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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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以魚為食,生長在南美洲和墨西哥。

     莉絲用手遮在眼睛上方,擡頭看着天空。

    “他們會不會傷害我們?” “我想不會,他們是吃魚的。

    ” 其中一隻翼手龍急劇盤旋飛下,隻見一片翼影咻地一聲從他們身旁掠過,同時刮過一陣熱氣,還留下一股酸臭味。

     “哇!”莉絲叫道,“他們真大!”接着她又問道:“你确定他們不會傷害我們?” “非常确定。

    ” 又一隻翼手龍猛撲下來,動作比剛才那隻還要敏捷。

    它從後面飛來,從他們的頭頂一閃而過。

    葛蘭瞥見了它滿嘴的牙齒和毛茸茸的身體。

    心想,它看起來真像一隻巨型蝙蝠。

    不過,這隻巨鳥給葛蘭留下的深刻印象是它的外表看來十分脆弱:他們巨大的翼展||上面布滿了纖細的粉紅色薄膜,薄如蟬翼,幾近透明||這一切都使翼手龍顯得更加柔美。

     “啊唷!”莉絲抱住頭叫了起來,“它咬我!” “它什麼?”葛蘭問道。

     “它咬我!它咬了我!”她把手從頭拿開,葛蘭發現她的手指在淌血。

     天空中,另外兩隻翼手龍收攏翅膀,縮成兩個小小的黑團,直向地面撲來。

    它們一邊向下俯沖,一邊發出尖鳴聲。

     “快!”葛蘭一把抓住他們的手,飛跑着穿過草地。

    他們聽到尖鳴聲越來越近,葛蘭在最後的一刻猛然撲倒在地,并且把兩個孩子也拖在身邊。

    幾乎同時,兩隻翼手龍呼嘯鳴叫着,振翅貼着他們的身體飛過。

    葛蘭感到他們的爪子碰到了他右背的襯衫。

     他馬上站起來,把莉絲從地上垃起,帶着丁姆一起向前跑了幾步。

    這時,頭頂上的兩隻翼手龍又轉身鳴叫着撲向他們。

    等到最後一秒鐘,他把兩個孩子推倒在地,兩大片黑影一閃而過。

     “哎喲!”莉絲厭惡地說。

    他看到她身上有白色的屎。

     葛蘭趕緊站起來。

    “快跑!” 他剛要跑,就聽到莉絲驚恐地尖叫起來。

    他轉身看到一隻翼手龍的後爪抓住了她的肩膀。

    兩隻巨大堅韌的翼羽在陽光下呈半透明,寬闊的雙翅在莉絲的左右兩邊拍打着。

    翼手龍竭力想飛起來,但是莉絲太重了。

    它一邊掙紮着想飛,一邊不停地用長長尖尖的下巴猛戳她的腦袋。

     莉絲尖叫着,雙手發瘋似地四處亂揮。

    說時遲,那時快,葛蘭不假思索立刻跑上前去,往上一跳,用自己的身體狠狠地撞擊翼手龍。

    他撞它的背,使它毛茸茸的身體仰面跌倒在地上。

    大鳥尖叫着向他咬去,葛蘭趕緊低下頭,避開它的嘴巴,同時後退一步。

    翼手龍巨大的翅膀拍打在他的身上,這就像在帳棚中遭到狂風暴雨的襲擊一樣。

    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見,一切都不存在了;隻有翅膀的拍打聲、翼手龍的鳴叫聲以及它堅韌的翼膜。

    它那帶爪子的腳在他胸前拼命地抓着。

     莉絲不停地發出尖叫。

     葛蘭用手一推,推開了翼手龍,它一邊吱吱地叫,一邊拍打着翅膀,掙紮着想翻過身來,最後,它像蝙蝠一樣收起翅膀,翻了個身,用它小小的翼爪撐起身體,就那樣走了起來。

    葛蘭停住腳步,不禁目瞪口呆。

     它居然能用翅膀走路!萊德勒的推測竟然沒錯!可是,接着,其餘的翼手龍也向他們俯沖下來,葛蘭頭暈眼花,失去了平衡。

    在極度的恐懼中,他看到莉絲用手臂護着腦袋向邊上跑去……丁姆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第一隻翼手龍飛撲下來,莉絲扔出一件什麼東西。

