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請薦 漁獵 交鋒 獻玺 指婚 求情 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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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北方的吃食和南方的不同，你或許隻有去江南嘗一下那裡的美食了。
&rdquo &ldquo江南&hellip&hellip&rdquo他拖長了聲音低吟，&ldquo在關内嗎？是在大明嗎？&rdquo 我一震。
該死，我都跟他胡扯了些什麼呀！ 多爾衮眼神迷離，上身前傾，突然湊近我：&ldquo真的&hellip&hellip很好吃麼？&rdquo 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呼吸一窒，狼狽的往後疾退一大步，卻聽他驟然放聲大笑，引得夥房的奴才一齊往這邊轉過頭來。
&ldquo看什麼看？！&rdquo他突然厲聲暴喝。
我沒想到他翻臉竟比翻書還看，驚悸中腳後跟絆到地方一頭剛剛屠宰完畢的小牛犢。
&ldquo小心！&rdquo他伸手拉住我，順勢将我帶入懷中。
我的心怦怦狂跳，驚慌失措的掙脫他的懷抱。
他眼神一黯：&ldquo我是洪水猛獸麼？&rdquo近乎自嘲撇嘴，&ldquo是了，現在八哥才是你的&hellip&hellip&rdquo 他突然頓住，眼底卷起一股狂風暴雨，猛地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硬生生的拖過：&ldquo如今我才算明白過來，當初你為何處處想方設法的打聽大金國汗，原來竟是存了這個心思&hellip&hellip&rdquo他用另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之重痛得我險些咬到舌尖。
&ldquo多&hellip&hellip多爾衮，松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竟敢把我當猴戲耍！你竟敢把我&hellip&hellip當成一個傻瓜！&rdquo他額上青筋清晰可見，&ldquo可笑的是，我竟還真成了你眼中的那個大傻瓜！&rdquo 他怒火中燒，手指收緊，我清晰的聽見骨頭咯咯作響，劇痛難當下低頭張嘴便咬。
他悶哼一聲，卻沒縮手，任憑我牙齒咬出血來。
滿口的血腥味吓退了我，我惶然退後，他甩着手，左手虎口處血點淋淋。
我一陣眩暈，牙印&hellip&hellip我咬了他&hellip&hellip 多爾衮的臉孔在我眼前變幻成三四個疊影，刹那的恍惚間，我仿佛看到努爾哈赤在懊惱絕然的沖我皺眉，仿佛看到褚英瞪着霸道驕橫的眼眸，在不住的問我：&ldquo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mdash&mdash&rdquo我痛苦的捧着頭蹲下身子。
别再糾纏着我，求你&hellip&hellip求求你們，别再來糾纏我！ &ldquo主子！&rdquo 有隻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下，我唬得一跳，尖叫：&ldquo走開！&rdquo &ldquo主&hellip&hellip子！&rdquo未央怯生生的退縮，&ldquo您沒事吧？&rdquo 我茫然的左右觀望，夥房的奴才們一個不見，就連多爾衮也不知去向。
難道，剛才的一切隻是我的幻覺？ &ldquo主子！大汗召喚你。
&rdquo未央小心翼翼的解釋，&ldquo大汗現在很生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喜宴就快開始了，大汗沒見着您，已是不悅。
後來聽大妃說讓您來照應膳食，大汗便動怒了，把好端端的一盞茶給潑到了地上。
&rdquo 我一聽更加不敢再久留，皇太極這幾天就好比是個火藥桶子，稍有不慎便會遷怒于人。
當下帶着未央，急匆匆的趕到鑲黃旗黃幄，帳内擺開三桌筵席，皇太極與哲哲正端坐在首席主位，其他在座的還有代善、阿巴泰、巴布泰、德格類、阿濟格、多爾衮、多铎&hellip&hellip真是難得見他們兄弟幾個到得如此齊整。
皇太極擡起頭看向門口，我微微一笑，才松了口氣，預備跨步上前，突然身後簾子掀動，一股疾風卷着道窈窕的人影刮了進來。
人影兒筆直的沖到主桌前，這時豪格正端着酒盅上前給父汗敬酒，那人直接撞上他，打翻了他手裡的酒水。
&ldquo大汗！&rdquo既烈且傲的脆亮聲音，我眼前一亮，幾乎脫口驚呼。
