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布戰 掠邊 身份 勸納 婚禮1 婚禮2 家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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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失去知覺。
天啊！這哪是坐福啊，簡直就是坐牢啊！ 麻痹的感覺沿着尾椎骨一直曼延至脖子，加上時近晌午，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手足發軟無力，正要像座泥像般往後轟然倒坍時，帳簾子一動，未央甜甜的喊了聲：&ldquo都台嬷嬷好！&rdquo &ldquo喲，這不是未央丫頭麼？&rdquo有個慈祥的聲音響起，&ldquo未央長得越發标緻了&hellip&hellip&rdquo頓了頓，腳步聲靠近，&ldquo老奴給汗妃請安！汗妃吉祥！&rdquo &ldquo免了。
快請起！&rdquo喜帕遮面，我雖瞧不見這位都台嬷嬷是個什麼人，卻也隐約覺得她身份不簡單，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奴才。
正思忖間，頭上一輕，遮面的蓋頭竟被拿走，我錯愕的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張滿臉皺紋的老婦，年紀總有六十了，臉圓圓胖胖的，頗有富态。
笑起起，雙眼微眯，給人一種親切感。
&ldquo主子！這位是特地請來給您梳頭的老嬷嬷。
&rdquo未央細心的解釋，&ldquo都台嬷嬷是大汗長姐東果格格身邊服侍的老人了，福壽雙全，由她給您梳頭開臉，最合适不過！&rdquo &ldquo未央丫頭的小嘴真甜！&rdquo 東果格格&hellip&hellip好久遠的一個名字！久遠得幾乎我都快把她給遺忘得一幹二淨。
她，還活着嗎？過得好不好呢？何和禮過世那麼久了，她是否仍是倔強得不肯改嫁他人，甯願孀居孤守一世？ 其實，努爾哈赤的幾個女兒似乎嫁的都不怎麼如意。
二格格嫩哲先是嫁給了巴圖魯伊拉喀，沒曾想竟被伊拉喀無情遺棄，努爾哈赤盛怒之下殺死了伊拉喀，随後又把嫩哲嫁給了自己的親外甥郭爾羅達爾漢&hellip&hellip 三格格莽古濟在武爾古岱病故後，再嫁蒙古敖漢部首領貝勒瑣諾木杜棱，算是梅開二度。
可惜莽古濟還是老脾氣，動不動就給額驸使臉色看，在夫家争風吃醋。
前夫武爾古岱是個好脾氣的老實人，可那個瑣諾木杜棱卻聽說并不是個好欺的主&hellip&hellip 四格格穆庫什自從布占泰死後，亦改嫁額亦都，雖然老夫少妻配得讓人覺得有些尴尬，可他們的婚後生活倒也很是平淡安靜，穆庫什甚至還給年邁的額亦都生了老十六遏必隆。
歎隻歎額亦都老邁，終是撒手人寰，撇下了年輕的妻子。
穆庫什最後竟在努爾哈赤的再次指婚下，再嫁額亦都的第八子圖爾格&hellip&hellip 五格格嫁人的時候才十一歲，丈夫是額亦都的次子黨奇。
兩人也算得是年齡相當，然而黨奇成為額驸後，恃寵而驕，行止無禮，态度蠻橫，甚至頻頻沖撞褚英、代善這些阿哥們。
額亦都多次訓斥後仍是屢教不改，為正門庭，同時向努爾哈赤以表忠心，額亦都最後竟把這個兒子給殺了。
沒過幾年，五格格郁郁而亡，死的時候僅僅十六歲&hellip&hellip 六格格&hellip&hellip &ldquo汗妃！&rdquo &ldquo主子！&rdquo &ldquo啊？！&rdquo猛地回過神，眼前是兩張放大的臉孔，我被吓了一大跳。
&ldquo主子是在思念大汗麼？&rdquo未央淺淺一笑，替我将頭上的首飾一一拆除。
我還沒從剛才的神遊思緒中完全走出，隻覺得胸口抑郁難受，在這樣的喜慶之日居然會想起那些命運叵折，婚姻不幸的格格們，真不知是喜是悲。
&ldquo咝&mdash&mdash&rdquo我疼得吸氣，臉上突然像是刀刮般火辣劇痛。
都台嬷嬷雙手手指間撐着兩條細長的棉線，棉線在她手裡靈活自如的上下翻飛，絞刮得我臉上像烈火在燒。
要不是要顧忌形象，我早放聲哀号了。
這種美麗的代價也實在太痛苦了！臉上的細毛被清除幹淨的同時，我全身的汗毛寒涔涔的全部立了起來，藏在袖管内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開完臉，我正估摸着興許自己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了。