    突然它嘯叫一聲,騰空而去。

     其他的翼手龍也立即飛上高空,追趕第一隻而去。

    最後一隻笨拙地扇動着翅膀,也飛上了天空。

    葛蘭擡起頭來,眯起眼睛仔細看着,極力弄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三隻翼手龍緊緊追趕在第一隻後面,發出憤怒的叫聲。

     他們孤零零地站在地上。

     “怎麼回事?”葛蘭問道。

     “他們叨走了我的一隻手套,”莉絲說。

    “我的達裡爾草莓牌專用手套。

    ” 他們又開始繼續前進。

    丁姆用手臂摟住她的肩膀問道:“你不要緊吧?” “常然不要緊,傻瓜。

    ”她說着擺脫了他的雙臂。

    她望着天空。

    “我希望他們被噎死。

    ”她說道。

     “對,”丁姆說道,“我也希望如此。

    ” 他們看到皮筏就在前面的河邊。

    葛蘭看看手表:已是八點半了。

    現在還剩兩個半小時可以趕回去。

     皮筏漂過了銀色的鳥舍圓頂,莉絲高興得叫了起來。

    一會兒,兩邊的河岸靠得越來越近,頭頂的樹枝再次交聚在一起。

    河面比起先要窄得多,有些地段僅有十英尺寬,水流十分湍急。

    他們經過時,莉絲用手去摸頭上面的樹枝。

     葛蘭背靠皮筏坐在那裡,聽着河水拍打橡皮筏的聲音。

    他們的行進速度比剛才快得多,頭頂上方的樹枝更快地向後移動。

    這樣真是舒服暢快。

    皮筏飛速漂流,給下垂的樹枝形成的悶熱空間送來一絲涼風,而且這也意味着他們可以早點趕回去。

     葛蘭不知道他們已走了多遠,不過他可以确定,現在離他們昨晚過夜的蜥腳類動物食樓起碼有好幾英裡路了。

    可能有四、五英裡,也許更多。

    也就是說,一旦下了皮筏上岸,他們隻要再走一個小時就能到達旅館。

    不過,既然經過了鳥舍,葛蘭就不急着要棄筏上岸。

    他們花費的時間比預計的要少。

     “我不知道拉爾夫怎麼樣了,”莉絲說道。

    “它可能死了,或是出了什麼事。

    ” “我想它一定安然無恙。

    ” “我不知道它會不會讓我騎在它的背上。

    ”她歎了口氣,在暖洋洋的太陽下昏昏欲睡。

    “騎在拉爾夫身上一定很有趣。

    ” 丁姆問葛蘭:“還記得在劍龍區那裡嗎?昨天夜裡?” “記得。

    ” “你怎麼會問起他們是以青蛙的DNA雜交變型的?” “因為它的繁殖方式,”葛蘭回答道,“他們無法解釋恐龍為什麼正在繁殖,因為他們對恐龍進行了輻射,而且他們都是雌性的。

