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墓 似夢 非夢 曆史 宴席 分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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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得風,要雨得雨?而我卻倒黴的多穿了個一百多年? 這是個什麼樣的曆史時段?努爾哈赤&hellip&hellip三十出頭的努爾哈赤&hellip&hellip明末時候的努爾哈赤&hellip&hellip我拼命思索,拼命挖掘腦子裡微薄的曆史知識,可是,一無所獲。

     接下來最大的問題,便是這個身體! 啊&mdash&mdash我真想抱頭尖叫,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我如果算是借屍還魂,那難道要等這具肉身作古的時候,我的靈魂才能得以解脫嗎? 1582-1616,布喜娅瑪拉香消玉殒要等到她34歲,那是不是代表着我還要在這個時空裡熬上二十幾年? 天哪!這裡沒有電,沒有空調,沒有暖氣,沒有電視,沒有手機&hellip&hellip更沒有我最最摯愛的數碼相機! 這一刻,我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懶洋洋的靠在軟墊子上,身邊的美女時不時的向我展露和藹憐惜的笑容。

     葉赫那拉氏孟古姐姐,這是我身邊這位&ldquo姑姑&rdquo的名字。

    天可憐見,我對葉赫那拉的熟知程度僅限于慈禧太後!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有機會和慈禧的老祖宗坐在一塊兒共進午餐。

     唉,再次歎氣。

     其實我這個肉身不也姓葉赫那拉?葉赫那拉家族盡出美女了,怪不得慈禧太後能穩坐後宮,以至垂簾聽政。

    唉,我就是附身在慈禧身上也比現在的情勢強上百倍啊! 這裡有什麼?在大明朝而言,無論建州女真部落也好,海西扈倫女真部落也罷,都還隻是屬于蠻荒的少數民族部落而已。

    此時的努爾哈赤不過才三十三歲,仍是世襲着受封于大明天朝的建州都督爵位。

     那麼,二十年後會如何呢?我茫然的想,等到我回去現代的那一刻,努爾哈赤的勢力會發展到多大?唉,反正他是有名的馬背上的皇帝,又不是真的皇帝,他窮其一生好像也沒有稱帝吧?稱帝的是誰?他兒子&mdash&mdash皇太極?! 對了!皇太極! 我一懔,那個東果格格是努爾哈赤的長女,褚英是長子,接下來次子代善,據說這三人乃是一母所生,可惜他們的生母佟佳氏哈哈納紮青早些年已經撒手人寰,目前努爾哈赤的大福晉乃是富察氏衮代,也就是莽古爾泰的生母。

     我眼珠滴溜的轉到對面坐着女子身上,不算很美,但沉穩内斂,是個頗有氣質的婦人。

    平時衮代的話就不多,此時擺宴雖然這一桌以她為尊,但她仍是少言寡語,就連笑容也不多見,任由邊上伺立的婢女布菜。

     衮代不說話,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言,是以這桌酒席吃得是冷冷清清,一點樂趣也無。

    倒是邊上男人們的席面上熱鬧非凡,飛揚爽朗的努爾哈赤,任性桀傲的褚英,溫和含蓄的代善,外加陰沉内斂的拜音達禮。

     是了,這是給拜音達禮的餞行宴。

    吃過飯他就該收拾包袱滾蛋了!說句實話,我不喜歡這個人,他盯着我的眼光總是陰沉沉的,不知道心裡在打着什麼主意,讓我渾身不舒服。

     此刻讓我覺着奇怪的是東果格格,她居然沒在女眷席面上用餐,而是堂而皇之的坐到了努爾哈赤的身邊,難道是她這個長女身份特殊?還是努爾哈赤對她特别寵愛? 拜我的職業習慣所賜,我特别愛偷瞄人,觀察每個人的表情變化,猜測他們的内心活動,是我的一項惡趣味。

     目光逐一掃過那些男人,除了努爾哈赤的兄弟舒爾哈齊外,還有些是他的部下,年紀都太大,我自動将他們摒除在外,那麼席面上剩下的那些小男孩哪個又會是皇太極? &ldquo那個&hellip&hellip姑姑。