都台嬷嬷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我，拿了水粉胭脂，一個勁的往我臉上招呼。
一時間，在我周身方圓一米内粉塵簌簌，漫天飛舞，我被嗆得連聲咳嗽。
接下來是梳妝，都台嬷嬷熟練的将我的長發梳成兩把頭式樣，重新戴上沉重的扁方、絨花、翠玉、鳳簪&hellip&hellip一件也不少的全侍弄上了我的頭頂。
&ldquo好了！&rdquo都台嬷嬷的這兩個字此刻在我聽來好比天籁之音，真是上蒼賜予我的特赦令啊！ 未央嘻嘻一笑，取了鏡子給我看，我吓得連連擺手。
算了吧，就方才這種陣勢弄出來的妝容，還是不看為好，我怕看了我會沒勇氣再嫁給皇太極。
&ldquo主子！該出去了，别讓大汗久等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
&rdquo我虛弱的回答，&ldquo可是&hellip&hellip能不能先讓我方便一下，我快憋不住了。
&rdquo &ldquo啊？&rdquo未央張口結舌。
&ldquo啊？&rdquo都台嬷嬷目瞪口呆。
&ldquo啊？&rdquo喜娘剛剛邁出的腳步踉跄了下，險險絆倒。
時近中午，我頂着饑腸辘辘，步履虛浮的走出帳内，喜娘和未央站我兩側，同時扶住了我的左右手肘。
喜帕下隻能看到大約兩尺大的空隙，我在心裡大略的畫出方位，我此刻腳下踩着的應該是後宮的主庭院。
走了十來步，不知為何，喜娘和未央突然同時放開手。
我頓時茫然無措，傻傻的獨自一人僵硬的站着。
&ldquo悠然&hellip&hellip&rdquo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我心頭一喜，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他。
皇太極伸手過來與我相握，十指糾纏交錯，我忽然定下心來，那種彷徨與不安的感覺全都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消失了。
&ldquo阿查布密！&rdquo有人朗聲高喊，然後周圍許多人一起拍起了手，起哄般的笑喊，&ldquo阿查布密！阿查布密！阿查布密&hellip&hellip&rdquo 我才意識到周圍有許多圍觀之人，鬧哄哄的嬉笑聲讓我的臉漲得通紅。
皇太極牽着我的手，把我一步步帶到一張案桌前，透過晃動的流蘇，我依稀瞧見桌上擺着貢品和&hellip&hellip牌位？！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雖然瞧不清那長長的一列牌位上面寫着的每一位祖先的名字，但是靠前的那個最顯眼的神位上，我在瞥眼間已看明白了那幾個熟悉的滿文&mdash&mdash愛新覺羅努爾哈赤！ 皇太極與我相握的手緊了下，我順從的跟着他在案前一同緩緩跪下。
&ldquo列祖列宗在上，我皇太極今日要在你們面前，名正言順的娶了這個女人！&rdquo皇太極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不是在對我說這些，而是在對他的阿瑪，對那個曾經用強硬手段捆綁和束縛了我半世的清太祖在宣誓。
&ldquo我會用盡我一生的心血去愛她、疼她，至死不悔&hellip&hellip若有違此誓，必當人神共棄！&rdquo 我的淚意一下就湧了上來。
女真人信奉神靈，極重誓言，所以輕易絕不對天起誓，害怕遭受天譴。
&ldquo格格！&rdquo正當眼淚泫然欲墜時，喜娘及時在我手裡塞了樣東西。
我低頭一看，卻是一盅酒。
&ldquo記得隻需飲一半，可千萬别喝光了。
&rdquo許是喜娘已經對我完全沒了信心，所以決定不厭其煩的跟着我，把所有事項不論巨細再三重複叮囑。
我微微一笑，将酒盅湊到唇邊，輕輕啜了口。
好辣！是白酒，火辣辣的感覺沿着食管滑入腹中，像團烈火般燃燒起來。
胃裡空蕩蕩的正餓得慌，這酒一下肚，頓時燒得我渾然忘了饑寒。
喜娘飛快的将我手中的半盅酒奪走，然後又塞給我另一隻酒盅，我垂睑一看，清晃晃的仍是半盅，明白這其實是皇太極剛才飲過的半盅酒。
将這半盅酒一口飲盡，我的臉燒了起來，身上有些燥熱。
&ldquo良辰開喜宴，佳日娶新人。
宰豬擺宴，祭祀神靈，神庇賜福，佳偶天成。
夫婦永偕，福祉日增。
六旬無疾，七旬未衰，八旬孫繞膝，九旬白發生，百歲無災且修齡。
年長歲永，享壽無窮。
宜其家室，富貴恩榮。