&ldquo我女兒還在呢，你卻讓豪格娶了那蒙古女人，你究竟準備置我女兒于何處？難道說要逼她把大福晉之位拱手讓人不成？&rdquo 皇太極面色一沉，如罩寒霜。
哲哲見勢不妙，忙站起柔聲勸說：&ldquo三姐姐勿動怒，有話好好說！&rdquo &ldquo要我如何好好說？眼看着蒙古女人進門了，我女兒唯有整日傷心流淚&hellip&hellip我不管，大汗你非得給我個說法不可！&rdquo 砰地聲，皇太極一拍桌面，席上的酒盅蹦起老高，一股凜然肅殺之氣自然而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莽古濟嚣張的氣焰為之一頓，臉色刷地白了。
皇太極冷冷的瞪着她，一言不發。
莽古濟氣得身子渾身發顫，她原是夾帶着怒氣而來，可這會子皇太極未置一詞卻已将她氣勢的彈壓殆盡。
&ldquo哼！&rdquo她猛一跺腳，最終忿恨的拂袖而去。
莽古濟離開的刹那，皇太極的身邊陡然站起一個人來，轉身追了上去。
&ldquo代善！&rdquo皇太極噌地站起，怒目相對。
代善的去勢稍頓，卻仍是腳步未停的跑到了門口。
&ldquo你莫後悔！&rdquo啪地聲，皇太極将桌上的杯碗狠狠的砸到地上。
&ldquo嘩！&rdquo帳簾搖曳，代善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内。
我錯愕的站在門口，代善方才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的決絕，似乎&hellip&hellip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莽古濟與前夫武爾古岱生有兩女，長女哈達那拉氏，嫁與嶽托為大福晉，也就是蘭豁爾的生母，我以前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次女則嫁給豪格為妻。
姐妹二人皆是性情溫柔之人，與莽古濟自小傲氣狂妄的性子大相徑庭。
莽古濟在武爾古岱亡故後奉命改嫁瑣諾木杜棱，因她身為汗姐，身份高貴，瑣諾木杜棱原先的大福晉自然得退讓其位。
然而這對夫妻卻是貌合神離，瑣諾木杜棱十分信賴親信托古，同樣愛屋及烏的寵愛托古的妹妹。
莽古濟心高氣傲，認為瑣諾木杜棱怠慢了她，夫妻二人時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吵，這位驕橫過頭的三格格為了争風吃醋，甚至聲稱托古兄妹想要謀害于她，蠻橫的要求皇太極替她除去托古。
皇太極對她的無理要求自然不會加以理會，這之後被罷黜了大貝勒封号的莽古爾泰在天聰六年十二月初二暴斃，莽古濟一口咬定胞兄的死因蹊跷，得理不饒人的她憤憤不平，趁着莽古爾泰周年祭，煽動正藍旗将士借着掃墓之名，糾結滋事。
若非皇太極及時出面鎮壓，險些把事情鬧大。
可以說，皇太極對這個同父異母的三姐，忍耐性已到了極限。
而這一次，代善選在這樣的時機下出帳去追莽古濟，意味着正紅旗與正藍旗這兩股勢力有可能擰成一股繩，這是皇太極最最無法忍受的事&mdash&mdash在他而言，這是在向他的王權獨尊挑釁！ 隻要是毒瘤，皇太極便絕不會容許它在自己眼皮底下滋長擴大。
據報代善追上莽古濟後，将她請到了自己的營帳，設宴款待&hellip&hellip 皇太極看着可憐兮兮，幾欲垂淚的我，終還是咽下這口氣，等着代善前來自動請罪。
可左等右等，據侍衛禀告，莽古濟格格早回去了，代善卻仍是沒來。
&ldquo派個人去傳召吧。
&rdquo我咬着嘴唇，哀傷的說，&ldquo他會想明白的，他隻是&hellip&hellip一時沖動罷了。
&rdquo 皇太極額上青筋凸起，終是在我無聲的懇求下，松開了緊繃的拳頭。
派出去的太監很快就回來了，可帶回來的結果卻讓我吓了一大跳。
&ldquo回大汗，大貝勒稱小阿哥祜塞得病，無法奉召前來&hellip&hellip&rdquo 砰！皇太極一拳砸在書案上，吓得小太監撲通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ldquo你要我怎麼饒他？你要我&hellip&hellip&rdquo 眼淚奪眶而出，我捂着嘴輕輕啜泣。
他面色微變，從桌後跳了出來：&ldquo悠然！悠然&hellip&hellip别哭。
&rdquo他用力摟緊我，下巴頂住我的頭頂，恨聲，&ldquo不許再為他流淚&hellip&hellip&rdquo 皇太極再次壓下了心中怒火。
第二日阿巴泰在營中娶俄爾哲圖福晉，大擺筵席，皇太極偕我一同親往祝賀。
酒席之上，薩哈廉借敬酒之際，婉言代父解釋求情。