    &rdquo &ldquo什麼事?東哥。

    &rdquo沉悶太久的筵席,終于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打破僵局。

    看到一桌人齊刷刷的将目光轉向我,我不禁一陣心虛。

     &ldquo呵呵,我隻是想問問,那邊&hellip&hellip哪個是皇太極?&rdquo 孟古姐姐表情古怪的看着我:&ldquo東哥你說什麼?&rdquo我第一直覺就是我又說錯話了。

    看到努爾哈赤的那些福晉們一個個困惑的眼神,我真想鑽到桌子底下去。

     &ldquo咳。

    &rdquo衮代輕輕咳嗽了聲,邊上的小丫頭趕緊替她端過一盤羊肉。

     額頭滑下一滴冷汗,我尴尬得坐立難安。

     孟古姐姐看出我的難堪,在桌底下輕輕拍了拍我的膝蓋,輕聲問:&ldquo你要找的皇太極可是爺的部下?你若是有什麼急事,等宴席散了我便着人去找好不好?&rdquo 我心突地一跳:&ldquo不&hellip&hellip不是。

    他&hellip&hellip&rdquo扭頭再次去瞧那些阿哥們,偏巧褚英和代善也正望這邊看過來,匆匆一瞥,代善已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倒是褚英,沖我咧嘴一笑,甚是自得。

     &ldquo皇太極&hellip&hellip&rdquo我艱澀的苦笑,怎麼會沒有皇太極呢?難道曆史還會有錯不成? &ldquo唔&hellip&hellip&rdquo身邊的孟古姐姐突然悶哼一聲,聲音裡帶着一絲痛楚。

    我側目看她,卻見她捂着肚子,皺緊了眉頭在微微喘氣。

     &ldquo怎麼了?&rdquo 孟古姐姐尚未回答,那頭衮代倒先開口問道:&ldquo算算日子也快了吧?&rdquo &ldquo應該還有一個月呢&hellip&hellip&rdquo孟古姐姐勉強坐直身子,臉上淡淡的洋溢着幸福甜蜜的笑容。

     我恍然,原來是說分娩的事。

    這事我可沒經驗,所以也就沒有發言權。

    隻是,為什麼會沒有皇太極這個人?這個困惑就像根尖銳的刺一般深深的紮在我的心裡。

     難道&hellip&hellip因為我的介入,曆史開始轉變了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葉赫那拉布喜娅瑪拉這個人,還會不會在三十四歲時,順應天命的亡故?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時空中去呢? 正心慌意亂間,忽聽堂上發出熱烈的哄笑聲。

    扭頭看去,隻見那邊褚英突然噌地起身,一張臉漲得赤紅。

    東果格格見狀,放下手中的酒盅,打了個眼色,坐在她身側的一個三十歲左右,長相白淨的青年男子立即站了起來,将手中的酒碗遞了過去,不着痕迹的笑道:&ldquo大阿哥真給我何和禮面子,來!我敬你&hellip&hellip&rdquo 我心裡一驚,滿滿一碗酒讓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一口氣喝幹,這豈不是要活活把人灌醉麼? 褚英愣了愣,狠狠的瞪了拜音達禮一眼,手遞出去順勢接過何和禮的酒碗,仰頭一口喝盡。

    一碗酒下肚,就見他臉上先是一白,轉瞬雙頰逼出一抹绯紅。

     拜音達禮卻哈哈一笑,也端着一碗酒站了起來:&ldquo大阿哥海量,小小年紀就已有乃父之風,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來!我拜音達禮也敬你!&rdquo 褚英盯着那碗酒有些發怔,他剛才既然接了何和禮的酒,此刻就沒道理反駁了輝發部首領的面子。

