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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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想道: 有點奇怪。

     光秀的眼光遊離,表情愁苦,要說隻是為了給連歌起個頭也未免太誇張了。

     不久,光秀吟出自己的作品。

     時辰已到,雨降五月 (天啊!) 紹巴不由得擡眼向光秀望去。

    光秀卻低下頭,避開了紹巴的視線。

    雖然無法捕捉到作者的表情,紹巴卻能夠深深體會到歌中的深意。

     &ldquo時辰已到。

    &rdquo 這句話,應該體現了奮起的決心。

    而且,光秀的高明之處在于他把&ldquo土岐&rdquo二字巧妙地寓意于其中。

     光秀出身的明智一族,起源于美濃的土岐源氏。

    光秀心中充滿自豪勾畫出的鮮豔的家紋,正是土岐的桔梗圖案。

     雨降五月,字面上可解釋為五月的下雨天,此時想來,其寓意俨然是一統天下的含義[1]。

     (莫非是要造反?) 紹巴隻覺得耳邊轟的一聲巨響,他手中握着的筆也像篩子似的抖個不停。

     然而,隻有紹巴一人朝着上面的方向理解,其他人都以為是指五月雨季的意思。

    即便如此,這首歌也做得極好。

    每個字都意味深長,讓人感覺到一股氣勢。

     接下來輪到威德院的行祐。

    這名僧人單純地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溫和地吟出了下文。

     水漲庭山綠 這首歌的意思是,迎來了五月的雨季,河水的源頭開始漲水,庭園裡的山上也冒出了新綠。

     &ldquo妙極了!&rdquo 紹巴發出一聲職業詩人的驚歎,接着吟出了自己的下句。

     花落阻水流 紹巴的寓意在于要阻擋光秀造反的決心。

    其中深意,隻有光秀能夠體會。

     光秀擡起眼睛,緊緊注視着自己的文雅之交紹巴的臉。

     紹巴躲開了他的視線。

     &ldquo輪到下一位了。

    &rdquo 他特意提醒第四位的大善院宥源。

     &ldquo好嘞。

    &rdquo 宥源接過來,對了一句,&ldquo風吹霞光暮&rdquo,很是平淡無奇。

     衆人散後,光秀把紹巴單獨請到房裡,用青春期少年般的口吻央求道: &ldquo最近,我感到非常孤獨。

    借着這次祈福,今晚能陪我說說話嗎?&rdquo 紹巴不禁憐憫起眼前的光秀。

    他低聲答道,如果不嫌棄的話自己很願意。

     兩人面前擺着酒肴。

    下酒菜隻有墨魚幹和炒豆。

     &ldquo剛才我開頭說的那句話,你明白意思了?&rdquo 光秀靜靜地開口道。

    紹巴卻沒有回答。

     &ldquo我把足下當作朋友對待。

    接下來就算我說了些什麼,你也不能告訴外人。

    &rdquo &ldquo這是自然。

    &rdquo 紹巴無奈點頭道。

    這對紹巴來說需要勇氣。

    萬一光秀造反失敗的話,自己會被視作同罪而遭受誅連。

     &ldquo過不了幾天,天下就要易主了。

    從平氏将轉為源氏。

    &rdquo 光秀接着說。

    信長自稱為平氏。

    而光秀卻是堂堂正正的美濃土岐源氏之後。

    他的意思是滅信長而奪天下。

     &ldquo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rdquo 紹巴伸出雙手,做出要捂住兩耳的姿勢。

     光秀也覺得紹巴被自己選中很是不幸,然而,他有自己的理由。

    向紹巴傾吐内心的想法,從而使自己下定決心。

     紹巴是個社交人物。

    告訴此人,就等于向全世界做了宣告。

    一旦自己松了口,就再沒有後路可退了。

    他想把自己逼上絕路。

     &ldquo如果聽到我推翻平氏的消息,&rdquo光秀說,&ldquo你就去向朝廷放話。

    我既然出身源氏,請封我為征夷大将軍。

    借将軍之命讨伐餘賊,平定天下後,定将政權奉還朝廷,重現律令之天下。

    此乃光秀平生之志向,請務必告之。

    &rdquo &ldquo我知道了。

    &rdquo 紹巴點點頭,心裡卻為光秀此番言論的幼稚感到驚詫。

    說什麼打倒信長奪取政權後,要把權力歸還朝廷。

    可是朝廷早已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