皇太極當即說道：&ldquo我與你阿瑪意見相左，不過你阿瑪是我兄長，我焉能責怪他什麼？隻是以後但凡你阿瑪有做的欠妥之處，你如果能夠體諒我的苦心，當需好好勸谏他！&rdquo &ldquo是！大汗聖明！&rdquo薩哈廉暗暗的噓了口氣，躬身離開。
這番敲山震虎的喻旨晌午才傳達給薩哈廉，誰曾想到得傍晚，營中傳出大貝勒竟然帶着親信家眷私自返回盛京，旁人勸阻不得。
薩哈廉前來回報請罪時面如死灰，一臉惶恐。
皇太極連日來壓抑的怒火終于爆發，薩哈廉首當其沖，在一通責罵之後，被狼狽的轟出營帳。
我早已震駭無語，隻覺得手足無力，皇太極的殺意已經很明顯的擺在臉上。
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終于還是&hellip&hellip要發生了。
&ldquo悠然，不是我不肯放過他，是他執迷不悟！&rdquo 怔怔的，淚水無聲的滑過臉頰，一顆心仿佛正在被一把鈍刀木讷的反複割着，左右撕扯成兩瓣。
難道說&hellip&hellip代善的命運終将和褚英、阿敏他們一樣嗎？ 手足相殘！ 我可以自我安慰的認為這是一個帝皇為了要獨霸天下，而不得不實行的政治手段。
對于阿敏、對于莽古爾泰，甚至對于當年被逼殉葬的阿巴亥，我都能任由自己狠起心腸漠視不理，任由時代的命運巨輪殘酷的從他們身上碾過，湮滅了他們的生存軌迹。
然而代善&hellip&hellip 代善不能！ 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慘死，記憶中那個溫柔似水的儒雅少年，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裡，他即使做不成我的愛人，卻也是我心目中最最重要的親人！ 他不能死！ 皇太極可以為了鞏固皇權，清除一切障礙，唯獨代善不能！ &ldquo皇太極&hellip&hellip&rdquo我哽聲凝咽。
我最愛的人要殺我最親的人，這叫我情何以堪？ 雙膝一軟，我凄然跪倒，泣不成聲。
&ldquo悠然！&rdquo皇太極爆出一聲厲吼，箭一般的向我沖了過來，&ldquo你起來！&rdquo 他使勁拽着我的胳膊，我固執的搖頭，甩落一串淚珠。
&ldquo我曾向你允諾，這一生你無需再跪任何人！可是今天&hellip&hellip你卻為了代善不惜下跪求我！悠然&mdash&mdash&rdquo他厲聲怒吼，心痛得令我神魂俱顫，&ldquo他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值得你為了他，屈尊下跪？&rdquo 他氣惱的推開我，憤恨的退後兩步，揮手一劈，&ldquo咔嚓&rdquo聲将矗立一旁，兒臂粗細的一杆正黃旗纛旗徒手劈斷。
我驚慌擡頭，卻見他右手掌緣殷紅一片，鮮血順着他的手指滴滴嗒嗒的濺到地上。
我腦子一陣眩暈，驚呼的從地上爬起，搶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他倔強的甩開我的手，緊繃着臉，漠然的疾步走出汗帳。
我錯愕的伸手愣在原地，心痛不已，呆立了兩三秒後才幡然醒悟，忙慌慌張張的追了出去。
到得帳外，兜頭罩下一蓬沙塵，嗆得我連連咳嗽。
身前馬蹄陣陣，皇太極竟然騎着大白飛馳而去。
事出突然，身後随行的親信侍衛絲毫不敢怠慢，紛紛上馬急追。
等我喘籲籲的跑到馬廄時，栓在欄上的就隻剩下小白一騎而已。
小白性子剛烈，自我走後，便隻認皇太極一人，其他人休想近它的身，更遑論是騎上馬背馳騁了。
果不其然，這次和之前無數次的嘗試一般無二，我伸手解開它的繩套，才替它按上馬鞍，它便回頭張嘴咬我，鼻子裡哧哧的直噴氣，在原地打着轉兒，死活不肯讓我騎到背上去。
&ldquo小白！小白&hellip&hellip求你，幫幫我&hellip&hellip&rdquo我含淚嗚咽，咬牙将左腳套進馬蹬，抓着它的馬鬃，翻身上馬。
&ldquo啊&mdash&mdash&rdquo沒等我把右腿跨過去，小白使勁尥個了蹶子，我沒能抓緊，被它狠狠的甩在地上。
背上劇痛，我撐着後腰緩緩坐起，眼睜睜的看着小白得得得的跑遠了。
我又氣又急，沾滿泥巴的手背擦去臉上淚痕，發狠的說道：&ldquo好！既然你不認我，我留你何用？不如一刀宰了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女人，好狠的心哪！&rdquo不遠處突然有人發一聲喊，沒等我聞聲回頭，腰上猛地一緊，竟是被人攬臂抱住，騰空飛離地面。
多爾衮将我穩穩的放在身前，我掙紮着才想拿手肘去撞他，他突然大喝一聲：&ldquo抓緊了！&rdquo一揚馬鞭，催馬疾馳。
