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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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齋。
親試諸生經義。
命公讀卷。
取李詹等七人。
賜及第。
己酉夏。
同知貢擧。
取柳伯濡等三十三人。
始用中朝科擧。
易書通考之法。
初恭愍王爲魯國公主。
構影殿于王輪寺之東。
窮奢極麗。
數年不就。
更相地於馬巖之西。
尤極宏壯。
勞費鉅萬。
侍中柳濯謂同知密直安克仁，簽書密直鄭思道曰。
馬巖之役。
非止勞民傷財。
術士有言。
營作于此。
不利於國。
予以不才。
濫長百官。
不憂社稷可乎。
寧以死諫。
乃上書極言不可。
王大怒。
下濯等獄。
欲以事誅之。
命公製諭衆文。
公請罪名。
王曰。
久爲首相。
多行不義。
緻天大旱一也。
奪演福寺田二也。
魯國之薨。
三日闕祭三也。
其葬降用永和公主之例四也。
不忠不義。
孰大於此。
公對曰。
此皆旣往事也。
近日濯等上書請停影殿之役。
雖以四事罪之。
國人皆以爲上書之故。
且此四事。
皆非可殺之罪也。
願更思之。
王益怒促愈急。
公伏曰。
臣寧得罪。
安敢爲文以成其罪。
且上書之事。
領都僉議亦知之。
時辛旽爲領都僉議。
極寵幸用事。
方在王側。
旽不得已乃曰。
老臣亦知之。
但以王怒不敢告耳。
王命侍中李春富封國印。
春富俛伏不敢進。
旽曰。
宜令言者封之。
乃命公。
公恐王益怒。
乃書封曰。
臣穡謹封。
王曰。
以予否德。
不從予言。
持此去。
求有德者事之。
我太祖初豈王孫哉。
予避位矣。
乃移居定妃宮。
不許進膳。
翌日。
旽欲解王怒。
啓王下公獄。
責問坐以不從王命。
公曰。
臣自布衣。
濫蒙主知。
驟至宰相。
謂有可以益上德者。
至死力言之。
以報萬一。
今柳侍中在縲絏。
臣敢盡言無罪者。
欲王動心省悟。
以不濫殺大臣也。
因泣下曰。
臣之泣。
非畏死。
但恐因此一失。
王之名不美於後世也。
獄官具上聞。
王遂感悟。
放濯等出。
使公沐浴而朝。
辛亥。
知貢擧。
取金潛等三十三人。
秋拜政堂文學。
加文忠保節贊化功臣之號。
時我太上王。
爲知門下事。
恭愍王謂近臣曰。
近日物議如何。
對曰。
皆言國家得人。
王笑曰。
文武皆用第一流以爲宰相。
誰敢議之。
蓋自多同日竝用兩賢也。
王每召公及星山李仁復入內。
必令左右灑掃焚香。
倖僧神照白王曰。
君見臣。
何必緻敬如此。
王曰。
爾何知。
此二公道德。
非庸儒。
且穡學問。
舍肌膚而得骨髓者也。
雖中國亦罕比。
烏敢慢之哉。
蓋王甞入侍帝庭。
聞朝中搢紳稱譽公有素故雲然。
九月丁毋遼陽縣君憂。
明年壬子六月。
王命起復政堂文學。
以疾辭。
癸醜冬。
封韓山君。
階大匡。
甲寅秋。
恭愍王薨。
公自遼陽之逝。
哀毀成疾。
中惡嘔洩。
聞王薨愈篤。
杜門卧者七八年間。
奉旨銘指空，懶翁二和尙浮屠。
其徒因多往來于門。
凡求詩文。
扣者輒應。
頗有佞佛之譏。
公聞之曰。
彼謂追福君親。
予不敢拒也。
丁巳。
加推忠保節同德贊化功臣之號。
領藝文春秋館事。
壬戌。
拜三重大匡判三司事。
癸亥。
復封韓山君。
甲子加封韓山府院君。
乙醜。
拜壁上三韓三重大匡檢校門下侍中。
丙寅。
知貢擧。
取孟思誠等三十三人。
戊辰。
朝廷欲置鐵嶺衛。
侍中崔瑩當國用事。
擧兵謀攻遼。
我太上王擧義回軍。
執退瑩。
起公爲門下侍中。
公曰。
今國家有釁。
非王及執政親朝。
無以辨之。
王幼不能行。
是老夫之責也。
卽自請如京。
王及國人。
皆以公老且病固止之。
公曰。
臣以布衣。
