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行“隼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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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明天早上。

    ” “可是……” “請快一些,一個人從列車上稍失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您準備怎麼辦?” 列車員迫于青木的壓力,動手敲了九室的門。

     “誰呀?”裡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是列車員,想問您點事。

    ” “我剛睡着。

    ” “對不起。

    事情很急,無論如何也要問您一下。

    ” “真沒辦法。

    ”穿着睡衣的男人發着牢騷打開了門。

     青木就在這一瞬間“啊”地叫出聲來:不對,這兒又是一位與那位律師完全不同的男人。

     (六) 這是位五十來歲的秃頂男人。

    他咯吱咯吱地撓着裸露的胸脯,看着列車員和青木的臉:“究竟是什麼事?” “其實……” 列車員剛要說,青木用力拉了拉他的袖口,說了聲:“不對!” “怎麼不對了?” “乘坐九室的不是這個人!” “這個人說什麼?”男人不高興地瞧着青木,問列車員。

     “實在對不起。

    ”列車員為難地說。

    然後,他拉着青木到通道的一端,問,“究竟怎麼回享?” “這事我也想打聽。

    現在這個男的不是九室原來的人,錯了!” “又是另外一個人?!”列車員厭煩地聳了聳肩膀。

     “九室裡曾經是一位穿藏青色雙排扣西裝、三十多歲的美男子,叫高田,是位律師。

    ” “是他嗎?” “不是,所以才說是另外一個人。

    ” “喂,乘客!”列車員用疲倦的面孔說,“休息吧,怎麼樣?肯定是你在做惡夢。

    再不然,我把乘客都叫起來?” “不,可以了。

    ” 青木回到七室,關上房門。

    他坐在座席上點燃一隻香煙,陷入了深思。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那個女人,不,不僅她,還有那個叫高田的男人都消失到哪兒去了? 列車減慢了速度,是進站了吧。

    青木擡頭看着窗外,列車以低速通過一個車站,深夜的車站不象有人,可以看見站牌上的站名。

    “倉敷”,青木嘟哝着看了看手表,表針指着四點零二分。

     他想,已經四點了。

    但馬上張慌地再次看看手表。

    怎麼?他揉了幾遍眼睛,看了幾次,手表上的指針都指在四點多鐘上。

    怪了!他從手提包中掏出時刻表查看,“隼鳥”号到達系崎的時間是清晨三點三十五分,倉敷在它之前,所以,現在應當是不到三點鐘才對,可手表卻指着四點多。

    這塊表是一個月前剛買的石英表,每天誤差不到一秒。

    難道是表快了一小時?再不是這趟列車由于事故誤點了?可是,真是如此的話,乘客早就亂套了,而且剛才列車員也會做個說明。

     這事……,他思索着又看看時刻表。

    從東京開往山陽、九州方向的卧鋪快車有七列: “櫻”号:十六點三十分發,開位長崎、佐世保。

     “隼鳥”号:十六點四十五分發,開往西鹿兒島。

     “瑞穗”号:十七傑發,開社熊木、長峙。

     “富士”号:十八點發,開社西鹿兒島。

     “晨風一号”:十八點二十五分發,開社博多。

     “晨風二号”:十九點發,開往下關。

     “濑戶”号:十九點二十五分發,開位宇野。

     其中到西鹿兒島的隻有“隼鳥”号和“富士”号兩趟車,而且兩趟藍色列車的車輛編組也完全一樣。

    客車的第一節車廂是單間卧鋪,從第二節車廂起都是二等卧鋪,連餐車的位置也都一樣。

     如果這趟列車不是“隼鳥”号,而是“富士”号,就全都對上了,他想着。

    “富士”号比“隼鳥”号自東京站晚發一小時十五分,到這裡的時間正好是四點多。

    同時,那些見過面的乘客的消失也就不足為怪了。

     威士忌!肯定是有人在小瓶威士忌裡放了安眠藥。

    大概是在大阪,自己下到站台的時候。

    并且,在自己沉睡時被什麼人弄下“隼鳥”号,然後移上晚一小時十五分到達的“富士”号上,而且,同樣安排在一号車廂的七室裡。

     青木尋找起威士忌瓶子。

    喝了三分之二的酒瓶原來就放在桌上,可現在不見了。

    地闆和行李架上都找遍,就是不見那八百日元一瓶威士忌的小酒瓶。

    如果這趟車是自己在東京乘坐的“隼鳥”号,那為什麼瓶子會不見了?肯定是有人怕查出安眠藥而把它扔掉了。

     突然,他感到左腕微微有些疼痛,仔細一看,小肘的靠手腕部孤零零地有一個紅點;象是針眼。

    看來不僅酒裡攙了安眠藥,還被人注射了安眠藥。

    青木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飛快地跑到通道上。

     剛才九室的那位秃頂男人正在通道上抽煙,看到青木便說:“您也沒睡着?我也是剛入睡就被您和列車員叫醒,再也睡不着了。

    您有威士忌嗎?” “威士忌?!” “我想喝點就能入睡了。

    ” “沒有。

    可是,現在幾點了?” “嗯……”男人看了看手表,”現在是四點十六分,怎麼啦?” 這時間正對,青木想到。

    接着又問:“這是去西鹿兒島的吧?” “是啊,我就是去西鹿兒島的。

    ” “我也是到終點站的。

    到西鹿兒島是下午四點十二分吧?” “不,是下午六點二十四分。

    您說的是“隼鳥”号吧。

    去年年底我坐過,确實是兩點多到。

    ” “這趟列車是下行“富士”号吧?” “是啊,沒錯!”男人用異常的目光看着青木。

     “果然是“富士”号!” “這不是很清楚嗎?您以為是坐的哪趟車?”男人盯着青木,然後象是有點害怕,慌忙走入九室關上了房門。

    對記不清自己所乘坐的列車車次的男人而覺得有點可怕,這也是情有可原。

     通道上隻剩下了青木一個人。

    他想,這趟列車肯定不是“隼鳥”号,而是“富士”号了,那麼是誰,為什麼甚至用打針的方法把自己弄睡,然後從“隼鳥”号上弄下來再移入晚一個半小時的“富士”号上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眼下為難的是車票,自己拿的是“隼鳥”号的車票,向列車員說自己是被人弄睡後移到這趟列車上來的,列車員會理解嗎?總之,車票這件事必須想辦法向列車員說明,希望列車員予以理解。

     青木原想天亮後再說,可又擔心早上乘客都起床便不好向列車員細說,便下決心向列車員室走去。

     拉開通道盡頭的門,列車員室就在那裡。

    列車員大概已經睡了,他遲疑了一下,剛要動手敲那扇寫着“列車員室”的門,突然,後腦勺被從身後悄悄貼近的人猛擊了一下。

    霎時,他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于是被拖進了沒完沒了的黑暗之中。

     《藍色列車上的謀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