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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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葉之裔孫，達磨之宗子。
善繼善述者乎。
繄我國師是已。
師諱知訥。
京西洞州人也。
嘗自號爲牧牛子。
俗姓鄭氏。
考光遇國學學正。
妣趙氏。
開興郡夫人。
生而多病。
醫治不效。
考乃禱佛。
誓以出家。
疾尋愈。
年甫八歲。
投曹溪雲孫宗暉禪師。
祝髮受具戒。
學無常師。
惟道之從。
志操超邁。
軒軒如也。
二十五以大定二十二年壬寅。
擧僧選中之。
未幾二十五。
以大定二十二年。
壬寅。
擧僧選中之。
未幾南遊抵昌平淸源寺住錫焉。
偶一日於學寮。
閱六祖壇經。
至曰眞如自性。
起念六根。
雖見聞覺知。
不染萬境。
眞性而常自在。
乃驚喜得未曾有。
起繞佛殿。
頌而思之。
意自得也。
自是心厭名利。
每欲拪遁林壑。
艱恬以求其道。
造次必於是。
越二十五年乙巳。
遊下柯山寓普門寺。
因讀大藏。
得李長者華嚴論。
重發信心。
搜抉而索隱。
嚌嚅而味精。
前解轉明。
乃潛心圓頓觀門。
亦欲導末學之迷。
爲之去釘拔楔。
適有舊識禪老得才者。
住公山居祖寺。
邀請懇至。
遂往居焉。
廣延諸宗拋名高士輩。
刻意勸發。
習定均慧。
夙夜毋斁者累稔矣。
至承安二年戊午春。
與禪侶數子。
一鉢尋勝。
登智異山。
隱居上無佳庵。
境緻幽寂甲天下。
眞安禪之佳所也。
師於是屛黜外緣。
專情內觀。
磨淬發銳。
沿尋窮源。
時有得法瑞相數事。
語繁不載。
師嘗言予自普門已來十餘年矣。
雖得意勤修。
無虛廢時。
情見未忘。
有物礙膺。
如讎所至。
居智異。
得大慧普覺禪師語錄雲。
禪在靜處。
不在鬧處。
不在日用應緣處。
不在思量分別處。
然第一不得捨卻靜處闘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參。
忽然眼開。
方知皆是屋裏事。
予於此契會。
自然物不礙膺。
讎不同所。
當下安樂耳。
由是慧解增高。
衆所宗師。
五年庚申。
移居松廣山吉祥寺。
領徒作法十有一年。
或談道或修禪。
安居頭陁。
一依佛律。
四方緇白。
聞風輻湊。
蔚爲盛集。
至有捨名爵捐妻子。
毀服壞形。
命侶而來偕者。
王公士庶。
投名入社。
亦數百人。
師以道自任。
不以人之譽非。
動其心。
性慈且忍。
善接後流。
或雖悖謬迕意。
猶能?念攝護。
情不衰止。
若慈母之於驕子然。
其勸人頌持。
常以金剛經。
立法演義則意必祖壇經。
申以華嚴李論，大慧語錄相羽翼。
開門有三種。
曰惺寂等持門。
曰圓頓信解門。
曰徑截門。
依而信入者多焉。
禪學之盛。
近古莫比。
師又善攝威儀。
牛行虎視。
燕居謹筯無惰容。
至於執勞任力。
恒在衆先。
億寶山之白雲精舍積翠庵。
瑞石山之珪峯蘭若祖月庵。
皆師所作而往來修禪者也。
上自潛邸。
素重其名。
及卽位。
命改號松廣山爲曹溪山。
吉祥寺爲修禪社。
親書題榜。
旣又就賜滿繡袈裟一領以褒異之。
篤敬光護之誠。
他無等夷。
初師之未南遊也。
與同學諸子約曰。
吾欲逃名。
結香社。
以習定慧爲事。
於子等何如。
曰末法恐非其時。
師乃慨然長歎曰。
時劫可遷。
心性不變。
敎法興衰。
乃三乘權學見耳。
智者應如是乎。