位至極品。
常欲以死報之。
今得死所矣。
設死道路。
以屍將命。
苟得達國命於天子。
雖死猶生。
入朝于京師。
高皇帝嘉賚有加。
優禮以遣。
己巳。
還國。
秋請退。
拜判門下府事。
冬恭讓君立。
忌公者劾貶長湍。
庚午四月貶鹹昌。
五月。
誣以遣彜初于上國。
逮繫公等數十人于淸州。
鞠問甚峻。
事叵測。
公曰。
死生天也。
當順義命。
且處之自若也。
後數日。
黎明始雨。
未及日中。
山崩水湧。
壞城門漲入。
屋舍皆沒。
問事官漂溺。
攀樹木僅免。
驛聞于國。
釋不問。
自有是州。
未甞有水災如此之劇。
皆以謂公忠誠所感也。
時王素知公無他。
累次召還。
爲忌公者所劾。
輒見斥逐。
人有譏公往來不憚煩者。
又有爲公危之。
欲其稱疾母行者。
辛未冬。
又自鹹昌被召而來。
門人權近。
亦貶忠州。
路見公。
以所聞於人者告之。
公曰。
是則詐也。
人臣之道。
唯君所命。
召之則來。
揮之則去。
死且不避。
往來何恤焉。
旣至。
復封韓山府院君。
壬申四月。
復貶衿州。
六月。
徙驪興。
七月。
我太上王卽位。
忌公者欲加極刑。
公曰。
吾平生不妄語。
敢誣服乎。
雖死吾爲直鬼也。
語聞。
王察其情特原之。
移置長興府。
賴公專活者多。
冬宥歸韓州。
自恭讓初年。
忌公者屢以計必欲置之死地。
王輒救之得全。
及是忌公者不敢復施其計。
乙亥秋。
遊關東入五臺山。
因留居之。
王遣使召迎。
復封韓山。
進見而退。
送至中門。
待以故舊之禮。
丙子。
公年六十九。
夏五月。
請往驪江避暑。
將登舟疾作。
召男種善于京城。
初七日疾革。
有僧進語其道。
公擧手揮之曰。
死生之理。
吾無疑矣。
言訖而卒。
訃聞。
王悼甚。
輟膳停朝三日。
遣使弔祭。
賻贈有加。
謚文靖公。
十月。
子孫奉柩歸于韓州。
十一月甲寅。
葬于加智之原。
公天資明睿。
學問精博。
處事詳明。
秉心寬恕。
議論可否。
明白簡切而必主於忠厚。
待人接物。
謙恭愷悌。
和氣油然。
而凜乎不可犯。
其爲宰相。
務遵成憲。
不喜紛更而持大體。
忠君愛親之念。
至老不衰。
每形於辭色。
現於詩文。
勉進後學。
必以倫理爲主。
孜孜不倦。
博覽群書。
尤深於理學。
凡爲文章。
操筆卽書。
如風行水流。
略無凝滯。
而辭義精到。
格律高古。
浩浩滔滔。
如江河注海。
有集詩三十五卷。
文二十卷。
自元季至正癸巳。
至皇朝洪武己巳數十年間。
掌國文翰。
多更變故。
險難之際。
能修詞命。
屢見嘉嘆。
及公貶斥。
忌公者典文。
始以表辭見責於帝。
則公之文章智識。
有補於世如此。
惜恭愍徒知緻敬而不能盡用其言。
後長百寮而未幾罷免。
遂見詆姍。
經濟之學。
卒莫大施。
天也。
爲家不問有無。
費雖至屢空。
不以動心。
平生無疾言遽色。
家人僕隷或有失。
必徐以理曉譬之。
未甞加以怒言。
尊俎之間。
油油然而處。
亦不及亂。
襟懷灑落。
言動從容。
喜怒不形。
圭角不露。
渾是一團和氣。
久居寵利而不見其驕盈。
晚遭屯難而不見其隕穫。
縲絏非辱。
圭組非榮。
公之操存守履。
亦可謂確乎不拔者矣。
公三男。
長曰種德。
推誠翊衛功臣奉翊大夫知密直司事。
次曰種學。
奉翊大夫簽書密直司事。
丙辰。
進士。
戊辰。
掌成均試。
己巳。
知貢擧。
皆先公卒。
次曰種善。
中正大夫典校令知製敎。
壬戌。
進士。
密直男四。
長曰孟?。
中顯大夫監門衛大護軍。
曰孟畇。
承奉郞考功佐郞。
乙醜。
進士。
曰孟畯。
壬申。
進士。
曰孟畛。
仁德宮司涓。
女二。
長適通政大夫承樞府右副代言柳沂。
次適中訓大夫宗簿令河久。
簽書男六。
長曰叔野。
朝奉大夫司宰少監。
曰叔畦。
成均生員。
曰叔當。
虎勇巡衛司副司直。
曰叔畝。
朝散大夫司水少監。
