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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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公子,歡然出來。

    先去換些錢到酒飯鋪内吃了一飽,思量算計,想不出個法來。

    忽想道:“我本錢費盡,又染了一身瘡,與乞兒一般,縱走遍天涯也無安身之處,不如還歸家去,雖受丈母奔子的氣,到底還有些田房,盡還可過活,隻好忍些氣回去。

    ”為是一念,鄉心又動,便去買了些布回廟中來。

    途遇元朗回來,問道:“這布是那裡的?”進忠一一告知。

    元朗道:“既有家,自然回去為是。

    ”進忠便把布送到成衣鋪裡,做了幾件衣服,又買了頭巾鞋襪。

     誰知衆花子都知他有了錢,便來拉他去吃酒。

    進忠的銀錢都收在元朗處,遂說道:“身上半文俱無,不好去得。

    ”衆乞兒道:“我們請你,代你餞行的,不要你出錢。

    ”進忠推脫不得,隻得同去。

    吃了一日酒,回來置備,不數日收拾停妥,來辭元朗。

    元朗道:“看你一貌堂堂,正在壯年,定有進步。

    你的銀子我已代你都夾碎裝在搭包内了。

    ”又把件藍布道袍、零用錢一千文與他,又分付道人備飯與他。

     次早吃了,走到方丈,叩謝了老道士與元朗,又謝了道人,灑淚而别。

    背上行李,慢慢出城來,及到人家盡處,早有衆乞兒在此伺候着他。

    他要從大路走,衆人卻拉他走小路,道:“這條路近多哩!咱弟兄們有壺水酒代你餞行,管你到家得快。

    ”進忠被衆人拉得沒法,隻得同着走了一會。

    隻見前面一道大河阻路,衆人攙着進忠到柳蔭下,将幾罐子酒,荷葉包的菜拿出來,你一碗我一碗,把進忠灌得大醉睡倒。

    衆人動手把他剝得赤條條的,擡起來向河心裡一掠,大家分散了行囊,飛跑而去。

     那水急如飛箭,一個回旋将進忠送到對面灘上。

    那灘上有兩隻狗在那裡,忽見水裡推上一個人來,那狗便走來,渾身聞了一會。

    那進忠是被燒酒醉了的人,又被水一逼,那陽物便直挺挺的豎起來。

    那狗不知是何物,跑上去一口,連腎囊都咬去了。

    進忠醉夢中害疼,一個翻身複滾下水去,一浪來打下去,竟淹得暈死過去了。

    正是:可憐半世豪華客,竟作波中浪蕩魂。

     進忠被水淹死,一靈不冥,遠岸而行,走到一個隘口,見有一條路亮,一條路黑,路上俱有男女行走,心中想道:“從那條路去是好?”隻得坐下,躊躇定主意。

    忽然聽見喝道之聲,正思躲避,隻見那條黑暗路上,擁出一彪人馬來。

    但見:繡旗飄号帶,黃傘卷征塵。

    長大戟燦秋霜,短劍利兵欺瑞雪。

    銅鑼雙響,渾如北海起蒼龍;畫角齊吹,宛似南山來白虎。

    引軍旗齊分八卦,壓陣幡天按四方。

    玉印丹書,對對金童常捧定;黃旄白钺,紛紛天将任傳宣。

    正如月孛下雲衢,好似天蓬離鬥府。

     那人馬儀從,一對對都從進忠面前過去。

    隻見後面馬上,端坐着一尊神道。

    看他怎生打扮?隻見:束發冠真珠嵌就,淡黃袍錦繡攢成。

    腰垂玉帶襯黃,肩簇團花飛彩鳳。

     正大面如滿月,光芒眼露銀星。

    名高東嶽列仙卿,廉訪使九幽位正。

     那神道駐了馬,将鞭指定進忠道:“此生者之魂,何以至此?”路旁走出一個老者,跪下禀道:“魏進忠祿命未終,偶被群小所害,請大帝法旨定奪。

    ”那神道問:“他宅舍如何?”老者道:“宅舍未毀,已命河神守護,隻陽道被傷。

    ”那神道微笑道:“此亦天數使然,速領他回去。

    ”那老者答應,站起,便引着進忠随在馬後,如風似箭的,隻見那些人馬漸漸向半空裡去了。

    老者領進忠走到一處,見一個人睡在地下。

    那老者連叫三聲魏進忠,猛将他一推,進忠一個翻身醒來,看時,依然睡在河邊。

     定了一會,心中明白,隻是身上一絲衣服俱無,隻得慢慢捱起。

    見岸上有一所破廟,爬到廟中。

    覺得下身疼痛,伸手摸時,原來陽物不見了,到摸了一手鮮血,吃了一驚。

    坐在廟中思量道:“莫不是做夢麼?”想了一會,纔悟道:“是了,這是那幾個花子謀我的錢财,灌醉了我,割去陽物要害我的命。

    我已死去,遇見神道,說我壽未終,送我還陽。

    但是這裡四無人煙,衣食全無,如何是好?”且下部血流不止,這一會反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