衆皆服曰然。
他日結同社。
必號定慧。
及在居祖寺。
果立定慧社。
仍述勸修定慧結社文。
償初志也。
至移社松廣。
亦循其名。
後以隣有寺同稱者。
因受朝旨易焉。
所謂修禪社也。
名雖異而義則同也。
師之志在定慧如此。
大安二年春二月。
因薦母。
設法筵數旬。
時謂社衆曰。
吾住世語法不久。
宜各努力。
俄三月二十日示疾。
凡八日而終。
預知也。
前一夕。
就湢室沐浴。
侍者唱偈。
因設問。
師從容答話。
夜艾乃入方丈。
問答如初。
將曉間今是何日。
曰三月二十七也。
師具法服盥漱雲。
這介眼不是鼻祖眼。
這介鼻不是鼻祖鼻。
這介口不是孃生口。
這介舌不是孃生舌。
令擊法鼓集衆。
策六環錫杖。
步至善法堂。
祝香升座如常儀。
乃振錫擧前夕方丈中問答語句因緣雲。
禪法靈驗。
不可思議。
今日來到這裏。
欲爲大衆說破去也。
你等不昧。
一著子問來。
老漢亦不昧。
一着子答去。
顧視左右。
以手摩之曰。
山僧命根。
盡在諸人手裏。
一任諸人橫拖倒曳。
有筋骨底出來。
便伸足踞于床。
隨問而答。
言諦義詳辯才無礙。
具如臨終記。
最後有僧問。
昔日毗耶淨名示疾。
今日曹溪牧牛作病。
未審是同是別。
師雲。
爾學同別來。
乃拯柱杖數下雲。
千種萬般。
揔在這裏。
因執杖踞床不動。
泊然而逝。
門徒設香燈。
供養七日。
顔色如生。
鬚髮漸長。
茶毗拾遺骨。
骨皆五色。
得舍利。
大者三十粒。
其小者無數。
浮圖于社之北麓。
上聞之慟。
贈謚曰佛日普炤國師。
塔曰甘露。
閱世五十三齡。
受臘二十有六。
生平所著如結社文，上堂錄，法語歌頌各一卷。
發揚宗旨。
鹹有可觀。
或曰。
死生大故也。
師能委命乘化。
優遊自肆。
是其中以有過人者。
然語之至道則未也。
何以言之。
蓋老子貴知我者希。
莊周欲行不崖異。
古之爲道者。
與人同耳。
其肯自爲詭異奇偉之迹。
以取人知耶。
至如世尊。
號法中王。
神通作用。
遊戲自在。
及其雙林宴寂。
則曰吾今背痛。
將入湼槃。
遂右脥累足而化。
又唐隱峯禪師。
倒立而化。
妹有爲尼者。
咄曰老兄平生。
不循法律。
死更熒惑於人。
今師之開堂示衆已多矣。
死之日而乃復鳴鼓集衆。
升座說法。
踞床告滅。
其於道。
不爲疣贅乎。
答不然。
夫道之用無方。
而人之行不同。
故曰天下一緻而百慮。
殊途而同歸。
若所雲者。
知其一未知其二也。
且歷代禪門諸祖。
臨終囑法。
必顯神異。
僧史載之詳矣。
至於後之諸師。
升堂說法而就化。
若興善寺之惟寬。
上堂說偈。
安坐而化。
若首山之省念。
遺偈剋日。
上堂說法。
安坐長往。
若瑞峯之志。
剃髮澡身。
升堂辭衆。
安坐而化。
若大寧之隱微。
皆可譏耶。
嗟乎。
像季之人。
多疑而小信。
非有老覺之士。
以善巧方便。
開示勸道。
生歆慕心。
雖欲發趣聖道。
斯亦難矣。
觀師之心。
亦接機利物之一端也。
師沒之明年。
嗣法沙門慧諶等。
具師之行狀以聞曰。
願賜所以示後者。
上曰兪。
乃命小臣文其碑。
臣業儒而未至者也。
而況於佛心祖印方外之談乎。
但迫明命。
無由以辭。
玆扣竭於謏聞。
敢形容於盛美。
其銘曰。
指以標月兮。
月不在指。
言以說法兮。
法不在言。
三乘諸部兮。
隨機差別。
徑截直入兮。
唯有一門。
牟尼示花兮。
迦葉破顔。
達磨面壁兮。
慧可斷臂。
心傳心兮不二。
法與法兮齊緻。
眞風兮未殄。
何代兮乏人。
師之身兮鶴出籠。
師之心兮鏡無塵。
柯山兮啓途。
松社兮稅駕。
定水湛兮湛無波。
