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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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及者意其當文王與纣之世也然而纣猶在上文王僅得以身受命而居西為伯召公安得伯爵而稱之況又大統未集周雖有陜陜外未盡為周周雖欲限陜而分治之召公亦于何地而施其督莅邪又如甘棠之詩正是追詠遺德疑其尚在召公國燕之後于是時也周之德化旣已純被天下無複此疆爾界矣驺虞麟趾蓋其推而放諸四海無不準者豈複限隔何地而曰某方某國甫有某詩則宏之即周召分地而奠南北者非笃論也周公居中王畿在焉故所得多後妃之詩召公在外地皆侯服則諸侯大夫士庶人皆有詩可采亦各随其分地而紀系其實宏乃因其及後妃也而指為王者之化因其在侯服也而命為諸侯之風然則王化所被一何狹而不暢邪此皆不知南之為樂故支離無宿耳 十六 或曰古語曰周道阙而關雎作又曰康後晏朝關雎作戒使南而果樂也安得純為文王之樂也曰從作詩者言之固可命以為作從奏樂言之其遂不得謂之作乎關雎文王固巳有之為夫晏朝者之不能憲祖也遂取故樂奏之以申儆諷其曰作猶始作翕如之作則雖人更百世南更萬奏猶不失為文樂也宏之序魚麗也固嘗枚數常棣列着文武内外之治是為文武之詩矣至其正序常棣乃曰闵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夫文武之時安知管蔡失道而預作一詩以待之邪左氏所說蓋曰厲王怨鄭欲引狄以讨除之其于阋牆外禦之義全與文武不類于是召穆公糾合周族歌文王所從燕樂兄弟者以感動王其于常棣言作蓋振作之作而非著作之作且又吊二叔而封同姓者明言周公為之而宏之于二義皆迷失其本遂謂闵管蔡而着此詩此其為誤豈不重複可笑哉茍疑夫關雎作于康後而非文王之南其以常棣之作于召穆公者例而言之斯釋然矣 十七 或曰子以徒詩不為樂則鑰章之于豳詩嘗并豳雅豳頌而比竹以龡矣則安得執為徒詩也曰此不可億度也古來音韻節奏必皆自有律度如從今而讀雅頌等之其為詩章焉孰适而當為雅孰适而當為頌也乃其在古必有的然不可汨亂者所謂雅頌各得其所者是也然則列國之詩其必自有徒詩而不堪入樂者不可強以意測也或曰頌則有美無刺可以被之管弦矣雅之辭且具譏怨親出其時而可明播無忌欤曰此不可一槩言也若其隠辭寓意雖陳古刺今者詩之樂之皆無害也至其片言政乖民困不可于朝燕誦言則或時人私自調奏而朝廷不知亦不能絶也朝廷不知而國史得之錄以示後以見下情壅于上聞而因為世戒是或自為一理也欤其可悉用常情而度古事哉或曰季劄所觀之詩其名若次皆與今同而獨無商魯一頌是魯雖有詩而不得其全豈得盡據劄語而證定他詩邪曰此其所以古而可信也僖雖有頌未必敢與周頌并藏商頌雖賴周太師以存魯未必遂亟得之後經夫子鸠集删次乃為今詩則劄之觀魯其不見宜也或曰詩序今與經文并置學官如是說行獨奈何曰不相悖也周餘黎民靡有孑遺崧髙維嶽峻極于天周民其果無餘乎崧嶽其果極天乎而聖人存之不廢蓋不以甚辭妨實理也詩而一語不附事實聖人在所不删則序之發明于詩為不少矣而又可廢乎記禮之書萬世通知漢儒所為今其有理者亦偕古經列寘學官則于詩序乎何議 郊祀議上  王炎 