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行“隼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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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那個女人更不會從房間裡出來了,如果她鎖上門睡着了,那麼直到明早也不會到通道上去。

     列車二十二點零二分到達哎阜,二十三點三十四分到達京都,都是正點到達。

    下一站便是大阪了,青木又想起年青人提起的小家夥的事來了。

    快到大阪站時,他拿起照相機走到通道上。

     通道一側窗戶的窗簾已被列車員放了下來,青木打開一個,凝視着漸漸靠近的大阪站。

     年青人拿着攝影機走了出來。

    另外,從十室裡走出一位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他手裡拿着柯尼卡相機,大概也是聽說了“小家夥三人幫”的事出來拍照的。

     “隼鳥”号駛入站台,看來在這個時侯沒有什麼乘客,站台上空蕩蕩的。

    但當列車靠近站台前端時,有了,有三個戴棒球帽的中學生正拿着帶鎂光燈的照相機等着呢。

     列車停穩,青木端起照相機剛對準這三個學生,對方中的一個卻向這邊按下了快門。

    鎂光燈一閃,青木在這一瞬間閉了下眼膀。

    那個戴眼鏡的少年匆忙地向青木點頭行了個禮,又向前跑去,大概是去拍火車頭。

     青木苦笑着下到站台上,他拉住“三人幫”中的一個少年詢問,回答說,他們要在這個站台上堅持到明早,拍下不斷駛進的藍色列車。

    問他拍藍色列車的照片幹什麼,他卻笑而不答。

    因為在超級車流行時,有的孩子多拍幾張照片硬賣給朋友,所以青木以為這三個小家夥也許就是這樣的孩子。

     四分鐘的停車時間過了。

    青木回到列車上時,站在通道上的高田問:“怎麼樣,拍到好照片了嗎?”——他沒有穿睡衣,襯衣上系着領帶。

     列車開動了。

     “啊?什麼?” “您把相機忘在餐車裡,我把它交給服務員了。

    大概已平安無事地回到您手裡了吧?” “謝謝您!”青木雖然道謝,但不追問一句又有些不甘心,“想不到的是,裝在裡邊的膠卷被人取走了!” 青木緊緊地盯住對方的臉色,而高田隻是納悶地噢了一聲:“怪事!是不是您忘裝了?” “我記得很清楚,離開出版社前裝進了膠卷。

    ” “那就太怪了,餐車服務員又不會取走……” “您沒拿嗎?” “我……?!”高田反問了一句,突然笑出聲來,“有意思!您是說我拿了膠卷?真沒辦法。

    ”說完,他笑着走回九室。

     青木回到自己房間,心裡亂糟糟的,便又喝起威士忌。

     二十四分鐘後,列車到達了三宮站。

    垠據時刻表,再往前是三點三十五分到系崎站,其間不再停車。

     是由于列車有節奏的振動,還是由于思索太久,青木突然感到發困,便閉上了眼睛。

     (五) 青木感到有尿意,便睜開了眼睛。

    列車仍在夜幕中一股勁地向西行駛。

    他站起來,或許是頭天喝醉了,或許是兩、三天前有點感冒,感覺有點頭痛。

    他晃着腦袋走到通道上,朝前面的廁所走去。

    通道左拐處并排着兩個廁所。

    撒完尿,頭腦也有些清醒了。

     他走回通道,正巧八室的門開了,走出一位乘客。

     “再搭個話,請她讓我拍張照片”。

    想到此,他上前準備向對方打招呼,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呆住了。

    從八室出來的是和前一個女人不同的另一個女人。

    當初那個女人有二十二、三歲,身穿粉紅色連衣裙,外面披着淺茶色的大衣,面容優郁而美麗。

    而現在通道上的卻是個穿着三十年代樣式的和服,身材矮小的女人。

     她向青木走過來,說了聲“借光”,從他面前走過去,進了廁所。

     青木目送着她的背影,然後急忙跑到這個女人出來的房間門前看了看,心想可能是自己以為是八室而實際上她是從别的房間出來的呢。

    列車員說過十四個房間都有人,自己隻見過其中五個人,其餘八個人都沒見過面,可能其中就有這個穿和服的女人。

     但是,穿和服的女人走出來的房間就是八室。

    從開了五、六厘米的門縫往裡看,房間裡沒有人影,看來并不是二等卧鋪車裡的朋友偶爾到這單間來玩的。

     怪了,青木皺起了眉頭。

    那位有魅力的女人消失到哪兒去了呢?他呆呆地站在通道上思考着。

     這時,穿和服的女人回來了。

    她通過青木面前時又說了聲“借光”,準備進入八室。

    青木象條件反射似地說了聲:“請等一等!”讓那女人停下來,又說,“對不起!” “什麼事?”女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青木。

     “你乘坐的是八室嗎?” “是的。

    ” “那裡乘坐的該是位二十四、五歲穿西服的女人。

    您是在東京站上車的嗎?” “當然是,到西鹿兒島。

    這怎麼啦?”女人生氣地反問。

     “可這八室裡曾另有人……” “請您講話有點禮貌!”女人嗓門加大,面孔也闆起來。

     青木感到為難,默默不語。

    正在這時,列車員來到通道上,用溫和的口吻提醒他們:“大家都休息了,請安靜!” “都是他說的怪事!”女人擡高嗓門。

     “什麼事?” “說這個八室好象我不該坐。

    ” “為什麼?”列車員問青木。

     “我是從東京上車的。

    這八室裡應該乘坐的是位個子高高的,身穿粉紅色連衣裙的女人。

    她說是到終點站西鹿兒島,餐車上我們還在一起,我還拍了她的照片呢。

    可現在這個女人從八室裡出來了,太叫人吃驚了。

    ” “我确實是從東京上車的。

    ”女人十分肯定地說。

     “那麼,您帶着車票吧?” 列車員說後,女人從和服袖口口袋裡拿出車票。

    列車員拿過票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說:“啊,沒錯。

    ”又轉向青木,“您沒弄錯嗎?” “不會錯的。

    ” “但這位确實有八室的票,也檢了票,肯定是乘坐這趟列車的了。

    ” “那麼,八室的那位年青女人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

    您說的那個女人真有過嗎?” “當然有過,您不記得了嗎?” “不。

    這趟車有四個列車員,一個人要負責三四節車廂,不可能記住每個人的面目。

    實際上,您的面容我也不記得了。

    ” “對了,九室的乘客也見過她。

    那位乘客叫高田,是位律師。

    問問他就清楚我的話是否是真的了。

    ” “可現在都睡覺了,天亮起床後再問怎麼樣?” “不行!請您現在把他叫起來确認一下。

    ” “為什麼?” “因為我不放心。

    ” “不放心什麼?” “我看到乘坐八室的那個女人現在變成另外一個人。

    細想想,說不定那個女人的生命有危險,所以不能等閑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