&ldquo這是去哪？&rdquo &ldquo去你想去的地方！&rdquo呼呼的風嘯聲中，多爾衮貼近我的耳廓，粗重的喘氣，&ldquo我有預感，大汗這次回盛京，必然會發生大事！啧，三尊泥菩薩終于要輪到最後一尊了&hellip&hellip&rdquo 一路穿過軍營，隻見各旗營帳紛紛慌亂整軍收賬，不斷有人在放聲呐喊：&ldquo大汗有命&mdash&mdash拔營回京&mdash&mdash大汗有命&mdash&mdash&rdquo 我心有所動的抓緊了馬鬃，低下頭沉默片刻，啞聲問道：&ldquo大貝勒會受什麼樣的處罰？&rdquo 身後的多爾衮不答，馬步颠簸，我的心陣陣抽痛。
&ldquo你是個聰明人。
&rdquo他忽然幽幽歎道，&ldquo何必明知故問&hellip&hellip&rdquo 我僵呆。
&ldquo這次老二的腦子不知道是不是燒壞了，隐忍那麼多年，居然愚蠢的開始自掘墳墓&hellip&hellip&rdquo多爾衮冷笑，過得片刻，忽然沉聲警告，&ldquo這事你别管！朝政之事後宮少插手幹預，八哥為人精明，心眼甚多，别看你此刻得寵，若是鋒芒太露，他日必遭嫌棄。
&rdquo 不要管代善的死活嗎？ 真的&hellip&hellip能不管嗎？ &ldquo多爾衮&hellip&hellip&rdquo我低下腰去，摟住馬頸，将臉埋在濃密雜亂的鬃毛内，默默的任由眼淚無聲的淌下，&ldquo你不明白的&hellip&hellip不明白&hellip&hellip&rdquo 他怎麼能夠明白我的心？怎會了解我、皇太極、代善三人之間糾葛數十年的複雜感情？ &ldquo阿步？&rdquo多爾衮小心翼翼的詢問，&ldquo阿步&hellip&hellip怎麼了？&rdquo 我蒙着臉，拼命搖頭。
他固執的騰出左手來扳我的肩膀：&ldquo哭什麼？這事有什麼好想不明白的？你既然跟了他，早該料到伴君如伴虎，他拿你撒撒氣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如何這般想不開？&rdquo他放低聲音，柔聲哄我，&ldquo快别哭了，我帶你搶在大妃她們之前回宮，你使些手段讓他重新寵幸你就是了！&rdquo 他說得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我心裡的苦隻有自己才能明白，轉眼瞥到他的左手虎口處結了塊深紅色的痂，心裡一顫，眼前仿佛晃過皇太極血淋淋的右手&hellip&hellip 皇太極！ 對不起，皇太極！ 是我傷了你！是我傷了你的心&hellip&hellip 可是&hellip&hellip為什麼非得除去代善呢？ 為什麼你就不能容下他？為什麼&hellip&hellip 難道真的&hellip&hellip無法挽回了嗎？ 急趕慢趕的回到盛京時已是九月十八的下午，平虜堡大隊人馬尚且滞後許多腳程，但城裡卻已是炸開了鍋，亂作一團。
多爾衮方才回到自己的家門口，未等勒疆穩住，早有一幹鑲白旗将士守在門口，心急火燎的沖上來，大嚷：&ldquo貝勒爺可算是回來了！到底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昨兒個大汗一回來就下令關閉宮門？&rdquo 多爾衮利落的跳下馬去，我身心疲憊的剛從馬上翻下，聽了這話，着地時腳下一軟，頓時無力的癱到了地上。
多爾衮一把揪住其中一名副将的衣襟，瞪大眼喝道：&ldquo你說什麼？&rdquo &ldquo大汗昨兒個回宮後，宮門随即關閉&hellip&hellip今早諸位貝勒大臣們想借着早朝進宮一探究竟，可誰知是宮門仍是緊閉不開，等了半天，宮裡才有小太監出來傳話&mdash&mdash大汗拒理朝政，喝令文武衆臣不必入宮！&rdquo 我四肢乏力，隻覺得兩眼發黑，渾身冷得不行。
&ldquo居然&hellip&hellip會這麼嚴重？&rdquo多爾衮驚訝的露出狐疑之色，&ldquo就算是要定代善的罪，又何必弄得這般決絕，倒像是跟誰在怄氣似的。
&rdquo嗤聲蔑笑，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氣，&ldquo暫且不管他，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是！&rdquo頓了頓，他回過頭看眼神複雜的看向我。
我微微喘息，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堵得我氣都透不過來。
多爾衮靠近我，向我遞出右手：&ldquo宮門關啦！看樣子你一個人是進不去的，隻有等大妃她們回來再說了！&rdquo 我茫然的擡起頭，他的臉不斷在我眼前晃動。