    ” “對。

    ” “不過,大家都知道輻射不完全可靠,可能不會起作用,我相信這點終究會弄明白的。

    但還有一個問題,恐龍都是雌性的;既然都是雌性的,他們怎麼能夠繁殖呢?” “當然,在動物王國裡,有性生殖的存在形式五花八門,各式各樣都有。

    ” “丁姆對性總是很感興趣。

    ”莉絲說道。

     他們倆誰也沒有理睬她。

    “比方說吧,”葛蘭說道,“許多動物的有性繁殖并沒有我們所說的性交過程。

    雄性動物先釋放出一種内含精子的精囊,雌性動物再把它叨起來。

    這類交流并不需要雌雄兩性的身體具有相當大的差異性,這與我們通常想像的不一樣。

    有些動物兩性在外觀上的差異不像我們人類那麼明顯。

    ” 丁姆點點頭。

    “可是青蛙呢?” 葛蘭突然聽到頭頂的樹上傳來尖叫聲。

    短角龍驚慌失措地四處逃竄,使樹枝不停地晃動。

    霸王龍碩大的腦袋從左岸的樹枝中拱出來,沖着皮筏張牙舞爪。

    莉絲驚恐萬分,尖叫起來。

    葛蘭操起槳,把皮筏劃向對岸,可是這段河面隻有十英尺寬。

    霸王龍被密密麻麻的樹枝藤蔓給纏住了,他用頭又頂又撞,又扭又掙,最後,他大吼一聲,使勁地把頭縮回去。

     透過沿岸的樹林,他們可以看到霸王龍龐大的身影正在向北方移動。

    它一定是想在沿岸茂密的樹叢中找到一個缺口。

    短角龍都逃到對岸去了,他們失聲叫着在樹枝間上竄下跳。

    皮筏上,葛蘭、丁姆、和莉絲束手無策地看着霸王龍再次企圖沖過來。

    但是岸邊的樹林實在太厚太密了,于是霸王龍又繼續往下遊跑去,它搶在皮筏前面,再次把樹枝撞得劇烈晃動起來。

     可是它還是沒有成功。

     接着,它走開了,還是往下遊跑去。

     “我恨死它了。

    ”莉絲說道。

     葛蘭靠在皮筏上坐着,心情極為緊張。

    要是霸王龍沖過來,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救他們的小命。

    河道很狹窄,跟皮筏差不多寬。

    他們就像是在隧道裡行走似地。

    皮筏被湍急的水流推向前去,舷邊不時擦到岸邊的泥土。

     他看了一眼手表:快九點了。

    皮筏繼續往下遊飄去。

     “嘿,”莉絲說道,“你們聽!” 葛蘭聽到一聲聲嗥叫,其間不斷夾雜着貓頭鷹般的鳴叫聲,這些聲音從前面的河流拐彎處傳來。

    他凝神細聽,又聽到了那種鳴叫聲。

     “是什麼聲音?”莉絲問道。

     “我不知道,”葛蘭答道。

    “不過一定不止一隻。

    ”他把皮筏劃到對岸,抓住一根樹枝讓它停下來,嗥叫聲又響起來了,接着又是一聲鳴叫聲。

     “聽起來好像是一群貓頭鷹。

    ”丁姆說道。

     馬康姆呻吟着問道:“還不到再給我用點嗎啡的時候嗎?” “時候還沒到呢。

    ”愛莉回答道。

     馬康姆歎了口氣問:“我們這裡有多少水?” “我不清楚。

    反正水龍頭裡自來水很充足||”“不是的,我是說,儲備了多少?有嗎?” 愛莉聳聳肩膀回答道:“一點也沒有。

    ” “到這層樓的每個房間裡去,”馬康姆說道,“把每個浴缸都放滿水。

    ” 愛莉皺皺眉頭。

     “還有,”馬康姆繼續說道,“我們有沒有無線電話?水電筒?火柴?火爐?有沒有這些東西?” “等一下我去看看。

    你以為要地震了?” “跟地震差不多,”馬康姆說道:“馬康姆效應必然帶來突變。

    ” “可是阿諾說所有的系統都在正常運轉。

    ” “這種事發生時就是這樣。

    ”馬康姆說道。

     愛莉問道:“你認為阿諾不怎麼樣,是不是?” “他還可以。

    他是個工程師,吳跟他一樣。

    他們倆都是技術人員,都沒有才智。

     他們有的是我們稱為『小聰明』的東西。

    他們看到的隻是鼻子底下的一點情況。

    他們的思路狹窄,還美其名曰『注意力集中』。

    他們看不到周圍環境,也看不到将來的後果。

    這座小島就是這樣弄出來的。

    這是他們耍小聰明的結果。

    因為你不可能創造出一種動物,同時希望它不要活蹦亂跳,或是逃跑。

    可是他們不明白這點。

    ” “難道你不認為這是人的天性嗎?”愛莉說道。

     “老天,當然不是。

    ”馬康姆說道。

    “那就像說早餐吃炒蛋和熏肉就是人性一樣。

    那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這完全隻是西方的一套,世界上其他許多地方的人,想到吃這些東西就會感到惡心。

