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爬牆 巧合 獨尊 軍令 狩獵 野史 離營

關燈
hellip&hellip我帶阿步去可以麼?&rdquo 我吓了一大跳,忙搖手說:&ldquo不&hellip&hellip不用了。

    我笨手笨腳的,去了隻怕更讓人笑話!&rdquo 濟爾哈朗正從哈雅手裡接過茶水,才抿了一口,沒等咽下,聽了我這話竟&ldquo噗&mdash&mdash&rdquo地聲全噴了出來:&ldquo咳咳&hellip&hellip那倒是,她連牆都會爬錯,去了&hellip&hellip隻怕回來找不着大門,會把多爾衮家的圍牆給拆了!&rdquo 烏塔娜聽了笑不可抑,花枝輕顫。

     我背過哈雅的視線,沖濟爾哈朗直呲牙,不過是鬧了個笑話,他就死活攥在手裡當笑柄兒,難不成還要笑上一輩子去? &ldquo你過來!&rdquo他朝我招手兒,臉上笑容漸漸收起,&ldquo你前兒個跟我說你是正紅旗人,家中父母雙亡,族内的叔伯兄弟霸占了你家的房産,弄得你無處容身。

    所以你想找大貝勒讨要個說法,是不是?&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那日忘了問你,你可曾嫁人沒?&rdquo 我一愣,不自覺的想起皇太極來:&ldquo嗯。

    &rdquo &ldquo那你丈夫呢?&rdquo &ldquo戰亂&hellip&hellip失散了。

    &rdquo我低下頭,答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ldquo嗯。

    如此說來,你也不用去找大貝勒了。

    你既然已經嫁了人,這房産本就不屬于你了,你即便是找到大貝勒,他也不能替你拿回什麼東西&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

    &rdquo我假裝委屈的耷拉下臉,其實早就料到濟爾哈朗會有這麼一說。

     &ldquo你如今也算不得是正紅旗的人了&hellip&hellip你丈夫是哪個旗的?&rdquo 我腦子一轉,答道:&ldquo是貝勒爺您這一旗的。

    &rdquo 濟爾哈朗嘿地一笑:&ldquo那就簡單了。

    &rdquo轉頭看向烏塔娜,眼神出奇的柔和,&ldquo大福晉很喜歡你,你打今兒起便留在福晉身邊伺候吧。

    &rdquo 我心裡既歡喜又憂愁,百感交集的緩緩屈膝:&ldquo謝貝勒爺!謝福晉!&rdquo 濟爾哈朗不再理會我,此時他的眼裡隻容得下烏塔娜一人。

    起身将妻子擁在懷裡,濟爾哈朗替她抿攏鬓角的碎發,滿目愛憐。

    烏塔娜嬌羞的揚起頭,蒼白的臉上洋溢着幸福。

     我心裡一酸,這種熟撚的場景讓我愈發想起皇太極。

     &ldquo真的不帶阿步去嗎?&rdquo烏塔娜細聲問。

     &ldquo她剛進府,許多規矩還得從頭慢慢□&hellip&hellip今兒個多爾衮娶親,雖說娶的是側室,但新娘是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又是大妃的妹妹,自然與别家不同。

    我本也不希望你去,你身子一向不好,大冷的天讓你陪我出去吹風挨凍&hellip&hellip&rdquo &ldquo爺說什麼呢,身為你的妻子,這是我應盡的本分。

    &rdquo烏塔娜側過頭來,對我說,&ldquo阿步,那你便留在家裡吧,我帶哈雅去。

    &rdquo 我隻怔怔的出神,茫然的僵在那裡,滿腦子想着濟爾哈朗剛才提到的新娘身份&mdash&mdash博爾濟吉特氏,哲哲的妹妹&hellip&hellip沒那麼巧的事吧? &ldquo貝勒爺&hellip&hellip&rdquo我舔着唇,故作輕松的問,&ldquo我常聽人說科爾沁出美女,不僅大妃生得品貌端正、娟秀動人,同嫁大汗為妃的寨桑之女更是一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那這回十四爺娶的大妃妹妹是不是也是個絕色美人?可及得上我們福晉?&rdquo &ldquo科爾沁出美人是不假,可也遠不及海西葉赫&hellip&hellip&rdquo他握住妻子的手,寓意深長的沖她一笑,&ldquo你們莫忘了,葉赫可是出過一個興亡天下的絕代美人!&rdquo 我心裡震驚,面上卻不露半分聲色,笑容可掬:&ldquo那倒是。