我欲哭無淚，茫然呓語：&ldquo他在生我的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嘁，瞧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令他為了你動怒？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rdquo多爾衮收回右手，忽然撩起袍子下擺，彎腰在我身前蹲下，壓低聲促狹而又古怪的嗤笑，&ldquo那家夥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再為了女人而心動了。
這個世上能使他失去理智
&rdquo &ldquo江南&hellip&hellip&rdquo他拖長了聲音低吟，&ldquo在關内嗎？是在大明嗎？&rdquo 我一震。
該死，我都跟他胡扯了些什麼呀！ 多爾衮眼神迷離，上身前傾，突然湊近我：&ldquo真的&hellip&hellip很好吃麼？&rdquo 強烈的壓迫感讓我呼吸一窒，狼狽的往後疾退一大步，卻聽他驟然放聲大笑，引得夥房的奴才一齊往這邊轉過頭來。
&ldquo看什麼看？！&rdquo他突然厲聲暴喝。
我沒想到他翻臉竟比翻書還看，驚悸中腳後跟絆到地方一頭剛剛屠宰完畢的小牛犢。
&ldquo小心！&rdquo他伸手拉住我，順勢将我帶入懷中。
我的心怦怦狂跳，驚慌失措的掙脫他的懷抱。
他眼神一黯：&ldquo我是洪水猛獸麼？&rdquo近乎自嘲撇嘴，&ldquo是了，現在八哥才是你的&hellip&hellip&rdquo 他突然頓住，眼底卷起一股狂風暴雨，猛地伸手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硬生生的拖過：&ldquo如今我才算明白過來，當初你為何處處想方設法的打聽大金國汗，原來竟是存了這個心思&hellip&hellip&rdquo他用另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力道之重痛得我險些咬到舌尖。
&ldquo多&hellip&hellip多爾衮，松手&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竟敢把我當猴戲耍！你竟敢把我&hellip&hellip當成一個傻瓜！&rdquo他額上青筋清晰可見，&ldquo可笑的是，我竟還真成了你眼中的那個大傻瓜！&rdquo 他怒火中燒，手指收緊，我清晰的聽見骨頭咯咯作響，劇痛難當下低頭張嘴便咬。
他悶哼一聲，卻沒縮手，任憑我牙齒咬出血來。
滿口的血腥味吓退了我，我惶然退後，他甩着手，左手虎口處血點淋淋。
我一陣眩暈，牙印&hellip&hellip我咬了他&hellip&hellip 多爾衮的臉孔在我眼前變幻成三四個疊影，刹那的恍惚間，我仿佛看到努爾哈赤在懊惱絕然的沖我皺眉，仿佛看到褚英瞪着霸道驕橫的眼眸，在不住的問我：&ldquo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mdash&mdash&rdquo我痛苦的捧着頭蹲下身子。
别再糾纏着我，求你&hellip&hellip求求你們，别再來糾纏我！ &ldquo主子！&rdquo 有隻手在我肩上輕輕拍了下，我唬得一跳，尖叫：&ldquo走開！&rdquo &ldquo主&hellip&hellip子！&rdquo未央怯生生的退縮，&ldquo您沒事吧？&rdquo 我茫然的左右觀望，夥房的奴才們一個不見，就連多爾衮也不知去向。
難道，剛才的一切隻是我的幻覺？ &ldquo主子！大汗召喚你。
&rdquo未央小心翼翼的解釋，&ldquo大汗現在很生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喜宴就快開始了，大汗沒見着您，已是不悅。
後來聽大妃說讓您來照應膳食，大汗便動怒了，把好端端的一盞茶給潑到了地上。
&rdquo 我一聽更加不敢再久留，皇太極這幾天就好比是個火藥桶子，稍有不慎便會遷怒于人。
當下帶着未央，急匆匆的趕到鑲黃旗黃幄，帳内擺開三桌筵席，皇太極與哲哲正端坐在首席主位，其他在座的還有代善、阿巴泰、巴布泰、德格類、阿濟格、多爾衮、多铎&hellip&hellip真是難得見他們兄弟幾個到得如此齊整。
皇太極擡起頭看向門口，我微微一笑，才松了口氣，預備跨步上前，突然身後簾子掀動，一股疾風卷着道窈窕的人影刮了進來。
人影兒筆直的沖到主桌前，這時豪格正端着酒盅上前給父汗敬酒，那人直接撞上他，打翻了他手裡的酒水。
&ldquo大汗！&rdquo既烈且傲的脆亮聲音，我眼前一亮，幾乎脫口驚呼。
&ldquo我女兒還在呢，你卻讓豪格娶了那蒙古女人，你究竟準備置我女兒于何處？難道說要逼她把大福晉之位拱手讓人不成？&rdquo 皇太極面色一沉，如罩寒霜。