    ”他痛得緊皺眉頭。

    “嗎啡使我變得富有哲理了。

    ” “你要喝點水嗎?” “不要。

    我來告訴你工程師和科學家碰到的問題。

    科學家有一大套複雜漂亮的?” 匣埃鄧欽谌?” 何尋求了解自然的真谛。

    這沒錯,但這并不是他們的動力。

    沒有人是因為受到像『追求真理』這種抽象概念的驅使而成為科學家的。

     “科學家一心想的其實隻是如何成名,因此他們關心的是他們是否能弄出點什麼名堂。

    他們從來不會停下來問問自己,他們是否應該做某件事。

    他們簡單地把這方面的考慮貶為毫無意義。

    如果他們不這麼做,其他人也會這麼做的。

    他們認為發現是必然而且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們隻是想盡辦法先走一步,這便是科學家的遊戲。

    即使是理論科學的發現也是影響深遠的、進攻性的、具滲透性的行動。

    它需要許多設備,而且将來确實會改變這個世界。

    例如粒子加速器造成地球的創傷,留下了有放射性的副産品。

    太空人把垃圾留在月球上,就像會有一些東西證明科學家的存在,表明他們有所發現。

    但是發現卻總是對自然界的一種破壞,永遠都是如此。

    ” “科學家就希望這樣。

    他們得運用他們的儀器,必須留下他們的影響。

    他們不能隻做個旁觀者,不能隻是欣賞,他們不能隻是适應自然秩序。

    這樣他們是無法滿足的。

    他們要制造一些不符合自然的、不尋常的事情。

    這就是科學家的工作,而現在我們倒是有群夥伴試着想變得符合科學呢。

    ”他歎了口氣,往後靠去。

     愛莉說道:“你不覺得你有點誇大其詞||”“你們挖掘的那些洞穴一年後變成什麼模樣了?” “挺糟糕的。

    ”她承認道。

     “難道挖掘之後,沒有重新進行栽種、沒有使土地恢複原狀嗎?” “沒有。

    ” “為什麼沒有?” 她聳聳肩說道:“我想是因為沒有錢。

    ” “難道你們有錢去挖掘,卻沒錢去修複?” “這個,我們隻不過是在貧瘠的土地上工作||”“隻不過是在貧瘠的土地上,”馬康姆一邊搖頭,一邊說,“隻不過是一點垃圾;隻不過是一些副産品;隻不過是些副作用……我想讓你知道,科學家就希望這個樣子,他們要的就是副産品、垃圾、疤痕和副作用。

    這是使他們自己放心的一種方法,是科學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它正日益成為一種災難。