    科爾沁如何比得上葉赫&hellip&hellip&rdquo 烏塔娜嫣然一笑,顯得甚是高興。

    濟爾哈朗心情大好,話也就跟着多了起來:&ldquo說起這事還真是好笑。

    烏塔娜,你還記得我之前曾跟你提過吧,科爾沁想獨霸後宮,可族内偏偏無一個适婚女子,不得已竟是将莽古思那年幼的小閨女擡了出來,叫他的福晉假借探視女兒為名,把那丫頭一塊帶到了汗宮去,其實不過就是想變着方的把女兒塞給大汗。

    在旁人看來,大汗為結交蒙古,自然待科爾沁特别親厚友善,接納妃子更是順理成章之事。

    我卻知曉事實不盡如此,大汗面上雖對科爾沁十分客氣,其實在後宮之中對那兩位博爾濟吉特氏冷淡得很&hellip&hellip&rdquo 他緊握着烏塔娜的手,目光愈加放柔,語音低迷,&ldquo大汗的心思我猜得到幾分,在他心目中,若論地位之重,科爾沁的兩位美人兒遠不及一個故世的紮魯特博爾濟吉特氏半分。

    &rdquo他輕笑一聲,有些惋惜的說,&ldquo兩情相悅之事,不是外人強求得來的。

    烏塔娜,你可明白我要說的是什麼?&rdquo 烏塔娜連連點頭。

     他們夫妻二人你濃我濃的恩愛有加,我卻是為了濟爾哈朗借以對妻子愛情表白的一番無心之語,而胸悶窒息,心痛難當。

     &ldquo這回科爾沁攜女進宮,用意明顯。

    大汗正愁沒處打發,誰曾想多爾衮不知道突然抽了什麼風,居然主動跑到大汗跟前,說要迎娶這位大妃之妹。

    大汗樂得做了順水人情,當即代多爾衮向莽古思福晉提了親,選了日子&hellip&hellip&rdquo 烏塔娜聽得津津有味:&ldquo墨爾根代青貝勒難道是知道大汗為難,所以特意去解圍的?&rdquo明眸一掃,哀歎的說,&ldquo早知如此,倒不如你先一步去求了來,大汗待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胡說什麼呢?&rdquo濟爾哈朗微愠,肩膀明顯僵硬起來,&ldquo這種好事還是留着給多爾衮占去吧。

    &rdquo &ldquo爺!&rdquo門外響起奴才謙卑的話語,&ldquo車轎已經備妥。

    &rdquo 烏塔娜趁機拍了拍濟爾哈朗的胸口,稍加安撫,語笑嫣然:&ldquo走吧,可别錯過了吉時。

    &rdquo 我送他們夫妻二人出門,濟爾哈朗等烏塔娜坐進轎子後才翻身上馬,帶着随行的侍衛慢騰騰的往多爾衮府邸方向去了。

     我有些迷懵,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走,我和皇太極之間的交集點,到底要如何去尋找? 多爾衮娶哲哲的妹妹&hellip&hellip希望那隻是一場巧合,希望在沒有見到皇太極之前都不要再碰到他,否則以我的立場真的很難圓這個謊。

     若是再次落在他手裡,我能肯定我會死得很難看! 舒爾哈齊死的時候,濟爾哈朗才十二歲,因為年幼所以自小收在宮裡由努爾哈赤代為撫養。

    他和阿敏不同,阿敏對父親的死或多或少總報着一種仇恨心理,那是在舒爾哈齊叛走黑扯木時,努爾哈赤借此殺死阿敏的兄弟阿爾通阿和紮薩克圖時便深埋下的種子,永遠無法消抹幹淨。

     濟爾哈朗與皇太極的感情甚好,自打皇太極登上汗位後,便一力提拔這位堂弟,如今濟爾哈朗在朝中不隻是鑲藍旗旗主,還兼管着六部之中的刑部。

     &ldquo阿步!出來比刀吧!&rdquo窗外傳來一聲脆亮的呼聲,随即門口厚厚的棉簾掀開一道縫,巴爾堪的小腦袋擠了進來,小鼻子凍得紅紅的,&ldquo哥哥他們讀完書回來了,你昨天答應我跟我們比刀的!&rdquo 我回頭瞄了眼烏塔娜,她正躺在軟榻上,面帶微笑的瞧着巴爾堪:&ldquo阿步,你陪他去吧,我這裡有哈雅在不礙事。