子孫盡孝，兄弟施仁，父寬宏，子善良，阖第得此吉祥，感戴神靈&hellip&hellip&rdquo 我身子一顫，倏地揚起頭來，隻可惜紅帕遮面，我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聆聽着這個溫潤而又熟悉的聲音将這份阿查布密的祝詞柔聲唱誦。
&ldquo不是薩滿唱祝詞的嗎？怎麼會讓大貝勒&hellip&hellip&rdquo 人群中竊竊的響起低聲的議論。
&ldquo大汗昨兒個特意懇請的，大貝勒是族中最具名望的尊長，由他主持阿查布密更為妥當&hellip&hellip&rdquo &ldquo新娶的汗妃到底是什麼人啊？居然勞動大貝勒親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科爾沁&hellip&hellip&rdquo &ldquo聽說昨晚迎親，也是大貝勒去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厲害，還沒進門就如此尊貴了，那以後&hellip&hellip&rdquo 我低下頭，心裡有些酸，有些疼，又有些歡喜&hellip&hellip種種複雜的情愫交織在一起，蓄勢已久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恰恰滴在喜娘伸手遞來的酒盅内。
&ldquo格&hellip&hellip格格。
&rdquo喜娘的聲音有絲顫意，&ldquo請飲第二杯，仍是半飲即可。
&rdquo 我含着淚，喝下半盅酒，代善的祝詞已經吟唱第二節，案上有人在切肉，代善每唱完一節，那人就将一塊切下的肉抛向空中，而後又在地上灑酒。
我隻覺得那淅淅瀝瀝的灑酒聲就像是在抛灑我的眼淚一般。
痛，卻快樂着！ &ldquo哈日珠拉！&rdquo對面的皇太極終于出聲。
我早料到他必然會憋不住，不由笑了起來，剛才堕淚的一幕一定絲毫不差的落在他眼裡，恐怕這會子他早小心眼的想歪了。
&ldquo大汗！&rdquo隔着喜帕，我柔聲蠱惑他，&ldquo你可知在我們那裡是如何喝這交杯酒的麼？&rdquo望着手指拈着的這第三杯酒，我忽然戲谑心大起。
&ldquo什麼？&rdquo他果然好奇的上當。
&ldquo你過來！&rdquo我上身前傾，有限的視線掃瞄到他的右手。
我将右臂繞過他的胳膊，湊過嘴輕輕的将酒盅湊過唇。
耳畔響起一片低呼，盡是驚訝的抽氣聲。
皇太極的胳膊隻是稍稍一頓，下一秒隻聽他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嗤笑了句：&ldquo有趣！&rdquo竟是配合我将交杯酒進行到底。
放開手，我正自鳴得意，忽然喜帕下插入一根烏黑發亮的馬鞭來，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遮面的喜帕便被馬鞭挑離頭頂。
我低呼一聲，目光不自覺的随着那塊喜帕飛到了屋頂。
皇太極笑吟吟的望着我，眼角眉梢盡是無盡歡顔。
庭院内站滿了人，我有些不适應的眨了眨眼。
皇太極挽着我的手，親熱而不避嫌的将我從墊子上拉了起來。
喜娘和未央都站在邊上，代善卻已不知去向。
我心中稍定，這樣也好，免得我見了會覺尴尬。
喜娘動作麻利的将兩尊錫壺塞到我懷裡，錫壺沉甸甸的，我仔細一看壺裡頭居然裝滿了新米。
我一手抱一隻，暗呼吃不消，這喜娘不會是趁機想整我吧？ 再回頭一看，險些沒笑到打跌，一身禮服的皇太極居然在懷裡抱了一把柴火。
雖然那把柴早經過修剪，整齊的用紅色綢緞捆紮妥貼，可是乍一看上去，我仍是忍笑得差點沒憋出内傷。
正忍俊不住，忽然心中一動。
皇太極抱着柴火，竟是一臉真誠肅容，絲毫沒有半點輕忽亵渎之意。
仿佛此刻他正在做的是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我不禁被他的認真所打動，漸漸收斂起玩笑，跟在他身邊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這時由都台嬷嬷領着我們走到了東宮殿門口，我見窗外搭着帳篷，想到方才坐帳，估計就是在這頂帳内了。
再回頭看東宮殿門敞開，門檻上擱着一隻馬鞍。
皇太極面帶微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他心意，手捧錫壺，與他一起跨步邁過馬鞍。
穿過廳堂，我帶着對這間屋子的熟知，熟門熟路的進入了卧室。
炕上鋪着嶄新的褥子，熏籠上點着淡淡的薰香，都台嬷嬷服侍我倆分左右坐上炕頭，這時喜娘過來，命人将我倆手裡的東西取走。
我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喜娘面帶笑容的端來一盤饽饽，我肚子咕咕叫起，垂涎欲滴。