    ” “那有什麼對策嗎?” “甩掉那些使小聰明的家夥,使他們不再掌握這種權力。

    ” “可是那樣的話,我們所有的進展都沒有了||”“什麼進展?”馬康姆氣急敗壞地說道。

    “盡管有那麼多進展,但自一九三○以來,家庭主婦花在家務上的時間并沒有減少多少。

    真空吸塵器、洗衣幹衣機、垃圾壓實器、廢物處理器、免燙織物……有了這麼多東西,為什麼打掃房子所花的時間還跟一九三○年那時一樣多?” 愛莉一言不發。

     “因為沒有任何進展,”馬康姆繼續說,“沒有任何真正的進展。

    三萬年前,當人們還在拉斯作洞穴壁畫時,他們每周隻需工作二十個小時就可以維持生計,吃得飽、穿得暖、住得好。

    其餘的時間他們可以遊戲、睡覺或是随心所欲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

    而且他們生活在大自然中,那裡有清新的空氣、清澈的流水、蔥綠的樹木和美麗的日落。

    你想想看,一周二十八小時,在三萬年以前。

    ” 愛莉問道:“你希望時光倒流嗎?” “不,”馬康姆說道,“我隻希望人們清醒過來。

    我們已經有了四百年的現代科學,到現在應該知道它有什麼好處,有什麼壞處。

    是到了該改變一下的時機了。

    ” “趁我們還沒有把這星球毀滅?”愛莉又問道。

     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喔,親愛的小姐,”他說,“我可壓根兒不會為這件事操心。

    ” 在叢林河黑沈沈的樹林隧道中,葛蘭用雙手輪流抓着樹枝,小心翼翼地使皮筏往前移動。

    他還是聽到了那些聲音,最後他看到了恐龍。

     “那些不就是會噴毒的恐龍嗎?” “對,”葛蘭回答道。

    “是雙脊龍。

    ” 兩隻雙脊龍站在河岸上,十英尺高的身上長有黃色和黑色的斑點,再往下看,腹部跟蜥蜴一樣呈鮮綠色。

    兩道紅色交叉的肉冠從頭頂的眼部一直延伸到鼻子處,在頭上形成一個V形圖案。

    他們低頭從河裡飲水,然後再擡頭吼叫,這樣的動作神态更令人覺得他們跟鳥類很像。

     莉絲悄悄問道:“我們要不要上岸步行?” 葛蘭搖搖頭。

    雙脊龍的身體比霸王龍要小,他們完全能夠從岸邊厚厚的樹枝中鑽過來。

    看他們互相對叫的樣子,動作似乎十分靈敏。

     “可是我們乘着皮筏怎麼從他們身邊過去?”莉絲問道。

    “他們會噴毒液的。

    ” 葛蘭說:“我們必須想辦法過去。

    ” 雙脊龍還在飲水鳴叫,他們之間似乎翻來覆去地進行着某種奇怪的儀式。

    左岸那隻伏下身千去喝水,張開嘴巴露出兩排又長又鋒利的牙齒,然後吼叫一聲。

    右邊的恐龍回叫一聲。

    然後彎身去喝水,它的動作跟岸上的恐龍一模一樣。

    然後這一連串的動作又單調地重複下去。

     葛蘭發現右岸的雙脊龍身體小一些,背上的斑點也小一些,頭上的肉冠顔色稍淡。

     “太巧了,”他說道。

    “這是它們交配的儀式。

    ” “我們過得去嗎?”丁姆問道。

     “現在這樣子恐怕過不去。

    他們就站在水邊。

    ”葛蘭知道,動物的這種交配儀式每次常常要持續好幾個小時。

    這時他們往往廢寝忘食,專心一意……他看了一眼手表:九點二十分。

     “我們該怎麼辦?”丁姆問道。

     葛蘭歎着氣說:“我也不知道。

    ” 他在皮筏上坐下。

    突然雙脊龍開始焦躁不安地一聲又一聲怒吼起來。

    他擡起頭發現他們背對着河面。

     “怎麼回事?”莉絲問道。

     葛蘭臉上露出了笑容。

    “我想我們終于有救了。

    ”他用勁地在河岸上一推。

    “你們兩個平躺在皮筏上,我們盡快地過去。

    但一定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别出聲、别動彈,好嗎?” 皮筏開始順流而下朝吼叫着的雙脊龍駛去。

    它漂得越來越快。

    莉絲躺在葛蘭的腳邊,用驚恐的眼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們離雙脊龍越來越近,他們此時還是背向河水。

    不過葛蘭還是掏出空氣槍,檢查了彈膛。

     皮筏繼續向前漂去,他們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甜絲絲的,同時又令人惡心,就像幹了的嘔吐物發出的味道。

    雙脊龍吼叫聲更加響了,皮筏拐過了最後一個彎,葛蘭終于松了一口氣。

    雙脊龍離他們隻有幾英尺,正對着身後的樹林吼叫。

     正如葛蘭剛才所預測,他們是在對霸王龍吼叫。

    霸王龍想從樹林中鑽過來,雙脊龍大叫着,在地上跺腳。

    皮筏從他們身旁漂過。

    那味道真令人惡心。

    霸王龍也在吼叫,也許是因為看到了皮筏。

    可是緊接着…… 砰地一聲。

     皮筏停住了。

    他們撞在河岸上擱淺了,這時皮筏離雙脊龍隻有幾英尺。

     莉絲輕聲說道:“哦,這下可好。

    ” 皮筏在淤泥上慢慢擦過,響起一陣長長的摩擦聲,然後又向前漂去。

    他們順着流水往前漂去,霸王龍發出最後一聲吼叫後便走開了;其中一隻雙脊龍顯得十分驚訝,然後又開始鳴叫,另一隻也叫着作出回應。

     皮筏順流而下。

     霸王龍吉普車在熾熱耀眼的陽光下颠簸向前。

    馬爾杜駕駛吉普車,金拿羅坐在他旁邊。

     他們離開東邊約百碼處河道邊上的一長排灌木叢和棕榈樹,來到了一片開闊地。

    車子開了一段上坡路後,馬爾杜煞住了車子。

     “我的天,太熱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