哲哲見勢不妙，忙站起柔聲勸說：&ldquo三姐姐勿動怒，有話好好說！&rdquo &ldquo要我如何好好說？眼看着蒙古女人進門了，我女兒唯有整日傷心流淚&hellip&hellip我不管，大汗你非得給我個說法不可！&rdquo 砰地聲，皇太極一拍桌面，席上的酒盅蹦起老高，一股凜然肅殺之氣自然而然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莽古濟嚣張的氣焰為之一頓，臉色刷地白了。
皇太極冷冷的瞪着她，一言不發。
莽古濟氣得身子渾身發顫，她原是夾帶着怒氣而來，可這會子皇太極未置一詞卻已将她氣勢的彈壓殆盡。
&ldquo哼！&rdquo她猛一跺腳，最終忿恨的拂袖而去。
莽古濟離開的刹那，皇太極的身邊陡然站起一個人來，轉身追了上去。
&ldquo代善！&rdquo皇太極噌地站起，怒目相對。
代善的去勢稍頓，卻仍是腳步未停的跑到了門口。
&ldquo你莫後悔！&rdquo啪地聲，皇太極将桌上的杯碗狠狠的砸到地上。
&ldquo嘩！&rdquo帳簾搖曳，代善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衆人的視線内。
我錯愕的站在門口，代善方才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分明看到他臉上的決絕，似乎&hellip&hellip一切都已無法挽回！ 莽古濟與前夫武爾古岱生有兩女，長女哈達那拉氏，嫁與嶽托為大福晉，也就是蘭豁爾的生母，我以前曾與她有過數面之緣；次女則嫁給豪格為妻。
姐妹二人皆是性情溫柔之人，與莽古濟自小傲氣狂妄的性子大相徑庭。
莽古濟在武爾古岱亡故後奉命改嫁瑣諾木杜棱，因她身為汗姐，身份高貴，瑣諾木杜棱原先的大福晉自然得退讓其位。
然而這對夫妻卻是貌合神離，瑣諾木杜棱十分信賴親信托古，同樣愛屋及烏的寵愛托古的妹妹。
莽古濟心高氣傲，認為瑣諾木杜棱怠慢了她，夫妻二人時常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争吵，這位驕橫過頭的三格格為了争風吃醋，甚至聲稱托古兄妹想要謀害于她，蠻橫的要求皇太極替她除去托古。
皇太極對她的無理要求自然不會加以理會，這之後被罷黜了大貝勒封号的莽古爾泰在天聰六年十二月初二暴斃，莽古濟一口咬定胞兄的死因蹊跷，得理不饒人的她憤憤不平，趁着莽古爾泰周年祭，煽動正藍旗将士借着掃墓之名，糾結滋事。
若非皇太極及時出面鎮壓，險些把事情鬧大。
可以說，皇太極對這個同父異母的三姐，忍耐性已到了極限。
而這一次，代善選在這樣的時機下出帳去追莽古濟，意味着正紅旗與正藍旗這兩股勢力有可能擰成一股繩，這是皇太極最最無法忍受的事&mdash&mdash在他而言，這是在向他的王權獨尊挑釁！ 隻要是毒瘤，皇太極便絕不會容許它在自己眼皮底下滋長擴大。
據報代善追上莽古濟後，将她請到了自己的營帳，設宴款待&hellip&hellip 皇太極看着可憐兮兮，幾欲垂淚的我，終還是咽下這口氣，等着代善前來自動請罪。
可左等右等，據侍衛禀告，莽古濟格格早回去了，代善卻仍是沒來。
&ldquo派個人去傳召吧。
&rdquo我咬着嘴唇，哀傷的說，&ldquo他會想明白的，他隻是&hellip&hellip一時沖動罷了。
&rdquo 皇太極額上青筋凸起，終是在我無聲的懇求下，松開了緊繃的拳頭。
派出去的太監很快就回來了，可帶回來的結果卻讓我吓了一大跳。
&ldquo回大汗，大貝勒稱小阿哥祜塞得病，無法奉召前來&hellip&hellip&rdquo 砰！皇太極一拳砸在書案上，吓得小太監撲通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ldquo你要我怎麼饒他？你要我&hellip&hellip&rdquo 眼淚奪眶而出，我捂着嘴輕輕啜泣。
他面色微變，從桌後跳了出來：&ldquo悠然！悠然&hellip&hellip别哭。
&rdquo他用力摟緊我，下巴頂住我的頭頂，恨聲，&ldquo不許再為他流淚&hellip&hellip&rdquo 皇太極再次壓下了心中怒火。
第二日阿巴泰在營中娶俄爾哲圖福晉，大擺筵席，皇太極偕我一同親往祝賀。
酒席之上，薩哈廉借敬酒之際，婉言代父解釋求情。
皇太極當即說道：&ldquo我與你阿瑪意見相左，不過你阿瑪是我兄長，我焉能責怪他什麼？隻是以後但凡你阿瑪有做的欠妥之處，你如果能夠體諒我的苦心，當需好好勸谏他！&rdquo &ldquo是！大汗聖明！&rdquo薩哈廉暗暗的噓了口氣，躬身離開。
這番敲山震虎的喻旨晌午才傳達給薩哈廉，誰曾想到得傍晚，營中傳出大貝勒竟然帶着親信家眷私自返回盛京，旁人勸阻不得。
薩哈廉前來回報請罪時面如死灰，一臉惶恐。
皇太極連日來壓抑的怒火終于爆發，薩哈廉首當其沖，在一通責罵之後，被狼狽的轟出營帳。
我早已震駭無語，隻覺得手足無力，皇太極的殺意已經很明顯的擺在臉上。