都台嬷嬷用筷子夾起一隻遞到我嘴邊，我猶豫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可以吃嗎？我有點懷疑。
擡眼見都台嬷嬷點頭示意我張嘴，頓時大喜，張嘴一口把饽饽吞下，實在是餓得慌了，也顧不得再維持儀态。
可沒等嚼上兩口，我便愣住了，感覺嘴裡的味道不對。
都台嬷嬷笑意盎然的問我：&ldquo生不生？&rdquo &ldquo自然是生的！&rdquo我直着脖子勉強咽下，&ldquo怎麼生的也拿&hellip&hellip&rdquo 下半句話還沒等我問出口，滿屋子的人猛地轟然大笑。
更有人笑得前俯後仰，樂出了眼淚。
我先還一臉懵懂的轉頭去詢視皇太極，在看到他一臉想笑卻努力憋得臉色通紅的表情後，恍然省悟。
&ldquo你&hellip&hellip你們&hellip&hellip&rdquo我羞得渾身發燙。
皇太極一把握住我的手，取過都台嬷嬷手裡的筷子，夾了一隻子孫饽饽遞到我唇邊，微微吐氣：&ldquo那就多生幾個吧！&rdquo 轟！我腦袋充血，恨不能鑽到炕桌底下去。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嘴巴微張，饽饽已順勢滑進我嘴裡。
我驚恐的瞪大眼，見他又夾了一隻，連連搖頭。
天哪，雖然是取兆頭，可是這種生食吃多了也不好吧？我可不想一會鬧肚子。
穿着這麼煩瑣的嫁衣如廁，可真比打仗還累。
筷子收回，生饽饽并沒有夾到我嘴裡，而是皇太極自己吃了一隻。
他渾然不顧屋内圍觀之人詫異的目光，隻是很用心的嚼了兩下，吞咽下肚，微笑：&ldquo咱們一起生！&rdquo 我火熱的臉頰仍是明顯的燙了下，我把頭低垂在胸口，腦袋暈暈的。
這個皇太極啊，真是沒臉沒臊到家了，他難道忘了自己是一國之君了嗎？居然能面不改色的當衆說出這麼暧昧惡心的話來！ 正羞澀難當，都台嬷嬷和喜娘等一幹仆婦們手裡捧着各色果盤走了出來，我心裡不由一陣緊張，摸不清她們又想玩什麼花樣。
都台嬷嬷從每隻果盤裡各捧了一大把，然後撒向我和皇太極的身後的炕褥，邊撒邊說：&ldquo一撒榮華并富貴，二撒金玉滿池塘，三撒三元開泰早，四撒龍鳳配成祥，五撒五子登朝堂，六撒六合同春長，七撒夫妻同攜志，八撒八馬轉回鄉，九撒九九多長壽，十撒十金大吉祥！&rdquo 無數紅棗、栗子、花生從我眼前撒下，落滿衣襟。
都台嬷嬷雙膝跪于腳踏之上，将我和皇太極的衣袍各執起一角，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ldquo永結同心！&rdquo 嘩啦！滿屋子的丫頭仆婦跪了一地，齊聲高呼：&ldquo恭祝大汗與東宮側妃永結同心！&rdquo &ldquo看賞！&rdquo皇太極喜不自勝。
&ldquo謝大汗，謝側妃！&rdquo 少時衆人沉靜有序的退了出去，我見她們都走光了，猛地從炕上跳了起來，倒把皇太極唬了一跳。
&ldquo怎麼了？&rdquo &ldquo快快！&rdquo我吸氣，&ldquo有沒有吃的？趕緊給我弄點吃的來，餓死我了，我快不行了&hellip&hellip&rdquo一邊說一邊往桌子那裡走去，沒提防下擺一緊，回頭看皇太極正一臉無奈又好笑的望着我。
我&ldquo啊&rdquo了聲，這才明白過來，忙去解袍角的結。
剛剛把結松開，下一秒已被皇太極從身後一把摟住，抓了回去。
&ldquo不許提死字&hellip&hellip&rdquo他的呼吸熱辣的在我耳後吹拂，我身子一陣酥軟。
他的唇從頸後細碎的吻過來，直至封住我的嘴。
唇舌纏綿，我眩暈得透不過氣，無力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ldquo悠然，你終于是我的了。
&rdquo他深情的凝望着我，鼻尖寵膩的蹭着我的。
&ldquo皇太極。
&rdquo不能不說不感動，這個時候的我實在不該大煞風景，可是&hellip&hellip我終于可憐兮兮的啟口，&ldquo我好餓。
&rdquo &ldquo嗤。
&rdquo他輕笑，&ldquo你呀，你呀&hellip&hellip&rdquo摟着我的腰将我抱到桌邊，輕輕放在繡墩上坐好，然後在滿當當的桌子上挑揀吃的。
&ldquo沙其瑪吃不吃？&rdquo 我點頭，迫不及待的接過。
&ldquo慢點！慢點！&rdquo他皺着眉頭，&ldquo你中午吃的什麼？&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中午什麼都沒吃。
