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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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縣殷埕、支益、吳道正。

    而督師與諸将各分汛以守:大江而上,為左良玉;天靈州而下至儀真三汊河,為黃得功;三汊河而北至高郵,為高傑;自淮安而北至清江浦,為劉澤清;自王家營而北至宿遷為危險重地,公自當之;自宿遷至駱馬湖,為總督河道王永吉。

    而高傑必欲駐揚州,要公為請于朝;揚州人又大哄,且以無府第為辭。

    公遂遷于東偏公署,而以督府居傑。

    既入城,号令嚴肅,頗安堵無患;其間小有攘奪,官亦不能禁也。

     當是時,登萊總兵黃蜚奉召移鎮京口,取道淮揚,慮為劉、高二營所掠。

    蜚故與得功善,使人謂得功,以兵逆之。

    得功果以兵往,而三汊河守備遽告傑曰:黃将軍襲揚州矣;傑乃密布精騎于土橋左右。

    而得功不之知也,行至土橋,角巾緩帶,蓐食将飲馬;而伏兵皆起,得功不及備戰,馬值千金斃于矢,奪他馬以馳,随行三百騎皆沒。

    而傑别遣千人襲儀真,為得功部将所殲,無一存者。

    黃、高交惡,各治兵欲相攻。

    萬元吉奉朝命往解,史公親為調攝,慬而後定。

    諸将惟高傑兵最強,可以禦敵;至是始歸史公,奉約束惟謹。

    公決意經略河南,奏李成棟為徐州總兵,賀大成為揚州總兵,王之綱為開封總兵,李本身、胡茂桢為興平前鋒總兵──諸将皆傑部将也,陸遜之為大梁屯田佥事,胡蕲忠為睢州知州,冷時中為開封府通判,李長康為開封府推官;而傑遂于十月十四日引兵而北。

