的慘死，家園的被毀，我真恨不得立刻武裝起來與敵人拼個你死我活。
唉！幹爹，你說我是個愛國的女子，我心裡真有些隐隐作痛。
環境太惡劣了，每天的生活實在叫我太慚愧了。
&rdquo 說到這裡，眼眶子裡已是貯滿了熱淚，大有食不下咽之慨。
樊寶之見她這個樣子，心裡也局促不安起來，遂安慰她道： &ldquo過去的事情，你也不用傷心了，至于前線的戰士，他們既吃了國家的糧饷，作戰乃是應盡的天職，如何可以和你一個弱女子相比呢？我是老了，要為國出力，也隻好待來生了。
白小姐，好好兒吃飯，何苦想這種事？國事自有一班大人物會料理，我們做小百姓的可管不了這許多。
&rdquo 樊寶之自以為這兩句話說得很好，不料聽進在白豆蔻的耳中，心裡便起了一個強烈的反感，暗暗罵聲無恥王八，但表面上卻又裝作沒有事兒那麼地微微一笑，拿銀匙在飯碗裡掏了一些湯，便匆匆地飯畢，向樊寶之說道： &ldquo這幾天胃不行，吃了一些食物立刻就會飽起來。
幹爹，你不能瞧主人家隻吃一碗飯，你就做客了，這是不對的。
林英，你給樊老爺來盛飯吧。
&rdquo 樊寶之被她這麼一說，也就用不到再客氣，于是把飯碗給林英拿去又盛了一碗。
白豆蔻站起身來，掀起酒窩兒，又微微一笑，說道： &ldquo幹爹，你隻管慢些用，我上樓洗臉去，恕不招待你了。
&rdquo 樊寶之笑道： &ldquo不用招待，白小姐隻管自便好了。
&rdquo 白豆蔻回眸逗給了他一個嬌笑，便匆匆地奔上樓去了。
樊寶之想不到今天會和白小姐相對吃飯，這是感到意外興奮的事情，所以一面吃飯，一面獨個兒也隻管笑。
在他擡頭向上面望時，那對融融的燭火是燒得很旺，在眼前閃爍不停，這就心裡開始又有個感覺，白小姐家裡今天一定有事情，不然，無緣無故點着香燭做什麼？今天我也來得正巧，回頭一定要問她一個詳細，這也是一個聯絡情感的好機會，倒不能錯過。
同時又想李家瑞也不知道，可見白小姐和他的交誼也沒有怎麼深厚，否則，白小姐會不告訴他嗎？想到這裡，也就更加歡喜，把筷子連劃了兩口，那第二碗飯也早已吃好了。
站在旁邊的林英含笑又伸過手來，說道： &ldquo樊老爺，我給你再盛一碗。
&rdquo 因為樊寶之是在想心事，所以對于旁邊侍候着的林英沒有注意，此刻冷不防聽了這個話聲，倒是吃了一驚，慌忙回眸望去，這才知道了，遂笑着搖了搖頭，說道： &ldquo吃飽了，你來收拾吧。
&rdquo 林英也不同他客氣，遂到裡面去舀面水。
待舀了面水出來，隻見樊寶之已坐到沙發上吸雪茄煙，于是擰了一把手巾遞給他拭臉，又去泡了一杯咖啡茶。
樊寶之接過茶杯的時候，向林英笑了一笑，低聲兒問道： &ldquo今天可不是你的小姐生日嗎？&rdquo 林英倒不理會這些，遂笑着點了點頭，便自管收拾殘肴回廚房裡去。
就在這個當兒，白豆蔻也從樓上走下來，樊寶之站起來，先向她拱拱手，哈哈笑道： &ldquo恭喜你，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白小姐你瞞着我，那你就不應該了。
&rdquo 白豆蔻聽他這樣說，故作不懂得般的神氣，停住了烏圓的眸珠，怔怔地問道： &ldquo幹爹這是什麼話？我有什麼事情瞞着你呀？&rdquo 樊寶之吸了一口煙，忍不住又哈哈地笑起來，說道： &ldquo白小姐，你别假裝含糊，今年不是你二十歲嗎？&rdquo 白豆蔻也笑道： &ldquo雖然今年我原二十歲，但生日是早已過去了。
&rdquo 樊寶之搖了搖頭，瞅她一眼，說道： &ldquo沒有這個話的，今天就是你的好日子啦，你瞞我也沒有用，點着香燭是證據，再不然我可以瞧燭上的金字，不是有壽比南山的句子嗎？而且我又問過了林英，白小姐，那你無論如何可賴不掉了。
&rdquo 白豆蔻這就無話可說，抿着嘴兒笑了一笑，說道： &ldquo二十歲生日原沒有什麼稀奇，你瞧我可舉辦什麼？一個人也不通知他們呢。
&rdquo 樊寶之說道： &ldquo不過我既然是你的幹爹，我總要給幹女兒熱鬧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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