&rdquo就着他遞過來的熱□，輕輕喝了一口，感覺還是不太喜歡這股味道，搖了搖頭，示意他重新給我倒水。
&ldquo沒吃？&rdquo提着水壺的手勢一頓，他那對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隐含怒意，&ldquo那幫奴才怎麼伺候的？未央那丫頭&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關她們的事！&rdquo我成功吞下兩塊沙其瑪，直着脖子猛拍胸口。
要命，吃太快，噎死我了。
皇太極趕緊把水遞了過來，我就着他手上的杯子，一口氣将滿滿一杯水喝幹。
&ldquo爽！&rdquo有吃有喝，真是來到天
天啊！這哪是坐福啊，簡直就是坐牢啊！ 麻痹的感覺沿着尾椎骨一直曼延至脖子，加上時近晌午，我已餓得前胸貼後背，手足發軟無力，正要像座泥像般往後轟然倒坍時，帳簾子一動，未央甜甜的喊了聲：&ldquo都台嬷嬷好！&rdquo &ldquo喲，這不是未央丫頭麼？&rdquo有個慈祥的聲音響起，&ldquo未央長得越發标緻了&hellip&hellip&rdquo頓了頓，腳步聲靠近，&ldquo老奴給汗妃請安！汗妃吉祥！&rdquo &ldquo免了。
快請起！&rdquo喜帕遮面，我雖瞧不見這位都台嬷嬷是個什麼人，卻也隐約覺得她身份不簡單，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奴才。
正思忖間，頭上一輕，遮面的蓋頭竟被拿走，我錯愕的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張滿臉皺紋的老婦，年紀總有六十了，臉圓圓胖胖的，頗有富态。
笑起起，雙眼微眯，給人一種親切感。
&ldquo主子！這位是特地請來給您梳頭的老嬷嬷。
&rdquo未央細心的解釋，&ldquo都台嬷嬷是大汗長姐東果格格身邊服侍的老人了，福壽雙全，由她給您梳頭開臉，最合适不過！&rdquo &ldquo未央丫頭的小嘴真甜！&rdquo 東果格格&hellip&hellip好久遠的一個名字！久遠得幾乎我都快把她給遺忘得一幹二淨。
她，還活着嗎？過得好不好呢？何和禮過世那麼久了，她是否仍是倔強得不肯改嫁他人，甯願孀居孤守一世？ 其實，努爾哈赤的幾個女兒似乎嫁的都不怎麼如意。
二格格嫩哲先是嫁給了巴圖魯伊拉喀，沒曾想竟被伊拉喀無情遺棄，努爾哈赤盛怒之下殺死了伊拉喀，随後又把嫩哲嫁給了自己的親外甥郭爾羅達爾漢&hellip&hellip 三格格莽古濟在武爾古岱病故後，再嫁蒙古敖漢部首領貝勒瑣諾木杜棱，算是梅開二度。
可惜莽古濟還是老脾氣，動不動就給額驸使臉色看，在夫家争風吃醋。
前夫武爾古岱是個好脾氣的老實人，可那個瑣諾木杜棱卻聽說并不是個好欺的主&hellip&hellip 四格格穆庫什自從布占泰死後，亦改嫁額亦都，雖然老夫少妻配得讓人覺得有些尴尬，可他們的婚後生活倒也很是平淡安靜，穆庫什甚至還給年邁的額亦都生了老十六遏必隆。
歎隻歎額亦都老邁，終是撒手人寰，撇下了年輕的妻子。
穆庫什最後竟在努爾哈赤的再次指婚下，再嫁額亦都的第八子圖爾格&hellip&hellip 五格格嫁人的時候才十一歲，丈夫是額亦都的次子黨奇。
兩人也算得是年齡相當，然而黨奇成為額驸後，恃寵而驕，行止無禮，态度蠻橫，甚至頻頻沖撞褚英、代善這些阿哥們。
額亦都多次訓斥後仍是屢教不改，為正門庭，同時向努爾哈赤以表忠心，額亦都最後竟把這個兒子給殺了。
沒過幾年，五格格郁郁而亡，死的時候僅僅十六歲&hellip&hellip 六格格&hellip&hellip &ldquo汗妃！&rdquo &ldquo主子！&rdquo &ldquo啊？！&rdquo猛地回過神，眼前是兩張放大的臉孔，我被吓了一大跳。
&ldquo主子是在思念大汗麼？&rdquo未央淺淺一笑，替我将頭上的首飾一一拆除。
我還沒從剛才的神遊思緒中完全走出，隻覺得胸口抑郁難受，在這樣的喜慶之日居然會想起那些命運叵折，婚姻不幸的格格們，真不知是喜是悲。
&ldquo咝&mdash&mdash&rdquo我疼得吸氣，臉上突然像是刀刮般火辣劇痛。
都台嬷嬷雙手手指間撐着兩條細長的棉線，棉線在她手裡靈活自如的上下翻飛，絞刮得我臉上像烈火在燒。
要不是要顧忌形象，我早放聲哀号了。
這種美麗的代價也實在太痛苦了！臉上的細毛被清除幹淨的同時，我全身的汗毛寒涔涔的全部立了起來，藏在袖管内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開完臉，我正估摸着興許自己的臉已經腫成豬頭了。
都台嬷嬷顯然沒打算就這麼放過我，拿了水粉胭脂，一個勁的往我臉上招呼。
