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顯神通(1)

關燈
喝酒之後,塞了一隻信封,具體多少莫大民也沒注意,隻是回家後就交給了妻子。

    程雨承擔的工程去年夏天驗收,可是到了秋天,一場秋汛後,大壩竟然出現了裂縫,下遊防洪設施也多次出現險情。

    錢照為此找到莫大民,說:"這不是小事,得趕緊想辦法。

    "莫大民正要想辦法時,組織上調他到南山了,這事也就擱置了。

    不想最近西平那邊有很多老百姓聯名上訪到了省政府,甚至驚動了水利部,引起了省紀委的注意。

    早在兩周前,莫大民就得到内部消息,說紀委可能要到西平查海角水庫的事。

    他隻問了這次查是查到什麼程度,對方說是領導批的,具體怎麼查也不清楚。

    他便給錢照打電話,讓他找程雨,把事情做得光滑些,另外,在調查級組到西平前,就大壩和防洪設施進行全面維修。

    同時,他回家問妻子當時帶回來的信封裡到底是多少,妻子說:不記得了,太多了,哪記得?他讓妻子再細想,最後妻子說:大概是兩萬的現金和四十八萬的支票。

    現金當時用了,支票上的錢存了。

    他吓得癱在椅子上,罵妻子:這麼大數額你竟然不說,你這不是……唉!趕緊将錢湊齊了,我交給錢照。

    可是錢照不接錢,說我也還正在找程雨,他也送了我一個信封。

    莫大民隻好将錢直接交給了程風,并且囑咐了一番。

    程風說這事我也聽說了,程雨糊塗,放心,我會全權處理好的。

     現在,調查組來了。

    調查組來,說明程雨在工程上确實出了問題,怕就怕他經不過折騰,胡說一氣。

    但更讓莫大民擔心的不是程雨,而是西平的那些幹部,特别是領導幹部。

    在西平待了快十年。

    十年之内,他不可能沒得罪過一個人。

    官場上得罪人,不像商場。

    商場上是明的,官場上是暗的;商場上是你知我知的,官場上卻往往是你知我不知。

    很多官員直到出事,才知道自己在官場上的對手那麼多,本指望着他們來替自己說幾句好話,卻不承想他們說出來的都是石頭。

    這一點,讓莫大民有些憂慮。

    調查組最後要征求的還是市委的意見,如果市委之中有人…… "莫書記,你看這事……到底怎麼辦呢?"錢照急了。

     "怎麼辦?你們自己拉的屎,自己去擦屁股去。

    慌什麼?搞得真像有天大的事一樣。

    其實能有什麼事?有事,也是工程建設方的事嘛!把握住這個原則,不要亂跑亂說。

    " "這……好,我聽莫書記的。

    " 莫大民重重地坐下來,身在官場,他自我感覺在官員中,他不算最好的,但一定不算最不好的。

    廉潔談不上,腐敗也談不上。

    他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任何單位開過口,即使有時候收受一點,也是年節和十分不外的關系。

    包括程雨,也是因為程風的關系,否則他不會收。

    而且,如果他知道程雨的信封裡是五十萬,他說什麼也會送回去。

    五十萬,要是在解放初是得判死刑的。

    這些年,形勢變了,三五十萬,可能對于一個官員來說是小菜一碟。

    這小菜平時吃着無事,可一旦出事被查起來,小菜就成了海鮮,三五十萬同樣會讓你在裡面待上十年八年的。

    一個官員,因為錢而進去了,那是最沒有意義也最沒有效益的。

    有人總結了腐敗八害,其中就有害人、害己、害親屬、害工作、害黨、害國、害百姓、害朋友。

    沾上這八害,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後悔藥是沒有的,當務之急是再确證一下省紀委調查組的目的。

    他撥通了程風的電話,程風說這事我都知道了,沒事。

    我昨天才跟調查組的李處長在一塊兒吃飯,他說也就是應付一下。

    關鍵是西平那邊班子内要有一緻意見,這個,可能還得請大民市長給那邊打打招呼。

    應付過去,不就沒事了嗎? 莫大民叮囑說:這事可大可小,還是得認真對待。

    我這就給西平那邊打個招呼,你給調查組那邊盯緊些。

    真麻煩,也是為了你老兄,誰想到……唉! 晚上,王嶽跟随花木榮到海天閣參加南山上海聯誼會的招待晚宴。

    聯誼會這幾年特别紅火,尤其是中央不準各地在京設立駐京辦後,聯誼會成了"駐某辦"的代名詞。

    特别是各地的領導,到了大城市總得有人接待。

    别看你在家是領導,但到了大城市,就不算什麼了,想擺譜,也沒門。

    但聯誼裡是老鄉會,在老鄉這裡,還是可以擺領導的譜的。

    這就好像租界,在大城市裡建立了一塊讓領導們照樣有領導感覺的領地。

    聯誼會即承擔了這個職責,同時,又肩負着招商引資的重任。

    因為這些特殊的職能,聯誼會的負責人回到當地,也總是跟領導們打交道。

    南山上海聯誼會的會長叫王來往,是南山懸壺王後人,青年時期即參軍,後來直接轉業到了上海,現在是上海一家大企業的老總。

    這人腦袋瓜子靈活,七八年前,南山土地價格還比較低的時候,他就以回鄉投資的名義在南山開發區那邊買了兩百畝地。

    去年,南山房地産井噴之時,他又将地轉手賣了,隻留了十來畝,搭了間廠房,做貼牌生産。

    這一買一賣,他淨賺了一個多億。

    如果算輩分,他比王若樂要長一輩,南山民間有傳聞:王若樂手下一些犯了事的人,大都跑到上海投靠王來往了。

    這年頭,商人最吃香。

    各地領導都在拉攏商人,不管白貓黑貓,隻要是商人,都是領導們喜歡的好貓。

    上海聯誼會成立時,王來往當仁不讓地成了會長,當時的市長肖龍專程到上海,為聯誼會揭牌。

    花木榮年前到上海,王來往親自接待,而且安排了在上海的大部分南山人,來陪花木榮。

    因此,王來往這回到南山,花木榮自然得做東。

     王來往個子不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