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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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氣,數了數,地上有六七個死屍,他出了地堡。

    隔四五米,又有一個地堡。

    他一出來,就被這一地堡封鎖住,褲子上打穿好幾處。

    他一蹿,又跳進一個彈坑,用沖鋒槍猛打地堡的口子,頭也不擡一擡。

    子彈打光。

    敵人也停了火。

    他跑近地堡,從側面打進四個手榴彈,解決了它!他顧不得進去看看有多少敵人已被炸碎! 他的胸與腿都流着血,不知道疼。

    他跳,他跑,他攻擊,有英雄的意志就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的耳朵已經震聾,看槍口冒煙不冒才知道有無子彈。

    他忘了自己,隻知道為鄧名戈們報仇!他看明白:鄧名戈等四人是教地堡的火器給打死打傷的;鐵絲網上的利刺不至于要命。

     新戰士武三弟正在找人靠攏,奔過章福襄來。

    “同志!你消滅了幾個敵人?”他睜着大眼睛問。

     “沒工夫記數兒!”章福襄滿心怒火,不願閑扯。

    “我打,你掩護,幹不幹?” “幹!我會掩護!”武三弟用力地點頭。

     上來七八個敵人,被兩位戰士打倒了四個,其餘的退回壕内。

    武三弟上去看看。

    “同志!這怎麼是個黑臉的?沒打錯吧?” “哥倫比亞!”章福襄沒有心思細解釋。

     “好家夥,這個身上中了六槍!” “快過來!”章福襄叫。

    七八個小地堡一齊打他們,手榴彈一來就是十幾個。

     武三弟極快地躲,身旁還落了兩個彈。

    敵人的手榴彈先旋轉一會兒,才爆炸。

    章福襄喊:“撿起來,往回扔!”武三弟完全信任老戰士,拾起彈就往回扔。

    扔出去,他笑了:“這倒怪有意思!” 章福襄的手被破片打傷。

    武三弟着了急:“我給你包紮!”二人一同跳入彈坑。

     教員沈凱和一位炊事員來到,給老戰士包紮。

     “教員!”章福襄叫,“你回去!你不該來!”沈凱一邊包紮一邊說:“你趕不走我!我還要扔幾個手榴彈呢!” 炊事員說:“我背下你去吧!你的手傷啦!” “沒關系!”章福襄辯駁。

    “我在這裡等着敵人,我還有一個手榴彈!”說着,他把手榴彈挂在小指上。

    他的慣于發紅的臉上已沒有了血色,但是心裡還冒着火。

     武三弟要去攻二十五号。

    可是,他又不肯丢下老戰士章福襄。

    越急越拿不定主意。

     “三弟,你走!去完成攻上二十五号的任務!我的腿不能動了!” 炊事員再勸:“我背你下去吧!” “休想!”章福襄下了決心。

    “我死不了!搭人橋我都沒死嘛!我這顆手榴彈還可以打死好幾個敵人!” 教員沈凱把自己帶的四顆手榴彈交給了老戰士。

    老戰士笑了。

     “我過一會兒再來看你!”炊事員說。

    說罷,同沈凱一道去尋找傷員。

     武三弟獨自向二十五号走,不敢回頭看章福襄。

    ………… 紅旗前進,向主峰上猛沖。

     賀營長來到。

    他本在二排之後,卻趕過來追上了三排。

    上山的時候,敵人的槍彈簌簌地在他的腿旁飛過去。

    他算計了一下:恐怕敵人的火力比我們估計的還要強的多。

    可是槍彈最密的時間隻有半分鐘左右。

    現在,已經不那麼密了。

    他知道,敵人已經被我們打亂。

    到了剛被打垮了的地堡,他教譚明超留着神進去:“在這裡等我!這是我臨時的指揮所!”說完,他向前追趕紅旗。

     人倒旗不倒,紅旗手已換到第四個——覃俊秋。

    他又負了傷,張挺茂接過去。

     “不要忘了紅旗上的簽名!不能教它倒下!”覃俊秋手按傷口,忍着痛囑咐。

     張挺茂來不及答話,舉旗前進,一邊疾走一邊鼓動:“同志們,沖啊!紅旗上了主峰!” 染着英雄們寶貴的鮮血的紅旗到了主峰。

     張挺茂身受重傷。

    一手扶旗,一手扶傷口,他高唱起《紅旗歌》。

    唱到了“為祖國,為毛主席”,他的頭歪下去,斷了氣! 小司号員的眼快身輕,一躍而上,接住紅旗,牢牢地插在主峰上。

     隻差幾秒鐘,二連的紅旗也來到。

    二連三連在主峰上會師。

    黎連長,營參謀長,營長,全來到。

     “發信号!”營長發令。

    小司号員放了信号槍,勝利的光芒,二紅二綠,劃破了天空。

     觀測員們向營、團指揮所報告:占領主峰! 喬團長看看表:二十時十一分;恰好七分鐘攻上了主峰。

    在電話上,他告訴程參謀長:“戰事轉入全面鋪開,鞏固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