一時間，在我周身方圓一米内粉塵簌簌，漫天飛舞，我被嗆得連聲咳嗽。
接下來是梳妝，都台嬷嬷熟練的将我的長發梳成兩把頭式樣，重新戴上沉重的扁方、絨花、翠玉、鳳簪&hellip&hellip一件也不少的全侍弄上了我的頭頂。
&ldquo好了！&rdquo都台嬷嬷的這兩個字此刻在我聽來好比天籁之音，真是上蒼賜予我的特赦令啊！ 未央嘻嘻一笑，取了鏡子給我看，我吓得連連擺手。
算了吧，就方才這種陣勢弄出來的妝容，還是不看為好，我怕看了我會沒勇氣再嫁給皇太極。
&ldquo主子！該出去了，别讓大汗久等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嗯。
&rdquo我虛弱的回答，&ldquo可是&hellip&hellip能不能先讓我方便一下，我快憋不住了。
&rdquo &ldquo啊？&rdquo未央張口結舌。
&ldquo啊？&rdquo都台嬷嬷目瞪口呆。
&ldquo啊？&rdquo喜娘剛剛邁出的腳步踉跄了下，險險絆倒。
時近中午，我頂着饑腸辘辘，步履虛浮的走出帳内，喜娘和未央站我兩側，同時扶住了我的左右手肘。
喜帕下隻能看到大約兩尺大的空隙，我在心裡大略的畫出方位，我此刻腳下踩着的應該是後宮的主庭院。
走了十來步，不知為何，喜娘和未央突然同時放開手。
我頓時茫然無措，傻傻的獨自一人僵硬的站着。
&ldquo悠然&hellip&hellip&rdquo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我心頭一喜，下意識的伸手去抓他。
皇太極伸手過來與我相握，十指糾纏交錯，我忽然定下心來，那種彷徨與不安的感覺全都在抓住他手的那一刻消失了。
&ldquo阿查布密！&rdquo有人朗聲高喊，然後周圍許多人一起拍起了手，起哄般的笑喊，&ldquo阿查布密！阿查布密！阿查布密&hellip&hellip&rdquo 我才意識到周圍有許多圍觀之人，鬧哄哄的嬉笑聲讓我的臉漲得通紅。
皇太極牽着我的手，把我一步步帶到一張案桌前，透過晃動的流蘇，我依稀瞧見桌上擺着貢品和&hellip&hellip牌位？！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雖然瞧不清那長長的一列牌位上面寫着的每一位祖先的名字，但是靠前的那個最顯眼的神位上，我在瞥眼間已看明白了那幾個熟悉的滿文&mdash&mdash愛新覺羅努爾哈赤！ 皇太極與我相握的手緊了下，我順從的跟着他在案前一同緩緩跪下。
&ldquo列祖列宗在上，我皇太極今日要在你們面前，名正言順的娶了這個女人！&rdquo皇太極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卻能聽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他不是在對我說這些，而是在對他的阿瑪，對那個曾經用強硬手段捆綁和束縛了我半世的清太祖在宣誓。
&ldquo我會用盡我一生的心血去愛她、疼她，至死不悔&hellip&hellip若有違此誓，必當人神共棄！&rdquo 我的淚意一下就湧了上來。
女真人信奉神靈，極重誓言，所以輕易絕不對天起誓，害怕遭受天譴。
&ldquo格格！&rdquo正當眼淚泫然欲墜時，喜娘及時在我手裡塞了樣東西。
我低頭一看，卻是一盅酒。
&ldquo記得隻需飲一半，可千萬别喝光了。
&rdquo許是喜娘已經對我完全沒了信心，所以決定不厭其煩的跟着我，把所有事項不論巨細再三重複叮囑。
我微微一笑，将酒盅湊到唇邊，輕輕啜了口。
好辣！是白酒，火辣辣的感覺沿着食管滑入腹中，像團烈火般燃燒起來。
胃裡空蕩蕩的正餓得慌，這酒一下肚，頓時燒得我渾然忘了饑寒。
喜娘飛快的将我手中的半盅酒奪走，然後又塞給我另一隻酒盅，我垂睑一看，清晃晃的仍是半盅，明白這其實是皇太極剛才飲過的半盅酒。
将這半盅酒一口飲盡，我的臉燒了起來，身上有些燥熱。
&ldquo良辰開喜宴，佳日娶新人。
宰豬擺宴，祭祀神靈，神庇賜福，佳偶天成。
夫婦永偕，福祉日增。
六旬無疾，七旬未衰，八旬孫繞膝，九旬白發生，百歲無災且修齡。
年長歲永，享壽無窮。
宜其家室，富貴恩榮。
子孫盡孝，兄弟施仁，父寬宏，子善良，阖第得此吉祥，感戴神靈&hellip&hellip&rdquo 我身子一顫，倏地揚起頭來，隻可惜紅帕遮面，我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聆聽着這個溫潤而又熟悉的聲音将這份阿查布密的祝詞柔聲唱誦。
