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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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場驚心動魄的肉搏,上了年紀的人最怕這種以功深力勝的貼身肉搏,老魔知道要糟,但已無法挽回。

     許彥方禁受得起打擊,不許老魔有喘息鬥技巧的機會,死纏不休,攻勢一波一波綿綿不絕。

     老魔除了雙目還能嚴密保護之外,沒有一處地方可以避免受擊,連下陰也被許彥方先後攻了七膝踢了三腳,逐漸接近氣散功消,真力将竭的惡劣兇險境界。

     蓦地砰一聲大震,老魔被摔翻在荊棘已被壓平的地面上手腳一松,氣喘聲隐約可聞,青道袍似乎可以絞出三五斤汗水來。

     一聲厲叫,老魔的手搭上了劍把。

     許彥方一腳掃在老魔的手肘上,扭身反撲、抓住了老魔的佩劍猛拖,拉斷了系帶虎跳而起、将劍扔出七八丈外,拉開馬步在老魔身前嚴陣以持,神色極為可怕。

     他也渾身大汗澈體,臉色有點泛青,但虎中神光湛湛,呼吸頗為急促,算是經曆了一場大災難。

     “站起來,我等你!”他怒吼:“起來!” 老魔剛剛跳起來,還沒站穩馬步,他的打擊已如雷霆光臨一掌劈在老魔的左頸根,左拳有如千斤巨錘,吻上了老魔的右太陽穴。

     這部位如果換了旁人,足以将腦袋打得稀爛,太陽穴算是要害,輕輕一擊便可将人打昏。

     但老魔承受得了,護體神功仍可護身,嗯了一聲,狂亂地舞動雙掌護身,踉跄後退。

     “去你的!”他大吼,一腳掃中老魔的右小腿。

     老魔屈膝挫倒,身形未定,兇狠的打擊再次光臨,下額挨了一鞋尖,仰面飛倒。

     “噢!”老魔終于忍受不住,發出絕望痛苦叫号,掙紮難起。

     “站起來!”他沉喝:“我等你站起來!” “你……你……”老魔掙紮着叫:“你是楊……楊一元的……門人?” “不是。

    ”他大聲說:“我告訴過你,我不認識缥缈神魔楊一元,我就是我,一個在江湖鬼混的浪子,你這老兇魔偌大年紀,依然魔性不改,我今天要向你讨公道,你早該埋進土裡做真的魔鬼了。

    站起來,我要拆散你一身骨頭,免得你在江湖現世,到處造孽到處吓唬人” 老魔一聲厲叫,拼餘力跳起來,雙爪向前猛撈,爪上力道依然十分兇猛。

     他上盤手崩開搭來的雙爪,一記魁星踢鬥,踢在老魔的下陰要害上,合身搶入不等老魔倒地,在小腹上加上二腳,打擊空前猛烈。

     砰一聲響。

    老魔仰面便倒。

     “站起來!”他怒吼。

     老魔站不起來了,手腳一陣抽搐,失去知覺。

     “這……”他一愣:“我要破你的氣門。

    這可是你自找的。

    ” 吸口氣臉色一沉,他伸出的食中二指變成火紅色;向下徐降,要點落命門與丹田,破老魔的氣功。

     指尖在丹田上空停住了,他突然搖搖頭,散去指上的奇功,退了兩步。

     “我真該在交手時破他的玄功。

    ”他自言自語:“我不能向一個失去抵抗力的人下毒手。

    ” 他瞥了氣息奄奄,象頭病狗的老魔一眼,呼出一口長氣轉身大踏步走了,腳下顯得虛脫不穩。

     任何一個在江湖闖道的人,都不會把自己挨揍的事向别人透露,拆自己的台。

     隐元天魔也不例外,反正又沒有目擊的證人,當然不能将自己被一個年輕小輩打昏的事,告訴自己的門人姜少谷主。

     因此,姜少谷主仍然把許彥方看成三流混混。

     星子酒樓的店夥,證實了許彥方不但是當時的酒客:也證實了許章方曾經與熊管事發生沖突。

     店夥當然認識鄱陽王的熊管事,大概曾經受到警告,不許将熊管事挨揍的事說出,所以隻說兩人有些争執不歡而散而己。

     福星老店中,回鷹谷的人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高手齊出所有的地頭蛇全部出動,緊急追查姜姑娘的下落,幾乎鬧翻了天。