慧炬光兮光不夜。
庭栢兮答祖意。
池蓮兮演眞宗。
四衆繞兮雜遝。
一音暢兮舂容。
觀死生兮如幻。
豈眞妄兮殊科。
噫師之振錫兮。
萬象都融。
風吹柳絮兮。
雨打梨花。
善繼善述者乎。
繄我國師是已。
師諱知訥。
京西洞州人也。
嘗自號爲牧牛子。
俗姓鄭氏。
考光遇國學學正。
妣趙氏。
開興郡夫人。
生而多病。
醫治不效。
考乃禱佛。
誓以出家。
疾尋愈。
年甫八歲。
投曹溪雲孫宗暉禪師。
祝髮受具戒。
學無常師。
惟道之從。
志操超邁。
軒軒如也。
二十五以大定二十二年壬寅。
擧僧選中之。
未幾二十五。
以大定二十二年。
壬寅。
擧僧選中之。
未幾南遊抵昌平淸源寺住錫焉。
偶一日於學寮。
閱六祖壇經。
至曰眞如自性。
起念六根。
雖見聞覺知。
不染萬境。
眞性而常自在。
乃驚喜得未曾有。
起繞佛殿。
頌而思之。
意自得也。
自是心厭名利。
每欲拪遁林壑。
艱恬以求其道。
造次必於是。
越二十五年乙巳。
遊下柯山寓普門寺。
因讀大藏。
得李長者華嚴論。
重發信心。
搜抉而索隱。
嚌嚅而味精。
前解轉明。
乃潛心圓頓觀門。
亦欲導末學之迷。
爲之去釘拔楔。
適有舊識禪老得才者。
住公山居祖寺。
邀請懇至。
遂往居焉。
廣延諸宗拋名高士輩。
刻意勸發。
習定均慧。
夙夜毋斁者累稔矣。
至承安二年戊午春。
與禪侶數子。
一鉢尋勝。
登智異山。
隱居上無佳庵。
境緻幽寂甲天下。
眞安禪之佳所也。
師於是屛黜外緣。
專情內觀。
磨淬發銳。
沿尋窮源。
時有得法瑞相數事。
語繁不載。
師嘗言予自普門已來十餘年矣。
雖得意勤修。
無虛廢時。
情見未忘。
有物礙膺。
如讎所至。
居智異。
得大慧普覺禪師語錄雲。
禪在靜處。
不在鬧處。
不在日用應緣處。
不在思量分別處。
然第一不得捨卻靜處闘處日用應緣處思量分別處參。
忽然眼開。
方知皆是屋裏事。
予於此契會。
自然物不礙膺。
讎不同所。
當下安樂耳。
由是慧解增高。
衆所宗師。
五年庚申。
移居松廣山吉祥寺。
領徒作法十有一年。
或談道或修禪。
安居頭陁。
一依佛律。
四方緇白。
聞風輻湊。
蔚爲盛集。
至有捨名爵捐妻子。
毀服壞形。
命侶而來偕者。
王公士庶。
投名入社。
亦數百人。
師以道自任。
不以人之譽非。
動其心。
性慈且忍。
善接後流。
或雖悖謬迕意。
猶能?念攝護。
情不衰止。
若慈母之於驕子然。
其勸人頌持。
常以金剛經。
立法演義則意必祖壇經。
申以華嚴李論，大慧語錄相羽翼。
開門有三種。
曰惺寂等持門。
曰圓頓信解門。
曰徑截門。
依而信入者多焉。
禪學之盛。
近古莫比。
師又善攝威儀。
牛行虎視。
燕居謹筯無惰容。
至於執勞任力。
恒在衆先。
億寶山之白雲精舍積翠庵。
瑞石山之珪峯蘭若祖月庵。
皆師所作而往來修禪者也。
上自潛邸。
素重其名。
及卽位。
命改號松廣山爲曹溪山。
吉祥寺爲修禪社。
親書題榜。
旣又就賜滿繡袈裟一領以褒異之。
篤敬光護之誠。
他無等夷。
初師之未南遊也。
與同學諸子約曰。
吾欲逃名。
結香社。
以習定慧爲事。
於子等何如。
曰末法恐非其時。
師乃慨然長歎曰。
時劫可遷。
心性不變。
敎法興衰。
乃三乘權學見耳。
智者應如是乎。
衆皆服曰然。
他日結同社。
必號定慧。
及在居祖寺。
果立定慧社。
仍述勸修定慧結社文。
償初志也。
至移社松廣。
亦循其名。
後以隣有寺同稱者。
因受朝旨易焉。
所謂修禪社也。
名雖異而義則同也。
師之志在定慧如此。
大安二年春二月。
因薦母。
設法筵數旬。
