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廿四尊 卻水羅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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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滅之身害哉。

    ”少頃,山水果自退,于尊者帷裳分毫不漬,且曰:“向來枉費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有詩為證: 谷中宴坐為尋芳,偶漲山泉作禍殃。

     泛濫忽然消涸也,老僧依舊坐平崗。

    尊者一生服飾器用,推崇儉約,蓋佛法貴無,不居己于有,佛法尚空。

    不居己于實也,故衣惟一衲,取其足以蔽體,食惟一铛,取其足以養身。

    眼前不能脫化,且恐衲铛之為累也,如此一時,亦如此終生,不知衲铛之外,更有何者可為更易。

    有詩為證: 破衲和雲補,寒铛帶月烹。

     不知衣食菲,鑄意佛傳燈。

     尊者在皖公山儲積有飯僧谷二廪,山下鼠竊狗偷之輩窺伺有日。

    每至廪所,辄見二虎在旁守護,盜者曰:“此詐也。

    聞智威和尚頗有法力,或者以貓作虎,或者畫虎張威,懾制我輩不敢垂涎帑中之物。

    今後去,須識破是假,莫冒認是真,則彼之委積可告匮,我之枵腹可告克矣。

    ”盜者儀定,複去竊盜,三四餓夫,敵不過一二餓虎,盜未食谷,虎已食盜三四,竊盜未動廪中升合,而虎已食盜過半矣。

    有詩為證: 積粟山中為飯僧,狗偷鼠盜觊觎生。

     幾回二虎嚴防守,貪食城狐滅禍根。

     次日,尊者捕了未死之盜送屬縣張令尹鞫問,其盜不待刑責,即自供招雲:“某僧積谷二廪,某等起心潛行竊盜,去時廪旁嘗有二虎守護,三四往不能竊。

    衆心不死,至昨晚議雲:『某和尚有法力,防廪之虎乃紙畫假虎,非真虎也。

    識破其法不行,則具谷可竊。

    』不意真虎咆哮作威,遂将衆盜咬死,止孤身驚得九死一生,無地奔逃,始被僧人所執。

    ”縣令鞫問得實,将本盜重責二十,以未得财放回,容其改過,其盜轉回家中,未數日亦已身死。

    張縣令始信尊者大有道行,不然虎胡受命若此,深加禮敬。

    有詩為證: 執得強人送縣官,供招盜谷是真贓。

     山君激發無情性,數個強人盡咬傷。

     張縣令諱遜,以儒業發身,頗有重望,朝廷授為本縣邑宰,重儒業不重僧道,每見左道之人,必斥逐之,及見智威禅師有二虎守谷之異,始回心向佛。

    一日,張縣主官有條閑,帶仆從徑往寶山來谒尊者,尊者迎接至法堂叙坐。

    張縣主因問雲:“禅師徒從幾何?”尊者答曰:“從遊貧僧門,行者二三人。

    ”遜曰:“盛徒現在山中,喚來相見。

    ”尊者曰:“容某喚來。

    ”将手中拂帚向禅牀連擊三下,一聲風響,二虎咆哮而出,向縣主面前作禮。

    遜上座驚怖不甯,尊者始麾之使去。

    遜愈加敬重,情願棄官受戒。

    有詩為證: 帶仆前來谒上人,問渠徒從幾多名。

     咆哮一聲雙虎出,惟茲二士守山林。

     尊者事炀帝為中郎将時,陣中結納從軍二人,誓同生死。

    乃尊者繼事唐高祖,棄官隐遁,出家為僧,間别數年,朋情戀戀,邀入山訪之。

    既見尊者近日所為,殊不似當年體态,二人因謂之曰:“郎将今日狂耶?不然何為悖眊若此。

    ”尊者曰:“我狂欲醒,君狂正發。

    ”二人問曰:“子何所見我二人之狂正發也?”尊者曰:“人能擺脫塵嚣則不為狂。

    所囿二君嗜色耽聲,貪榮怙寵,依然世昧中人,将轉輪與生死之途,何由得自跳出,非狂之正發而何?”二人聞言,遂感歎而去。

    有詩為證: 相攜入谷訪年交,诘問中郎狂正高。

     聲色寵榮君所溺,此狂更是禍根苗。

     唐儀鳳二年月日,尊者始往石頭城示寂,顔色不變,屈伸如生,室有異香,經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