曰叔福。
成均生員。
曰叔畤。
幼。
女二。
長適正尹李漸。
次幼。
典校男一。
曰季疇。
曾孫男七人女九人。
親試諸生經義。
命公讀卷。
取李詹等七人。
賜及第。
己酉夏。
同知貢擧。
取柳伯濡等三十三人。
始用中朝科擧。
易書通考之法。
初恭愍王爲魯國公主。
構影殿于王輪寺之東。
窮奢極麗。
數年不就。
更相地於馬巖之西。
尤極宏壯。
勞費鉅萬。
侍中柳濯謂同知密直安克仁，簽書密直鄭思道曰。
馬巖之役。
非止勞民傷財。
術士有言。
營作于此。
不利於國。
予以不才。
濫長百官。
不憂社稷可乎。
寧以死諫。
乃上書極言不可。
王大怒。
下濯等獄。
欲以事誅之。
命公製諭衆文。
公請罪名。
王曰。
久爲首相。
多行不義。
緻天大旱一也。
奪演福寺田二也。
魯國之薨。
三日闕祭三也。
其葬降用永和公主之例四也。
不忠不義。
孰大於此。
公對曰。
此皆旣往事也。
近日濯等上書請停影殿之役。
雖以四事罪之。
國人皆以爲上書之故。
且此四事。
皆非可殺之罪也。
願更思之。
王益怒促愈急。
公伏曰。
臣寧得罪。
安敢爲文以成其罪。
且上書之事。
領都僉議亦知之。
時辛旽爲領都僉議。
極寵幸用事。
方在王側。
旽不得已乃曰。
老臣亦知之。
但以王怒不敢告耳。
王命侍中李春富封國印。
春富俛伏不敢進。
旽曰。
宜令言者封之。
乃命公。
公恐王益怒。
乃書封曰。
臣穡謹封。
王曰。
以予否德。
不從予言。
持此去。
求有德者事之。
我太祖初豈王孫哉。
予避位矣。
乃移居定妃宮。
不許進膳。
翌日。
旽欲解王怒。
啓王下公獄。
責問坐以不從王命。
公曰。
臣自布衣。
濫蒙主知。
驟至宰相。
謂有可以益上德者。
至死力言之。
以報萬一。
今柳侍中在縲絏。
臣敢盡言無罪者。
欲王動心省悟。
以不濫殺大臣也。
因泣下曰。
臣之泣。
非畏死。
但恐因此一失。
王之名不美於後世也。
獄官具上聞。
王遂感悟。
放濯等出。
使公沐浴而朝。
辛亥。
知貢擧。
取金潛等三十三人。
秋拜政堂文學。
加文忠保節贊化功臣之號。
時我太上王。
爲知門下事。
恭愍王謂近臣曰。
近日物議如何。
對曰。
皆言國家得人。
王笑曰。
文武皆用第一流以爲宰相。
誰敢議之。
蓋自多同日竝用兩賢也。
王每召公及星山李仁復入內。
必令左右灑掃焚香。
倖僧神照白王曰。
君見臣。
何必緻敬如此。
王曰。
爾何知。
此二公道德。
非庸儒。
且穡學問。
舍肌膚而得骨髓者也。
雖中國亦罕比。
烏敢慢之哉。
蓋王甞入侍帝庭。
聞朝中搢紳稱譽公有素故雲然。
九月丁毋遼陽縣君憂。
明年壬子六月。
王命起復政堂文學。
以疾辭。
癸醜冬。
封韓山君。
階大匡。
甲寅秋。
恭愍王薨。
公自遼陽之逝。
哀毀成疾。
中惡嘔洩。
聞王薨愈篤。
杜門卧者七八年間。
奉旨銘指空，懶翁二和尙浮屠。
其徒因多往來于門。
凡求詩文。
扣者輒應。
頗有佞佛之譏。
公聞之曰。
彼謂追福君親。
予不敢拒也。
丁巳。
加推忠保節同德贊化功臣之號。
領藝文春秋館事。
壬戌。
拜三重大匡判三司事。
癸亥。
復封韓山君。
甲子加封韓山府院君。
乙醜。
拜壁上三韓三重大匡檢校門下侍中。
丙寅。
知貢擧。
取孟思誠等三十三人。
戊辰。
朝廷欲置鐵嶺衛。
侍中崔瑩當國用事。
擧兵謀攻遼。
我太上王擧義回軍。
執退瑩。
起公爲門下侍中。
公曰。
今國家有釁。
非王及執政親朝。
無以辨之。
王幼不能行。
是老夫之責也。
卽自請如京。
王及國人。
皆以公老且病固止之。
公曰。
臣以布衣。
位至極品。
常欲以死報之。
今得死所矣。
設死道路。
以屍將命。
苟得達國命於天子。
雖死猶生。
入朝于京師。
高皇帝嘉賚有加。
優禮以遣。
己巳。
還國。
秋請退。
拜判門下府事。
冬恭讓君立。
忌公者劾貶長湍。