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終于還是&hellip&hellip要發生了。
&ldquo悠然，不是我不肯放過他，是他執迷不悟！&rdquo 怔怔的，淚水無聲的滑過臉頰，一顆心仿佛正在被一把鈍刀木讷的反複割着，左右撕扯成兩瓣。
難道說&hellip&hellip代善的命運終将和褚英、阿敏他們一樣嗎？ 手足相殘！ 我可以自我安慰的認為這是一個帝皇為了要獨霸天下，而不得不實行的政治手段。
對于阿敏、對于莽古爾泰，甚至對于當年被逼殉葬的阿巴亥，我都能任由自己狠起心腸漠視不理，任由時代的命運巨輪殘酷的從他們身上碾過，湮滅了他們的生存軌迹。
然而代善&hellip&hellip 代善不能！ 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他慘死，記憶中那個溫柔似水的儒雅少年，深深的刻在我的腦海裡，他即使做不成我的愛人，卻也是我心目中最最重要的親人！ 他不能死！ 皇太極可以為了鞏固皇權，清除一切障礙，唯獨代善不能！ &ldquo皇太極&hellip&hellip&rdquo我哽聲凝咽。
我最愛的人要殺我最親的人，這叫我情何以堪？ 雙膝一軟，我凄然跪倒，泣不成聲。
&ldquo悠然！&rdquo皇太極爆出一聲厲吼，箭一般的向我沖了過來，&ldquo你起來！&rdquo 他使勁拽着我的胳膊，我固執的搖頭，甩落一串淚珠。
&ldquo我曾向你允諾，這一生你無需再跪任何人！可是今天&hellip&hellip你卻為了代善不惜下跪求我！悠然&mdash&mdash&rdquo他厲聲怒吼，心痛得令我神魂俱顫，&ldquo他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值得你為了他，屈尊下跪？&rdquo 他氣惱的推開我，憤恨的退後兩步，揮手一劈，&ldquo咔嚓&rdquo聲将矗立一旁，兒臂粗細的一杆正黃旗纛旗徒手劈斷。
我驚慌擡頭，卻見他右手掌緣殷紅一片，鮮血順着他的手指滴滴嗒嗒的濺到地上。
我腦子一陣眩暈，驚呼的從地上爬起，搶上去查看他的傷勢。
他倔強的甩開我的手，緊繃着臉，漠然的疾步走出汗帳。
我錯愕的伸手愣在原地，心痛不已，呆立了兩三秒後才幡然醒悟，忙慌慌張張的追了出去。
到得帳外，兜頭罩下一蓬沙塵，嗆得我連連咳嗽。
身前馬蹄陣陣，皇太極竟然騎着大白飛馳而去。
事出突然，身後随行的親信侍衛絲毫不敢怠慢，紛紛上馬急追。
等我喘籲籲的跑到馬廄時，栓在欄上的就隻剩下小白一騎而已。
小白性子剛烈，自我走後，便隻認皇太極一人，其他人休想近它的身，更遑論是騎上馬背馳騁了。
果不其然，這次和之前無數次的嘗試一般無二，我伸手解開它的繩套，才替它按上馬鞍，它便回頭張嘴咬我，鼻子裡哧哧的直噴氣，在原地打着轉兒，死活不肯讓我騎到背上去。
&ldquo小白！小白&hellip&hellip求你，幫幫我&hellip&hellip&rdquo我含淚嗚咽，咬牙将左腳套進馬蹬，抓着它的馬鬃，翻身上馬。
&ldquo啊&mdash&mdash&rdquo沒等我把右腿跨過去，小白使勁尥個了蹶子，我沒能抓緊，被它狠狠的甩在地上。
背上劇痛，我撐着後腰緩緩坐起，眼睜睜的看着小白得得得的跑遠了。
我又氣又急，沾滿泥巴的手背擦去臉上淚痕，發狠的說道：&ldquo好！既然你不認我，我留你何用？不如一刀宰了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這女人，好狠的心哪！&rdquo不遠處突然有人發一聲喊，沒等我聞聲回頭，腰上猛地一緊，竟是被人攬臂抱住，騰空飛離地面。
多爾衮将我穩穩的放在身前，我掙紮着才想拿手肘去撞他，他突然大喝一聲：&ldquo抓緊了！&rdquo一揚馬鞭，催馬疾馳。
&ldquo這是去哪？&rdquo &ldquo去你想去的地方！&rdquo呼呼的風嘯聲中，多爾衮貼近我的耳廓，粗重的喘氣，&ldquo我有預感，大汗這次回盛京，必然會發生大事！啧，三尊泥菩薩終于要輪到最後一尊了&hellip&hellip&rdquo 一路穿過軍營，隻見各旗營帳紛紛慌亂整軍收賬，不斷有人在放聲呐喊：&ldquo大汗有命&mdash&mdash拔營回京&mdash&mdash大汗有命&mdash&mdash&rdquo 我心有所動的抓緊了馬鬃，低下頭沉默片刻，啞聲問道：&ldquo大貝勒會受什麼樣的處罰？&rdquo 身後的多爾衮不答，馬步颠簸，我的心陣陣抽痛。
&ldquo你是個聰明人。
&rdquo他忽然幽幽歎道，&ldquo何必明知故問&hellip&hellip&rdquo 我僵呆。