    我見他猶豫了下,便伸手要去接那酒碗,心裡不禁暗自替他着急。

     &ldquo大哥。

    &rdquo邊上有隻白淨的手悄悄擋回褚英的手,搶先從拜音達禮手中接過酒碗。

    他搶酒的意圖如此明顯,偏生動作卻又如此的優雅,毫不驚慌,僅這種沉穩的氣度便已教人刮目相看。

     果然拜音達禮的臉色微變。

     代善将酒碗湊近嘴,咕咚咕咚不緊不慢的一口口喝盡,比起褚英之前喝酒時的爽利和猛勁,代善給人的感覺卻要溫吞得許多。

     酒盡碗幹,代善輕輕把碗放下,白淨溫和的臉上絲毫沒有半點變化,我卻從他一貫清澈的眼眸中看出了一絲醉意。

     這小家夥&hellip&hellip還真是亂來! &ldquo好!&rdquo一直未吭聲的努爾哈赤突然大笑,拍了拍代善的肩膀,頗為贊許的笑道,&ldquo果然是我的好兒子!&rdquo 努爾哈赤如此一說,拜音達禮反倒不好再說些什麼了,黝黑的面皮微微抽了兩下,哂笑道:&ldquo二阿哥好酒量。

    &rdquo 于是衆人回複原狀,繼續熱鬧而又不過分的吃喝玩笑。

    我有點擔心代善,所以邊吃東西邊不時拿眼不住的瞟他。

    大概是我的表情和動作都太過明顯了,一直和拜音達禮有說有笑的努爾哈赤突然側過頭來,深深的睃了我一眼。

     那眼眸黑得好似深不見底的海子,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隻是淡淡的,有種即将要被人算計似的毛骨悚然。

    我趕緊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絲毫不敢再斜眼亂掃。

     &ldquo咳。

    &rdquo對面大福晉衮代輕咳了聲,我悄悄擡眼,卻見她臉上陰沉着,嘴角微微下垂,似笑非笑,倒像是比哭還不痛快似的。

     一時又添歌舞助興,餍足後的男人們開始歡聲笑語的相互說着調侃吹捧的話,我不敢回頭看,卻可瞧見衮代的臉色愈發陰暗,一旁的其他福晉們也是一臉的别扭和生硬。

    我不知道究竟為何,卻發現身側的孟古姐姐突然身子微微發顫,臉色蒼白無色。

     我擡頭看了她一眼,她回我一個安慰鼓勵的笑容,但落在我眼中,這笑容卻是那麼的無奈和艱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無語的伸出手去,悄悄握住孟古姐姐冰冷的左手。