庚午四月貶鹹昌。
五月。
誣以遣彜初于上國。
逮繫公等數十人于淸州。
鞠問甚峻。
事叵測。
公曰。
死生天也。
當順義命。
且處之自若也。
後數日。
黎明始雨。
未及日中。
山崩水湧。
壞城門漲入。
屋舍皆沒。
問事官漂溺。
攀樹木僅免。
驛聞于國。
釋不問。
自有是州。
未甞有水災如此之劇。
皆以謂公忠誠所感也。
時王素知公無他。
累次召還。
爲忌公者所劾。
輒見斥逐。
人有譏公往來不憚煩者。
又有爲公危之。
欲其稱疾母行者。
辛未冬。
又自鹹昌被召而來。
門人權近。
亦貶忠州。
路見公。
以所聞於人者告之。
公曰。
是則詐也。
人臣之道。
唯君所命。
召之則來。
揮之則去。
死且不避。
往來何恤焉。
旣至。
復封韓山府院君。
壬申四月。
復貶衿州。
六月。
徙驪興。
七月。
我太上王卽位。
忌公者欲加極刑。
公曰。
吾平生不妄語。
敢誣服乎。
雖死吾爲直鬼也。
語聞。
王察其情特原之。
移置長興府。
賴公專活者多。
冬宥歸韓州。
自恭讓初年。
忌公者屢以計必欲置之死地。
王輒救之得全。
及是忌公者不敢復施其計。
乙亥秋。
遊關東入五臺山。
因留居之。
王遣使召迎。
復封韓山。
進見而退。
送至中門。
待以故舊之禮。
丙子。
公年六十九。
夏五月。
請往驪江避暑。
將登舟疾作。
召男種善于京城。
初七日疾革。
有僧進語其道。
公擧手揮之曰。
死生之理。
吾無疑矣。
言訖而卒。
訃聞。
王悼甚。
輟膳停朝三日。
遣使弔祭。
賻贈有加。
謚文靖公。
十月。
子孫奉柩歸于韓州。
十一月甲寅。
葬于加智之原。
公天資明睿。
學問精博。
處事詳明。
秉心寬恕。
議論可否。
明白簡切而必主於忠厚。
待人接物。
謙恭愷悌。
和氣油然。
而凜乎不可犯。
其爲宰相。
務遵成憲。
不喜紛更而持大體。
忠君愛親之念。
至老不衰。
每形於辭色。
現於詩文。
勉進後學。
必以倫理爲主。
孜孜不倦。
博覽群書。
尤深於理學。
凡爲文章。
操筆卽書。
如風行水流。
略無凝滯。
而辭義精到。
格律高古。
浩浩滔滔。
如江河注海。
有集詩三十五卷。
文二十卷。
自元季至正癸巳。
至皇朝洪武己巳數十年間。
掌國文翰。
多更變故。
險難之際。
能修詞命。
屢見嘉嘆。
及公貶斥。
忌公者典文。
始以表辭見責於帝。
則公之文章智識。
有補於世如此。
惜恭愍徒知緻敬而不能盡用其言。
後長百寮而未幾罷免。
遂見詆姍。
經濟之學。
卒莫大施。
天也。
爲家不問有無。
費雖至屢空。
不以動心。
平生無疾言遽色。
家人僕隷或有失。
必徐以理曉譬之。
未甞加以怒言。
尊俎之間。
油油然而處。
亦不及亂。
襟懷灑落。
言動從容。
喜怒不形。
圭角不露。
渾是一團和氣。
久居寵利而不見其驕盈。
晚遭屯難而不見其隕穫。
縲絏非辱。
圭組非榮。
公之操存守履。
亦可謂確乎不拔者矣。
公三男。
長曰種德。
推誠翊衛功臣奉翊大夫知密直司事。
次曰種學。
奉翊大夫簽書密直司事。
丙辰。
進士。
戊辰。
掌成均試。
己巳。
知貢擧。
皆先公卒。
次曰種善。
中正大夫典校令知製敎。
壬戌。
進士。
密直男四。
長曰孟?。
中顯大夫監門衛大護軍。
曰孟畇。
承奉郞考功佐郞。
乙醜。
進士。
曰孟畯。
壬申。
進士。
曰孟畛。
仁德宮司涓。
女二。
長適通政大夫承樞府右副代言柳沂。
次適中訓大夫宗簿令河久。
簽書男六。
長曰叔野。
朝奉大夫司宰少監。
曰叔畦。
成均生員。
曰叔當。
虎勇巡衛司副司直。
曰叔畝。
朝散大夫司水少監。
曰叔福。
成均生員。
曰叔畤。
幼。
女二。
長適正尹李漸。
次幼。
典校男一。
曰季疇。
曾孫男七人女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