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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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青江恒次[4]之手的數珠丸寶刀[5],長二尺七寸,常人無法使用。

     無疑是把假刀。

     (日蓮上人持的數珠丸恒次原本是身延山久遠寺的鎮寺之寶,後來幾經輾轉,現作為舊國寶被供奉在兵庫縣尼崎市的本興寺。

    莊九郎手持的寶刀确實是出自同一刀匠青江恒次之手,然而是不是數珠丸卻很讓人懷疑。

    ) 此刀刀身泛青、刀刃鋒利,與莊九郎倒是十分相稱。

     &ldquo看到了嗎?即使不中刀,刀風能傷人于三寸[6]開外。

    &rdquo 說着,莊九郎一下收刀回鞘,趁衆人注意力轉移之際又拔刀出鞘,&ldquo嗤&rdquo的一聲淩空斬去。

     雖是斬向空中,身旁一顆枝葉茂密的十年橡樹,卻徐徐倒了下來。

     (&hellip&hellip) 衆人臉色都吓白了。

    與其說是恐怖所緻,不如說是折服于松波莊九郎超出常人的力氣。

     (這人靠得住。

    ) 衆人心想。

     而莊九郎要想從一文不名的浪人變身為衆人的首領,需要這種伎倆。

     衆人對莊九郎開始刮目相看。

     &ldquo跟着我一定會赢。

    山寨裡有不少珠寶。

    我保證分文不取,都給你們。

    &rdquo 很快,莊九郎率領隊伍消失在山叢中。

     有年峰一帶的領主有年氏的俸祿雖隻有千石,卻是播磨一國赤松大名家族的分支。

     赤松氏曾是足利幕府的大名,如今卻被家臣們蠶食而沒落,同族的别所氏占據了東播州,小寺氏則支配了西側的姬路一帶,剩下的大小鄉村被地方土豪們割據而不時發生糾紛。

    有年氏也是土豪之一。

     寨主是有年備中守。

     &ldquo其實就是土匪。

    &rdquo 莊九郎早在京都時,就盡悉調查過山陽道土豪們的底細。

     奈良屋的馬隊,曾數次受到此人的洗劫。

     奈良屋的萬阿也曾叮囑道: &ldquo莊九郎君,過有年峰的時候一定要當心。

    &rdquo (倒過來搶劫他吧。

    ) 莊九郎出京時就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不久,莊九郎一行人馬就登上了黑鐵山,借着月色從尾根道朝北而行,來到有年山寨的後崖上。

     &ldquo大家看。

    &rdquo 衆人一同探出頭去。

     隻見眼前僅兩丈開外的山腰上,坐落着一座山寨,四周圍着栅欄。

     &ldquo看見沒有?&rdquo &ldquo看見了。

    &rdquo衆人一緻點頭。

     &ldquo再看看山寨的對面。

    &rdquo 隔了一座懸崖,山陽道從其中穿過。

    路上可以看見人群中點着篝火、松明和燃得正旺的火堆。

     &ldquo那是赤兵衛的運貨隊。

    大概要紮營露宿了吧。

    &rdquo &ldquo下去看看嗎?&rdquo 一名浪人小聲試探道。

     &ldquo這座山寨好像沒人留守,怎麼回事?&rdquo &ldquo裡面是空的。

    &rdquo &ldquo什麼?&rdquo &ldquo人都出去了。

    他們從那邊的山崖下到街道上,打算襲擊奈良屋的馬隊。

    我算準了才來的。

    &rdquo 莊九郎命令衆人下去。

     百餘人像長蟲蠕動般攀下山崖。

     途中有人抓住的草根松動了,結果墜下懸崖。

     他們的身體和頸項戳進崖下搭成鹿角狀的尖竹,沒發出任何聲音就一命嗚呼了。

     莊九郎下到地面,小心翼翼地穿梭過竹陣,來到栅欄前。

     翻過栅欄,莊九郎又習慣性地念誦起來: &ldquo南無妙法蓮華經&hellip&hellip&rdquo 莊九郎對有年山寨不存任何的野心。

    隻是想打一場仗。

     去年還是妙覺寺本山一名學徒的莊九郎,自然沒有過打仗的經驗。

     然而他相信,&ldquo自己定有用兵的天賦&rdquo。

     他想試試自己的本事。

    更确切地說,是想賭一把自己的命運。

     (如果失敗,就回去當和尚。

    如果成功,自己的一生就能交上好運。

    ) 月亮爬上了剛才攀登過的崖頂。

     月光下莊九郎的身影,竟顯得十分鬼魅。

     *** [1]寺廟裡的俗僧,負責事務。

    雖剃發身着袈裟,卻允許娶妻飲酒和佩戴刀劍。

     [2]多用桧樹等素木制成,放置供品的小供台,三個側面多開有小洞,故稱三方。

    寺廟中也稱為三寶。

     [3]封地較小的領主。

     [4]平安時代的著名刀匠。

     [5]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一,被指定為日本國家重點保護文物。

     [6]1寸為3.03厘米,三寸即9.09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