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通議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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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文集宏偉博辨足以立懦而又惜其于道不純故後之品藻人物者不以厠之鄭薛呂葉之列雲 龍川學術 龍川之學尤深于春秋其于理學則以程氏為本嘗采集其遺言為一書以備日覽目曰伊洛正原又集二程橫渠所論禮樂法度為一書目曰三先生論事録其辨析西銘平易朗徹見者蘇醒其于論語則曰論語一書非下學之事也學者求其上達之説而不得則取其言之若微妙者玩索之意生見長又從而為之辭曰此精也彼特其粗耳此所以終身讀之卒堕榛莽之中而猶自謂其有得也夫道之在天下無本末無内外聖人之言烏有舉其一而遺其一者乎舉其一而遺其一是聖人猶與道為二者也然則論語之書若之何而讀之曰用明于内汲汲于下學而求其心之所同然者功深力到則佗日之上達無非今日之下學于是而讀論語之書必知通體而好之矣其説如此則其于理學固用心矣豈徒曰功名之士 龍川議論 儒釋判然兩途而溺者曰其道有吾儒所未及者曰其精微處脗合無間曰儒釋深處所差杪忽爾舉世溺焉而不自知雖知其非者亦如猩猩知酒之将殺已且罵而且飲之也 文以載道也道不在我雖有文直與利口者争長耳退之原道無媿孟荀終不免以文為本故程氏謂之倒學二十年間道徳性命之説一興疊相倡和後生小子拾其説髙自譽誇非議前輩謂不足學髙者得其機而乗之以為聖人之道盡在于我 往三十間時予初有識知猶記為士者必以文章行義自名居官者必以政事書判自顯各務其實而極其所至自道徳性命之説一興而尋常爛熟能觧之人自托于其間以端慤靜深為本以徐行緩語為用務為不可窮測以蓋其所無一藝一能皆以為不足自通于聖人之道于是天下之士始喪其所有不知适從矣為士者恥言文章行義而曰盡心知性居官者恥言政事書判而曰學道愛人相防相欺以盡廢天下之實終于百事不理而已及其徒既衰而昔之熟視不平者合力共攻之無須之禍濫及平人固其所自取而出反之慘乃至此乎 大學之道治國平天下必本于正心誠意而子思之論為天下國家其經有九若既多事矣然而卒曰笃恭而天下平又何簡也 龍川與朱晦翁書 幹淳以來諸賢互相闡究理學大明本領端正榘度修飾渾然端厚作世模楷惟陳同甫豪縱開擴氣蓋一世嘗有書與晦翁其間數語曲盡事理今録于左 研窮義理之精微辨析古今之同異原心于杪忽校理于分寸以積累為功以涵養為正晬面盎背則亮于諸儒誠有媿焉至于堂堂之陣正正之旗風雨雲雷交發而并至龍蛇虎豹變見而出沒推倒一世之智勇開擴萬古之心胷如世俗所謂麤塊大脔飽有餘而文不足者自謂差有一日之長 晦庵先生複諡議 晦庵先生之得諡也太常初議謂宜諡文忠及下考功覆議時退翁劉侍郎彌正以尚書郎官兼考功謂初諡文忠為非請止諡曰文退翁之子曰?夫即後邨也年甫十七代其父作覆議識者稱其少年而有老筆其後卒以詞華名世今録其諡議曰諡古也複諡非古也諡法曰諡生于行者也茍當于行字一足矣奚複哉故侍講朱公熹殁于爵未得諡上以公道徳可諡下有司議所以諡謹獻議曰六經聖人載道之文也孔子殁獨子思孟轲氏述遺言以持世斯文以是未墜漢諸儒于經始采掇以資文墨鄭司農王輔嗣輩又老死訓诂謂聖人之心真在句讀而已涉隋唐間河汾講學已不造聖賢梱域最後韓愈氏出或謂其文近道爾蓋孔氏之道頼子思孟轲而明子思孟轲之死此道幾熄及本朝而又明濓谿橫渠二程子發其微程氏之徒闡其光至公而聖道粲然矣公持心甚嚴不萌一毫非正之念其于書拾六籍則諸子曲説不得幹其思其于道不敢深索也恐入乎幽不敢泛求也恐汩其説讀書初貫穿百氏終也韬以聖人之格言自近而入微由博而歸約原心于杪忽析理于锱铢采衆説之精而遺其粗集諸儒之粹而去其駁曰醇矣哉孟氏以來可槩見矣公中科第時猶少也薄防徑隐閉門?思朝廷毎以好官召莫能屈不得已而出惟恐去之不早晩在經筵不能五十日而閑居者四十餘年山林之日長講學之功深也平居與其徒摩切講貫皆道徳性命之言忠信孝愛之事由公之學者必行已莊與人信居則安貧而樂道仕則尊君而憂民重名節而審出處合于古而背于時好若此者真公之學也嗚呼師友道喪人各自尊公力扶聖緒本末宏闊而弄筆墨小技者以為迂臞于山澤與世無競而汩沒朝市者以為矯自童至耄動以禮法而跅捐繩墨者姗笑以為誕世嘗以此病孔孟矣公何恨焉初太常議以文忠諡公按公在朝廷之日無幾正主庇民之學郁而不施而著書立言之功大暢于後合文與忠諡公似矣而非也有功于斯文而謂之文簡矣而實也本朝歐蘇不得諡文而得之者乃楊大年王介甫介甫經學不得為醇其事業亦有可恨大年政複文士爾文乎文乎豈是之謂乎世評韓愈為文人非也原道曰轲之死不得其?斯言也程子取之公晩為韓文立考異一書豈其心亦有合欤請以韓子之諡諡公謹議前輩多稱其山林之日長講學之功深兩語殊妙足以盡晦翁之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