    &rdquo &ldquo那好。

    &rdquo我将手裡的針線收好,&ldquo一會兒爺回來,我再過來伺候。

    &rdquo 随手撣幹淨衣料上沾着的線頭子,正要出門,烏塔娜在我身後幽幽歎了口氣:&ldquo阿步,你明明不像是個丫頭,我和爺也從不待你像個丫頭,為何你總是要把自己當成丫頭呢?&rdquo 我呵呵一笑,正要回答,門口的巴爾堪一個箭步跨進門,拖住我的胳膊使勁往外拽:&ldquo快些!快些!哥哥他們若是等得不耐煩了,就不和我玩啦!&rdquo不由分說的便将我拖出門去。

     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跑,别看他人小腿短,跑起來倒是挺快。

    到得院中,銀樹梨花,積雪皚皚,刺眼的白色,冰天雪地裡筆挺的站着三個穿着鮮豔,氣質高貴的男孩子。

    從高到矮一溜排開,正神情專注的彎弓瞄靶。

     &ldquo給三位阿哥請安!&rdquo我漫不經心的福身行禮。

     他們三個男孩兒,按年序排名為大阿哥富爾敦、二阿哥濟度、三阿哥勒度,巴爾堪是他們四兄弟當中最小的,隻有六歲。

     閏十一月皇太極頒下诏令,命十五歲以下、八歲以上的宗室子弟一律讀書識字,這在長久以來一直崇尚以武為尊的滿人眼中,無異是件另類之舉。

    富爾敦、濟度、勒度三人年歲皆在範疇之内,是以每日除了習武練射之外,必得抽出一個時辰來學習文字。

     &ldquo阿步,聽說昨兒個你和阿瑪比刀勝了?&rdquo富爾敦撇着嘴角,斜眼睨我。

     我不卑不亢的回答:&ldquo貝勒爺手下留情而已。

    &rdquo話雖這麼說,可也無法完全掩飾住我内心的一番得意。

     濟爾哈朗每隔數日便會自發的找我試刀,興緻倒也極高,卻總是帶着一種貓戲老鼠般作弄的興味。

    而我每輸一次,其後必當咬牙狠練,自打學練刀法起始,除去真空掉的四年時間,整整八年裡我還從沒像現在這般努力用功過,這全拜濟爾哈朗所賜。

     &ldquo阿步真厲害啊!&rdquo濟度叫道,&ldquo居然能勝過阿瑪!&rdquo &ldquo不見得&hellip&hellip&rdquo勒度不冷不熱的撿了一柄長刀遞過來,&ldquo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還得手底下見真章!&rdquo 我傲然一笑,從容的從他手裡接過刀來,微微颔首:&ldquo那麼,就請三阿哥多指教了!&rdquo 濟爾哈朗今天回來的很晚,烏塔娜身子弱,熬不了夜,是以一向睡得都早。

    濟爾哈朗不願驚擾她的好夢,隻在寝室外略略看了一眼,便直接搬了一大堆的折子躲進書房。

     亥時末,我見書房的燈仍舊亮着,便讓廚房弄了些點心,在門□到侍衛手裡時正打算離開,忽然聽到濟爾哈朗在屋内喊我的名字。

     走近房内,濟爾哈朗正精神十足的坐在書案前寫折子,竟無半分睏倦之意,倒是身旁随侍磨墨的小丫頭小臉苦哈哈的皺着,眼皮不時的耷拉打架。

     &ldquo貝勒爺有何吩咐?&rdquo &ldquo這些點心是你送來的?&rdquo見我點頭,他贊許的說,&ldquo難為你細心。

    我進府的時候聽人說你今兒個教訓了那三個皮猴?&rdquo 我心裡一懔,忙退後一步:&ldquo奴婢不敢。

    &rdquo &ldquo你做得很好,沒什麼敢不敢的&hellip&hellip那三個小子欠揍,不知道天高地厚,人外有人。

    &rdquo 我這才松了口氣,剛才聽他那話,差點沒把我吓得奪門而逃。

     &ldquo我隻是和三位阿哥切磋刀法,其他的并不敢逾矩失禮。

    &rdquo 濟爾哈朗無所謂的擺擺手,撿了食盒内的糕點細細咬了兩口,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折子上。