&ldquo不是薩滿唱祝詞的嗎？怎麼會讓大貝勒&hellip&hellip&rdquo 人群中竊竊的響起低聲的議論。
&ldquo大汗昨兒個特意懇請的，大貝勒是族中最具名望的尊長，由他主持阿查布密更為妥當&hellip&hellip&rdquo &ldquo新娶的汗妃到底是什麼人啊？居然勞動大貝勒親自&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科爾沁&hellip&hellip&rdquo &ldquo聽說昨晚迎親，也是大貝勒去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好厲害，還沒進門就如此尊貴了，那以後&hellip&hellip&rdquo 我低下頭，心裡有些酸，有些疼，又有些歡喜&hellip&hellip種種複雜的情愫交織在一起，蓄勢已久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恰恰滴在喜娘伸手遞來的酒盅内。
&ldquo格&hellip&hellip格格。
&rdquo喜娘的聲音有絲顫意，&ldquo請飲第二杯，仍是半飲即可。
&rdquo 我含着淚，喝下半盅酒，代善的祝詞已經吟唱第二節，案上有人在切肉，代善每唱完一節，那人就将一塊切下的肉抛向空中，而後又在地上灑酒。
我隻覺得那淅淅瀝瀝的灑酒聲就像是在抛灑我的眼淚一般。
痛，卻快樂着！ &ldquo哈日珠拉！&rdquo對面的皇太極終于出聲。
我早料到他必然會憋不住，不由笑了起來，剛才堕淚的一幕一定絲毫不差的落在他眼裡，恐怕這會子他早小心眼的想歪了。
&ldquo大汗！&rdquo隔着喜帕，我柔聲蠱惑他，&ldquo你可知在我們那裡是如何喝這交杯酒的麼？&rdquo望着手指拈着的這第三杯酒，我忽然戲谑心大起。
&ldquo什麼？&rdquo他果然好奇的上當。
&ldquo你過來！&rdquo我上身前傾，有限的視線掃瞄到他的右手。
我将右臂繞過他的胳膊，湊過嘴輕輕的将酒盅湊過唇。
耳畔響起一片低呼，盡是驚訝的抽氣聲。
皇太極的胳膊隻是稍稍一頓，下一秒隻聽他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嗤笑了句：&ldquo有趣！&rdquo竟是配合我将交杯酒進行到底。
放開手，我正自鳴得意，忽然喜帕下插入一根烏黑發亮的馬鞭來，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遮面的喜帕便被馬鞭挑離頭頂。
我低呼一聲，目光不自覺的随着那塊喜帕飛到了屋頂。
皇太極笑吟吟的望着我，眼角眉梢盡是無盡歡顔。
庭院内站滿了人，我有些不适應的眨了眨眼。
皇太極挽着我的手，親熱而不避嫌的将我從墊子上拉了起來。
喜娘和未央都站在邊上，代善卻已不知去向。
我心中稍定，這樣也好，免得我見了會覺尴尬。
喜娘動作麻利的将兩尊錫壺塞到我懷裡，錫壺沉甸甸的，我仔細一看壺裡頭居然裝滿了新米。
我一手抱一隻，暗呼吃不消，這喜娘不會是趁機想整我吧？ 再回頭一看，險些沒笑到打跌，一身禮服的皇太極居然在懷裡抱了一把柴火。
雖然那把柴早經過修剪，整齊的用紅色綢緞捆紮妥貼，可是乍一看上去，我仍是忍笑得差點沒憋出内傷。
正忍俊不住，忽然心中一動。
皇太極抱着柴火，竟是一臉真誠肅容，絲毫沒有半點輕忽亵渎之意。
仿佛此刻他正在做的是一件無比神聖的事情，我不禁被他的認真所打動，漸漸收斂起玩笑，跟在他身邊不敢再有半分懈怠。
這時由都台嬷嬷領着我們走到了東宮殿門口，我見窗外搭着帳篷，想到方才坐帳，估計就是在這頂帳内了。
再回頭看東宮殿門敞開，門檻上擱着一隻馬鞍。
皇太極面帶微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他心意，手捧錫壺，與他一起跨步邁過馬鞍。
穿過廳堂，我帶着對這間屋子的熟知，熟門熟路的進入了卧室。
炕上鋪着嶄新的褥子，熏籠上點着淡淡的薰香，都台嬷嬷服侍我倆分左右坐上炕頭，這時喜娘過來，命人将我倆手裡的東西取走。
我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也不敢太大聲。
喜娘面帶笑容的端來一盤饽饽，我肚子咕咕叫起，垂涎欲滴。
都台嬷嬷用筷子夾起一隻遞到我嘴邊，我猶豫的看了她一眼。
真的可以吃嗎？我有點懷疑。
擡眼見都台嬷嬷點頭示意我張嘴，頓時大喜，張嘴一口把饽饽吞下，實在是餓得慌了，也顧不得再維持儀态。
可沒等嚼上兩口，我便愣住了，感覺嘴裡的味道不對。