郊祀國之重事也先王之禮猶可以考之于經而諸儒異論者經之所著不同也蓋其不同者有四郊丘之制也天帝之号也天地分合之異也春冬時日之差也郊丘之不同者有三周官謂之圜丘戴記謂之南郊又謂之泰壇鄭康成之說曰祀昊天于圜丘謂之禘祀五帝于南郊謂之郊而泰壇無說康成之言非也兆于南以就陽位于郊故謂之郊夫子嘗有是言矣王肅曰築丘以象天體是謂圜丘圜丘人所造也是謂泰壇兆于國南是謂南郊然則南郊也圜丘也泰壇也其名有三其實一也天帝之異有三曰昊天曰上帝曰五帝天洎五帝為上帝孔安國之說也天為昊天元天為上帝五方之帝為五帝鄭司農之說也孔鄭之說質之于經固巳不合而鄭康成則又曰昊天上帝者天皇大帝也五帝者始于青帝靈威仰終于黒帝葉光紀也以緯亂經雖不辨可以知其無稽于徧覆無外故以天名主宰造化故以帝名在書言類于上帝而又言告于皇天在周官以為禋祀昊天上帝知昊天上帝一而已矣是故詩書所載有皇天上帝之言有昊天上帝之言而周官始有五帝之名夫上帝至尊無二而有五帝何也上帝天帝也五帝五人帝也何以知之以周禮而知之掌次大旅上帝則張氈案朝日祀五帝則張次上帝在朝日之先五帝在朝日之下則五帝非天帝其證一也宗伯兆五帝于四郊四類四望亦如之郊兆于四類之先則五帝非天帝其證二也司服祀昊天上帝則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旣言上帝又言五帝則五帝非天帝其證三也呂不韋之月令嘗言五帝矣春則太皥夏則炎帝秋則少昊冬則颛帝夏秋之交則黃帝不以五帝為天也魏相之奏亦詳言五帝矣太皥乘震炎帝乘離黃帝乘坤少昊乘兊颛帝乘坎亦不以五帝為天也秦漢間言五帝者皆五人帝而已其說必有所從受也古之祭天者主于上帝其配以祖周公旣成洛邑用牲于郊牛二其一帝牛其一稷牛夫禮簡則嚴嚴則敬是故事天所以報本尊祖故以配天嚴敬之義也合上帝與五帝而謂之六天則近于誣矣天地分合之異先儒考于經者未審也春秋傳曰天子祭天諸侯祭土尊天而親地隆殺固有辨焉猶之宗子祭父支子不得祭父而可以祭母父尊故也天子祭天諸侯不得祭天而可以祭土天尊故也古之祭地者有社則又有大社大社謂之冢土未有北郊方丘之名也社祭土主陰氣也祭帝于郊以定天位祀社于國以列地利而子思曰郊社之禮以事上帝明地不可與天相并尊天之義也周官論國之神位左祖右社此王社也澤中方丘此冢土也此古人所謂大社也書謂之冢土禮謂之方丘而戴記謂之泰圻圻則方矣其名有三其實亦一也至漢匡衡乃有南北郊之說則失先王尊天親地之意矣新莽始有天地合祭祖妣并配之說則失先王之意益甚矣雖然莽之說因周頌之言而失之也周官夏日至祀地于方丘冬日至祀天于圜丘則曰此天地分祀之證也夫春夏祈谷其詩為噫嘻祈有二祭而所歌者噫嘻一詩秋冬報賽其詩為豐年報有二祭而所歌者豐年一詩也昊天有成命之詩可歌以祭天豈不可歌以祭地乎以先王之行事質之武王東伐告于皇天後土矣告于皇天則類于上帝是也告于後土則宜于冢土是也是天地未嘗合祭者一也周公之祭于洛邑丁巳用牲于郊戊午社于新邑是天地未嘗合祭者二也以武王周公之行事而求其制禮之意則天地未嘗合祭無疑矣冬春時日之異則戴記之言失之也其言曰郊之祭也以迎長日之至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而繼之以蔔郊夫日至而郊周禮也蔔日用辛魯禮也雜周魯之禮兼祀之而郊之時日紊矣蓋周人之郊有二皆無所用蔔日至而郊報本之郊也故其禮行于一陽之初複啟蟄而郊祈谷之郊也故其禮行于農事之将興制禮之意坦然易明戴記言周之始郊正月以日至其日用上辛吾是以知其合周魯之郊而紊其時日也諸儒異論為禮經之蠧者多矣去其異論之蠧而究其禮經之正經雖殘缺禮意則固可知也巳矣 郊祀議下  王炎 郊丘之辨有三圜丘以事上帝方丘以事地祗而四郊以事五帝圜丘謂之南郊方丘不謂之北郊何也因禮而處其當然者義也因義而制其節文者禮也茍無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