    我等了十來分鐘,見他始終專注辦公,似乎已經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又困又累,有心想走可又不敢,愣在那裡進退兩難。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就在我頻頻點頭打瞌睡的時候,一陣凳腳拖動的響聲驚醒了我。

     &ldquo嗳!&rdquo濟爾哈朗大大的伸了懶腰,敲着桌子笑道,&ldquo可算做完了。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我拖長聲音低哼了聲,有氣無力,&ldquo那就請爺早些安歇了吧。

    奴婢告退!&rdquo &ldquo阿步!&rdquo &ldquo在。

    &rdquo我無奈的收回腳步。

     &ldquo阿步,以你如今的身手,屈居在我府裡做一個小丫頭實在可惜&hellip&hellip&rdquo他說了一半,沒再接着往下說。

     我原還漫不經心的聽着,忽然精神一振,驚喜交集:&ldquo既然爺覺得可惜,那便容我女扮男裝,跟你一起上戰場殺敵吧!&rdquo 濟爾哈朗明顯一震,盯着我看了老半天:&ldquo你想上戰場?你可知那是怎樣一個地方,兩軍厮殺豈同兒戲?&rdquo 他語音單調低沉,一雙利眸咄咄逼人,緊盯着我不放。

    我微微一笑,毫無懼色的回答:&ldquo知道。

    &rdquo停頓了下,收起笑顔,嚴肅的看向他,與他的目光對上,&ldquo我上過戰場!也殺過人&hellip&hellip&rdquo 濟爾哈朗嘴角一抽,深邃的眼眸漸漸露出困惑之色來,許久後他才呐呐的冒出一句:&ldquo你到底是什麼人?&rdquo迷惑的嗓音逸出喉間,他回過神來,神色又恢複以往的溫和平靜,輕笑,&ldquo聽你口氣對自己相當有自信啊,那好,你先跟我講講,以咱們大金國如今的局勢,你可知大汗下一個目标會鎖定在哪裡?&rdquo 我咧嘴一笑:&ldquo不外乎三點,一為大明,二為蒙古,三為朝鮮&hellip&hellip不過,以目前的形勢看,若我是大汗,我會先打察哈爾林丹汗!&rdquo 濟爾哈朗吃驚之餘竟騰身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早料到他會有如此反應,神色未變,隻是淡淡的望定他,淺笑不語。

     &ldquo好!很好!&rdquo他猛地一拍桌子,顯得極為興奮,這一舉動把站立一旁打瞌睡的小丫頭吓得半死,面如白紙的撲嗵跪倒。

     我掩唇噗嗤輕笑,濟爾哈朗愣了下,也忍不住笑斥:&ldquo起來!不中用的東西,就這點膽子麼?&rdquo 小丫頭揉着眼睛,唯唯諾諾的站了起來,滿臉驚懼之色。

     &ldquo阿步!你與我不謀而合,我也猜最遲明年夏初,大汗必當再度親征,追剿林丹汗!&rdquo 我心裡抽痛,面上卻仍要強撐出一副微笑笃定。

     &ldquo今兒個崇政殿早朝時發生一件大事,你可猜得出是何事?&rdquo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我從他明利的眼光中捕捉到了一絲審度的意味。

     他這是在考量我。

     我捏緊了手指,我沒有勝于常人的大智慧來洞察一切,但我堅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太極! 閉上眼,心中暖暖的升起一股柔情。

    如果我是皇太極&hellip&hellip如果我是他&hellip&hellip 倏地睜眼,我嘴角上翹,擲地有聲的吐出四個字:&ldquo南面獨尊!&rdquo 濟爾哈朗的震撼之色完全顯現在臉上,困惑、震驚、新奇,甚至帶了些許敬佩。

     他微微颔首:&ldquo今兒個朝上有人上奏,指責莽古爾泰既已被廢黜和碩三大貝勒的身份,便不該再享與汗同尊南坐,共聽議政的榮耀&hellip&hellip阿步,如若你是莽古爾泰,聽到有人這般公然責難,你會怎麼做?&rdquo &ldquo我對五爺會如何行事并不感興趣,我更感興趣的是大和碩貝勒對于此事的态度!&rdquo &ldquo代善?&rdquo &ldquo是。

    &rdquo我将眼睑垂下,任由卷翹的眼睫遮蓋住内心的緊張和忐忑。

    往事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