    将行,風吹大纛忽折,□無故自裂,人多疑之。

    傑曰:偶然耳。

    不顧而行。

    是時,大兵已收山東,浸尋及于邳、宿,而史公部将張天祿駐瓜州、許大成駐高資港、李栖鳳駐睢甯、劉肇基駐高家集、張士儀駐王家樓、沈通明駐白洋河。

    十一月,宿遷不收,公自抵白洋河,使應廷吉監劉肇基軍、高岐鳳監李栖鳳軍,進取宿遷;大兵引去。

    越數日,複圍邳州,軍于城北,劉肇基、李栖鳳軍于城南。

    相持踰旬,大兵複引去。

    是時,馬士英方弄權納賄,阮大铖、張孫振用事,日相與排斥善類、報私仇,漫不以國事為意。

    史公奏請,皆多所牽制,兵饷亦不以時發。

    南北東西,不遑奔命,國事已不可為矣。

     公經營軍務,每至夜分,寒暑不辍、往往獨處舟中,左右侍從皆散去。

    僚佐有言宜加警備者。

    公曰:吾命在天,人為何益!後以軍事日繁,謂行軍職方司郎中黃日芳曰:君老成練達,當與吾共處;一切機宜,可以面決。

    對曰:日芳老矣,不能日侍左右;相公亦宜節勞珍重,勿以食少事繁、蹈前人故轍。

    且發書走檄,幕僚濟濟,具優為之;征兵問饷,有司事耳。

    相公第董其成,綽有餘裕;何必躬親,以博勞瘁、損精神為耶?公曰:固知君輩皆喜安佚,不堪辛苦。

    日芳曰:兵者,殺機也;當以樂意行之。

    公曰:将者,死官也;當以生氣出之(?)。

    郭汾陽聲色滿前,窮奢極欲,何嘗廢事!公笑而不答。

    是冬,紫微垣諸星皆暗,公屏人,夜召應廷吉,仰視曰:星垣失曜,奈何?廷吉曰:上相獨明。

    公曰:輔弼皆暗,上相其獨生乎?怆然不樂,歸于帳中。

     明年正月,饷缺,諸軍皆饑。

    史公葷酒久不禦,日惟疏食啜茗而已。

    公所乘舟桅,辄夜作聲,自上而下,複自下而上。

    頃之,高傑兇問至。

    公流涕頓足曰:中原不可為,建武、紹興之事,其何望乎!遂如徐州。

    初,高傑與睢州人許定國有隙。

    定國少從軍,積功至總兵;崇祯末,有罪下獄,尋赦之,仍為總兵。

    崇祯十七年冬十一月,挂鎮北将軍印,守開封。

    至是,聞傑之至也,懼不免,佯執禮甚恭,且享傑;傑信之。

    伏兵殺傑,及其從行三百人于睢州,定國渡河北降,且導大兵而南。

    傑部将李本身,屠睢州城外二百裡,皆盡引兵還徐州。

    傑既死,諸将互争雄,幾至大亂。

    公與諸将盟,奏以李本身為揚州提督。

    本身,傑甥也;以胡茂桢為督師中軍、李成棟為徐州總兵,其餘将佐,各有分地,立其子高元爵為世子。

    于是,衆志乃定,而高營兵既引還徐州,于是大梁以南皆不守。

    大兵自歸德,一趨亳州,一趨砀山、徐州;李成棟奔揚州。

    當土橋之變也,黃得功怨望甚,不能忘;及聞傑死,欲引兵襲揚州,代領其軍。

    公自徐至揚,使同知曲從直、中軍馬應魁入得功營和解之;亦會朝命太監高起潛、盧九德持節谕解,得功奉诏。

    邢夫人慮稚子之弱也,知史公無子,欲以元爵為公子;公不可。

    客有說公者曰:元爵系高氏,今高起潛在此,君盍為盟主,令子元爵而撫之,庶有以塞邢夫人之意而固其心。

    公曰:諾。

    明日,邢夫人設宴,将吏畢集,公以語起潛。

    起潛曰:諾。

    受其子拜。

    邢夫人亦拜,并拜公;公不受,環柱而走,起潛止焉。

    明日,起潛亦設宴宴公;并宴高世子。

    公甫就坐,起潛使小黃門數輩挾公坐,不得起,令世子拜,稱公為父,邢夫人亦拜;公怏怏彌日。

    自是,高營将士愈皆歸誠于公。

    馬士英、阮大铖忌公威名,謀欲奪公兵權,乃以故左春坊左中允衛胤文監興平伯軍,軍中皆憤不受命。

    尋加胤文兵部右侍郎,總督興平軍,駐揚州,揚州又設督府。

    幕僚集議曰:公,督師也;督師之體,居中調度,與藩鎮異。

    今與彼互分汛地,是督師與藩鎮等也。

    為今之計,公盍移駐泗州,防護祖陵,以成居重禦輕之勢;然後上書請命,以淮揚之事付之總督衛子安、總河王鐵山乎(子安,胤文字鐵山,永吉字也)?公曰:曩之分汛,虞師武臣之不力也,吾故以身先之;移鎮泗州,亦今日之急務。

    遂使應廷吉督參将恒劉祿、遊擊孫桓、都司錢鼎新、于光等兵會防河郎中黃日芳于清江浦,渡洪澤湖,向泗州而發。

    先是,公所至,凡有技、能獻書言事者,辄收之,月有廪饩以應。

    廷吉董其事,名曰禮賢館。

    于是,四方幸進之徒,多接踵而至。

    廷吉言于公,請散遣之。

    公曰:吾且以禮為羅,冀投一、二于千百,以濟緩急耳。

    廪之如故。

    然衆皆望公破格擢用;久之不得,則稍稍引去。

    城破之日,從公而及于難者,尚一十九人。

    至是,移鎮之議既定,公命廷吉定其才識,量能授官,凡二十餘人。

    明日,諸生進謝;公留廷吉飲酒,從容問曰:君精三式之學,嘗言夏至前後南都多事,此何說也?廷吉曰:今歲太乙陽局,鎮坤二宮始系關提,主大将囚;且文昌與太陰迸,兇禍有不可言者。

    夏至之後,更換陰局,大事去矣!公欷歔,出袖中手诏示廷吉曰:左兵叛而東下矣,吾且赴難。

    如君言,奈天意若何?因令廷吉督諸軍赴淮泗,便宜行事;而會泗州已失,廷吉等屯高郵、邵泊間。

    公至燕子矶,而黃得功已破左兵于江上。

    公請入朝,不許。

    诏曰:北兵南向,即速至盱、泗應敵。

    當是時,馬、阮濁亂朝政,天下寒心,避禍者多奔左良玉營。

    而良玉自先帝時已擁兵跋扈,不奉朝命,其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