     獄麓賓館旅客一空,隻有許彥方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關上房門睡大頭覺,他實在太累了,必須早些恢複元氣。

     店中的負責人,已經向他提出警告,今後如果再發生鬥毆事件,必定報官清公人前來彈壓。

     一覺睡到申牌初正之間,他交代店夥今晚不回店歇息,出店徑自走了。

     他要利用這段時間打聽消息,以免又聾又瞎,三更後再前往天機星君處受教,有兩三個時辰可以利用,時間并不太充裕。

     已是薄暮時分,他到了西門附近的天安寺。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江湖人各有門路。

    他是頗有名的浪子,走遍了大半壁江山,七年的江湖經驗;老江湖當之無愧。

     在一間廟西橫街賣香燭的小店内,他找到曾經在九江混過的一位小蛇鼠,打聽璇玑城尤城主的動靜。

     小蛇鼠的消息,比那些大霸大豪還要靈通。

     他打聽出璇玑城的人大半已經撤出府城,而且放出口風璇玑城不再過問約鬥雙方的恩怨,但絕不許可任何人在湖岸十裡之内,當然包括了沿湖各地的水面,尋仇搏殺滅鄱陽王的威風,違者格殺勿論。

     但城内例外,城内有官府彈壓。

    璇玑城的人不加過問,也無權幹涉,因不在湖岸十裡的範圍。

     城内往來的旅客甚多,其中難免有高手名宿過往,璇玑城的人不願樹敵。

    所以不過問城内的事。

     他感到有點失望,想不到熊管事虎頭蛇尾,他真希望璇玑城介入這次紛争,他好乘機從中取利,平白失去太好的機會,他真該廢了熊管事激起衆怒的。

     出了香燭店,突然發現街角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折人一條橫巷。

     陰手李奎,這家夥雖然扮成水夫,用頭巾半掩住面孔,但難逃他這個老江湖的神目,心中一動,暗中跟下了。

     不久,他發現陰手李奎也在跟蹤前面的一個青衣大漢,大漢行色匆匆,不知已被人盯了稍。

     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

     所有在府城有所圖謀的人,幾乎都是老江湖,就看誰的神通廣大,誰機警沉着了。

     他是盯梢的行家,黃昏時光,街巷有不少人行走,跟蹤術不夠老練,容易把人跟丢,但也便于接近緊跟,不至引起對方的注意。

     他不知那位大漢是何來路,隻須盯緊陰手李奎便夠了,大膽地接近至廿步内,夾在行人中沿巷子急走。

     陰手李奎也是跟蹤的行家,也逐漸向大漢拉近。

     大漢到了一家沒挂門燈的小屋前,毫無顧忌地推門而入輕輕關上門,象是返家的主人般。

     陰手李奎往前走了三四十步,閃身竄入一處院牆下,看前後無人,輕輕貼牆上升,一閃不見。

    街巷的房屋格局,與鄉村的格局不同,大多數是連棟的建築,小戶人家更為狹隘,唯一的空間,是内進的天井或院子。

     這一家有三進兩天并,天井的廂房隻有一面,外面的人不論從那一方面接近,非從屋頂翻越不可。

     二進廳燈火明亮,三個剛膳罷的人,正在廳中品茗,外面進來了兩個人,其中之一是從前門悄悄進入的大漢。

     上首高坐的人是濁世浪子東門振芳,神情顯得春風滿面。

     主座上的人鷹目勾鼻,怪眼如銅鈴,穿一襲表示斯文的青博袍,粗犷剽悍的外貌,卻看不出絲毫斯文昧,倒有點象要吃人心肝的潑野強盜。

     “陳兄回來了,消息如何?”主人欣然問。

     大漢就是陳兄,另一人是将陳兄領入的門子,将人領入便走了。

     “消息不太妙。

    ”陳兄在右面的交椅落坐,自己斟茶:“毒手喪門傳下話,要咱們助拳的人撤離府城,免得被鄱陽王的人逐一收拾,情勢混亂,雙頭蛟的一群豬狗朋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