都台嬷嬷笑意盎然的問我：&ldquo生不生？&rdquo &ldquo自然是生的！&rdquo我直着脖子勉強咽下，&ldquo怎麼生的也拿&hellip&hellip&rdquo 下半句話還沒等我問出口，滿屋子的人猛地轟然大笑。
更有人笑得前俯後仰，樂出了眼淚。
我先還一臉懵懂的轉頭去詢視皇太極，在看到他一臉想笑卻努力憋得臉色通紅的表情後，恍然省悟。
&ldquo你&hellip&hellip你們&hellip&hellip&rdquo我羞得渾身發燙。
皇太極一把握住我的手，取過都台嬷嬷手裡的筷子，夾了一隻子孫饽饽遞到我唇邊，微微吐氣：&ldquo那就多生幾個吧！&rdquo 轟！我腦袋充血，恨不能鑽到炕桌底下去。
&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嘴巴微張，饽饽已順勢滑進我嘴裡。
我驚恐的瞪大眼，見他又夾了一隻，連連搖頭。
天哪，雖然是取兆頭，可是這種生食吃多了也不好吧？我可不想一會鬧肚子。
穿着這麼煩瑣的嫁衣如廁，可真比打仗還累。
筷子收回，生饽饽并沒有夾到我嘴裡，而是皇太極自己吃了一隻。
他渾然不顧屋内圍觀之人詫異的目光，隻是很用心的嚼了兩下，吞咽下肚，微笑：&ldquo咱們一起生！&rdquo 我火熱的臉頰仍是明顯的燙了下，我把頭低垂在胸口，腦袋暈暈的。
這個皇太極啊，真是沒臉沒臊到家了，他難道忘了自己是一國之君了嗎？居然能面不改色的當衆說出這麼暧昧惡心的話來！ 正羞澀難當，都台嬷嬷和喜娘等一幹仆婦們手裡捧着各色果盤走了出來，我心裡不由一陣緊張，摸不清她們又想玩什麼花樣。
都台嬷嬷從每隻果盤裡各捧了一大把，然後撒向我和皇太極的身後的炕褥，邊撒邊說：&ldquo一撒榮華并富貴，二撒金玉滿池塘，三撒三元開泰早，四撒龍鳳配成祥，五撒五子登朝堂，六撒六合同春長，七撒夫妻同攜志，八撒八馬轉回鄉，九撒九九多長壽，十撒十金大吉祥！&rdquo 無數紅棗、栗子、花生從我眼前撒下，落滿衣襟。
都台嬷嬷雙膝跪于腳踏之上，将我和皇太極的衣袍各執起一角，纏繞在一起打了個結：&ldquo永結同心！&rdquo 嘩啦！滿屋子的丫頭仆婦跪了一地，齊聲高呼：&ldquo恭祝大汗與東宮側妃永結同心！&rdquo &ldquo看賞！&rdquo皇太極喜不自勝。
&ldquo謝大汗，謝側妃！&rdquo 少時衆人沉靜有序的退了出去，我見她們都走光了，猛地從炕上跳了起來，倒把皇太極唬了一跳。
&ldquo怎麼了？&rdquo &ldquo快快！&rdquo我吸氣，&ldquo有沒有吃的？趕緊給我弄點吃的來，餓死我了，我快不行了&hellip&hellip&rdquo一邊說一邊往桌子那裡走去，沒提防下擺一緊，回頭看皇太極正一臉無奈又好笑的望着我。
我&ldquo啊&rdquo了聲，這才明白過來，忙去解袍角的結。
剛剛把結松開，下一秒已被皇太極從身後一把摟住，抓了回去。
&ldquo不許提死字&hellip&hellip&rdquo他的呼吸熱辣的在我耳後吹拂，我身子一陣酥軟。
他的唇從頸後細碎的吻過來，直至封住我的嘴。
唇舌纏綿，我眩暈得透不過氣，無力的攀住了他的肩膀。
&ldquo悠然，你終于是我的了。
&rdquo他深情的凝望着我，鼻尖寵膩的蹭着我的。
&ldquo皇太極。
&rdquo不能不說不感動，這個時候的我實在不該大煞風景，可是&hellip&hellip我終于可憐兮兮的啟口，&ldquo我好餓。
&rdquo &ldquo嗤。
&rdquo他輕笑，&ldquo你呀，你呀&hellip&hellip&rdquo摟着我的腰将我抱到桌邊，輕輕放在繡墩上坐好，然後在滿當當的桌子上挑揀吃的。
&ldquo沙其瑪吃不吃？&rdquo 我點頭，迫不及待的接過。
&ldquo慢點！慢點！&rdquo他皺着眉頭，&ldquo你中午吃的什麼？&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中午什麼都沒吃。
&rdquo就着他遞過來的熱□，輕輕喝了一口，感覺還是不太喜歡這股味道，搖了搖頭，示意他重新給我倒水。
&ldquo沒吃？&rdquo提着水壺的手勢一頓，他那對好看的眉毛擰了起來，隐含怒意，&ldquo那幫奴才怎麼伺候的？未央那丫頭&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關她們的事！&rdquo我成功吞下兩塊沙其瑪，直着脖子猛拍胸口。
要命，吃太快，噎死我了。
皇太極趕緊把水遞了過來，我就着他手上的杯子，一口氣将滿滿一杯水喝幹。
&ldquo爽！&rdquo有吃有喝，真是來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