&ldquo這次老二的腦子不知道是不是燒壞了，隐忍那麼多年，居然愚蠢的開始自掘墳墓&hellip&hellip&rdquo多爾衮冷笑，過得片刻，忽然沉聲警告，&ldquo這事你别管！朝政之事後宮少插手幹預，八哥為人精明，心眼甚多，别看你此刻得寵，若是鋒芒太露，他日必遭嫌棄。
&rdquo 不要管代善的死活嗎？ 真的&hellip&hellip能不管嗎？ &ldquo多爾衮&hellip&hellip&rdquo我低下腰去，摟住馬頸，将臉埋在濃密雜亂的鬃毛内，默默的任由眼淚無聲的淌下，&ldquo你不明白的&hellip&hellip不明白&hellip&hellip&rdquo 他怎麼能夠明白我的心？怎會了解我、皇太極、代善三人之間糾葛數十年的複雜感情？ &ldquo阿步？&rdquo多爾衮小心翼翼的詢問，&ldquo阿步&hellip&hellip怎麼了？&rdquo 我蒙着臉，拼命搖頭。
他固執的騰出左手來扳我的肩膀：&ldquo哭什麼？這事有什麼好想不明白的？你既然跟了他，早該料到伴君如伴虎，他拿你撒撒氣兒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如何這般想不開？&rdquo他放低聲音，柔聲哄我，&ldquo快别哭了，我帶你搶在大妃她們之前回宮，你使些手段讓他重新寵幸你就是了！&rdquo 他說得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我心裡的苦隻有自己才能明白，轉眼瞥到他的左手虎口處結了塊深紅色的痂，心裡一顫，眼前仿佛晃過皇太極血淋淋的右手&hellip&hellip 皇太極！ 對不起，皇太極！ 是我傷了你！是我傷了你的心&hellip&hellip 可是&hellip&hellip為什麼非得除去代善呢？ 為什麼你就不能容下他？為什麼&hellip&hellip 難道真的&hellip&hellip無法挽回了嗎？ 急趕慢趕的回到盛京時已是九月十八的下午，平虜堡大隊人馬尚且滞後許多腳程，但城裡卻已是炸開了鍋，亂作一團。
多爾衮方才回到自己的家門口，未等勒疆穩住，早有一幹鑲白旗将士守在門口，心急火燎的沖上來，大嚷：&ldquo貝勒爺可算是回來了！到底這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昨兒個大汗一回來就下令關閉宮門？&rdquo 多爾衮利落的跳下馬去，我身心疲憊的剛從馬上翻下，聽了這話，着地時腳下一軟，頓時無力的癱到了地上。
多爾衮一把揪住其中一名副将的衣襟，瞪大眼喝道：&ldquo你說什麼？&rdquo &ldquo大汗昨兒個回宮後，宮門随即關閉&hellip&hellip今早諸位貝勒大臣們想借着早朝進宮一探究竟，可誰知是宮門仍是緊閉不開，等了半天，宮裡才有小太監出來傳話&mdash&mdash大汗拒理朝政，喝令文武衆臣不必入宮！&rdquo 我四肢乏力，隻覺得兩眼發黑，渾身冷得不行。
&ldquo居然&hellip&hellip會這麼嚴重？&rdquo多爾衮驚訝的露出狐疑之色，&ldquo就算是要定代善的罪，又何必弄得這般決絕，倒像是跟誰在怄氣似的。
&rdquo嗤聲蔑笑，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氣，&ldquo暫且不管他，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是！&rdquo頓了頓，他回過頭看眼神複雜的看向我。
我微微喘息，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堵得我氣都透不過來。
多爾衮靠近我，向我遞出右手：&ldquo宮門關啦！看樣子你一個人是進不去的，隻有等大妃她們回來再說了！&rdquo 我茫然的擡起頭，他的臉不斷在我眼前晃動。
我欲哭無淚，茫然呓語：&ldquo他在生我的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嘁，瞧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你能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令他為了你動怒？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rdquo多爾衮收回右手，忽然撩起袍子下擺，彎腰在我身前蹲下，壓低聲促狹而又古怪的嗤笑，&ldquo那家夥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再為了女人而心動了。
這個世上能使他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