時謂社衆曰。
吾住世語法不久。
宜各努力。
俄三月二十日示疾。
凡八日而終。
預知也。
前一夕。
就湢室沐浴。
侍者唱偈。
因設問。
師從容答話。
夜艾乃入方丈。
問答如初。
將曉間今是何日。
曰三月二十七也。
師具法服盥漱雲。
這介眼不是鼻祖眼。
這介鼻不是鼻祖鼻。
這介口不是孃生口。
這介舌不是孃生舌。
令擊法鼓集衆。
策六環錫杖。
步至善法堂。
祝香升座如常儀。
乃振錫擧前夕方丈中問答語句因緣雲。
禪法靈驗。
不可思議。
今日來到這裏。
欲爲大衆說破去也。
你等不昧。
一著子問來。
老漢亦不昧。
一着子答去。
顧視左右。
以手摩之曰。
山僧命根。
盡在諸人手裏。
一任諸人橫拖倒曳。
有筋骨底出來。
便伸足踞于床。
隨問而答。
言諦義詳辯才無礙。
具如臨終記。
最後有僧問。
昔日毗耶淨名示疾。
今日曹溪牧牛作病。
未審是同是別。
師雲。
爾學同別來。
乃拯柱杖數下雲。
千種萬般。
揔在這裏。
因執杖踞床不動。
泊然而逝。
門徒設香燈。
供養七日。
顔色如生。
鬚髮漸長。
茶毗拾遺骨。
骨皆五色。
得舍利。
大者三十粒。
其小者無數。
浮圖于社之北麓。
上聞之慟。
贈謚曰佛日普炤國師。
塔曰甘露。
閱世五十三齡。
受臘二十有六。
生平所著如結社文，上堂錄，法語歌頌各一卷。
發揚宗旨。
鹹有可觀。
或曰。
死生大故也。
師能委命乘化。
優遊自肆。
是其中以有過人者。
然語之至道則未也。
何以言之。
蓋老子貴知我者希。
莊周欲行不崖異。
古之爲道者。
與人同耳。
其肯自爲詭異奇偉之迹。
以取人知耶。
至如世尊。
號法中王。
神通作用。
遊戲自在。
及其雙林宴寂。
則曰吾今背痛。
將入湼槃。
遂右脥累足而化。
又唐隱峯禪師。
倒立而化。
妹有爲尼者。
咄曰老兄平生。
不循法律。
死更熒惑於人。
今師之開堂示衆已多矣。
死之日而乃復鳴鼓集衆。
升座說法。
踞床告滅。
其於道。
不爲疣贅乎。
答不然。
夫道之用無方。
而人之行不同。
故曰天下一緻而百慮。
殊途而同歸。
若所雲者。
知其一未知其二也。
且歷代禪門諸祖。
臨終囑法。
必顯神異。
僧史載之詳矣。
至於後之諸師。
升堂說法而就化。
若興善寺之惟寬。
上堂說偈。
安坐而化。
若首山之省念。
遺偈剋日。
上堂說法。
安坐長往。
若瑞峯之志。
剃髮澡身。
升堂辭衆。
安坐而化。
若大寧之隱微。
皆可譏耶。
嗟乎。
像季之人。
多疑而小信。
非有老覺之士。
以善巧方便。
開示勸道。
生歆慕心。
雖欲發趣聖道。
斯亦難矣。
觀師之心。
亦接機利物之一端也。
師沒之明年。
嗣法沙門慧諶等。
具師之行狀以聞曰。
願賜所以示後者。
上曰兪。
乃命小臣文其碑。
臣業儒而未至者也。
而況於佛心祖印方外之談乎。
但迫明命。
無由以辭。
玆扣竭於謏聞。
敢形容於盛美。
其銘曰。
指以標月兮。
月不在指。
言以說法兮。
法不在言。
三乘諸部兮。
隨機差別。
徑截直入兮。
唯有一門。
牟尼示花兮。
迦葉破顔。
達磨面壁兮。
慧可斷臂。
心傳心兮不二。
法與法兮齊緻。
眞風兮未殄。
何代兮乏人。
師之身兮鶴出籠。
師之心兮鏡無塵。
柯山兮啓途。
松社兮稅駕。
定水湛兮湛無波。
慧炬光兮光不夜。
庭栢兮答祖意。
池蓮兮演眞宗。
四衆繞兮雜遝。
一音暢兮舂容。
觀死生兮如幻。
豈眞妄兮殊科。
噫師之振錫兮。
萬象都融。
風吹柳絮兮。
雨打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