    她指尖輕顫,過了好一會,才見她低頭對我一笑,這一次的笑容卻是溫暖多了。

     宴席散罷,努爾哈赤率領親信部下自去送拜音達禮的一班人馬回輝發部落,他那群大大小小的福晉們自然全都各回各屋歇息去了。

     剩下的隻有我、東果格格和一幫小阿哥們。

     褚英自那以後又被拜音達禮灌了好些酒,雖然代善默不作聲的替他擋了不少,但兩人畢竟年歲還太小,酒勁上來後,褚英第一個就醉趴下了。

     東果格格似乎很氣忿,吩咐随從将爛醉如泥的褚英扶回房,再想叫人護送代善時,他卻煞白着一張小臉擺了擺手,示意無礙。

     東果格格瞥了他一眼,歎口氣,囑咐道:&ldquo那你回去好生歇着,我過會命人給你送醒酒湯去。

    &rdquo相對于這個半醉不醉,走路踉跄,至少神智還算清醒的二弟,她顯然更擔心那個喝得神智不清,在下人的扶持下亂吼亂叫的大弟弟。

     代善淡然的點點頭。

    東果格格深深瞥了一眼站立一旁的我後,終于風風火火的帶着一幫随從丫頭和褚英走了。

     我歎了口氣,問代善:&ldquo還清醒着嗎?想不想吐?還是困乏欲睡?&rdquo 他搖頭,面色雖白,可那雙眼眸卻出奇的清澈黑亮。

     &ldquo我送你回去吧!&rdquo走了兩步,我心裡想着的卻是東果格格臨去時的那别有深意的一瞥。

     雖說有一幫子下人服侍,不用我操半分心,可代善聽到這話,仍是難掩欣喜的露出了柔柔的笑容。

     回到代善的住所,張羅着把他弄到炕上歪着,這個孩子始終淡淡的保持微笑,卻一直未吭半句。

    我見他并未有睡意,也就坐在他床頭有一茬沒一茬的找話題跟他閑聊。

     &ldquo那個拜音達禮貝勒到建州做什麼來了?&rdquo &ldquo提親。

    &rdquo &ldquo提親?&rdquo &ldquo嗯。

    &rdquo簡簡單單一個字,沒了下文。

     我對拜音達禮反正也沒多少興趣,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随後我眼珠一轉,繼續問其他八卦:&ldquo你阿瑪是不是很喜歡你姐姐?&rdquo &ldquo嗯。

    &rdquo &ldquo那他為什麼特别喜歡你姐姐呢?隻因為她是長女麼?&rdquo 代善挑了挑眉,給了我一個疑問的表情。

    我湊過去,小聲的問:&ldquo為什麼她能和你們坐在一起?下次我也和你坐一塊吃飯好不好?&rdquo和衮代她們那幫福晉一起吃飯實在是太悶了。

     他先是一怔,而後蒼白的小臉竟然浮出一抹淡淡的紅暈:&ldquo咳。

    大姐她&hellip&hellip随她丈夫一塊坐,所以&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麼?她已經嫁人了?&rdquo我驚訝得差點咬到舌頭,&ldquo她才多大,居然已經嫁人了?&rdquo 代善含笑看着我,身子稍稍動了動:&ldquo我姐今年已經十四了,她嫁給何和禮的時候是十一歲。

    &rdquo 轟!我眼前一暗,險些從炕頭上摔下去。

    這是什麼世界?十一歲!恐怕那女娃子都還沒發育成熟吧,怎麼可以這麼早就嫁人?難道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有戀童癖? 雖然我也知道古時女子多數都很早就嫁作他人婦,可是書上不是說一般都要過了十五及笄才論婚嫁的嗎? &ldquo怎麼了?&rdquo 我猛然清醒,臉上不自在的發燙,如果按這種邏輯推斷,是不是不久的将來我也會被這樣胡亂的找個人早早嫁掉?! &ldquo在想什麼那麼出神?&rdquo代善微涼的手指輕柔的撫過我的劉海,我苦笑着脫口而出:&ldquo我不想那麼早嫁人&hellip&hellip我才不要嫁給那些老得都可以做我阿瑪的男人!&rdquo 代善雙眼陡然綻放奇彩光芒,亮晶晶的瞳孔此刻看上去分外的漂亮迷人&mdash&mdash這小子,再長大些肯定是個大帥哥。

    我心裡模糊的想着,卻不料被他突然用力一拉,猛地騰身坐到了他的腿上。

    他緊緊的抱住呆愣的我,低喃:&ldquo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東哥&hellip&hellip我好高興。

    相信我,終有一日,我會和你圍坐在一起吃飯&hellip&hellip我保證!&rdquo 這是說什麼呢? 我強忍着酥麻的癢癢,無奈的任由他薄涼的雙唇在我耳後遊走,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一天之内,我居然被兩個未成年的小鬼輕薄了兩次,說出去大概都沒人信&mdash&mdash看來不隻是古代的老男人有戀童癖,□男孩的性取向同樣有嚴重問題。

     萬曆二十年十月廿五,卯初。

     當我還窩在被窩裡重溫我那點現代的舊夢時,卻被房外嘈嘈嚷嚷的聲音給吵醒了。

    帶着點窩火的情緒,我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外屋替我守夜的使喚丫頭阿濟娜正和一小丫頭在争辯着什麼,見我出來,兩人俱是一愣,表情呆呆的。

     我打着哈欠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仰頭喝下。

    阿濟娜這才反應過來,低呼:&l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