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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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不少,原封歸還。

    ” 巴耀東冷哼一聲,但他沒有再多說。

     說一句話,與說十句話,擋不了一萬兩黃金被搬。

     更何況面前這姓張的,自稱是當年京城中魏忠賢手下有着殺人狂之稱的“閻羅刀聲”!江湖上誰要碰上這“閻羅刀聲”張博天,能夠保得命在,那是不幸中之萬幸。

     隻是想不通,這個殺人魔怎麼會變了? 突聽巴老太太高聲道: “吩咐廚上,整治幾桌酒菜,請人家在咱們這飛雲堡中把肚子填填,再送人家上路!” 一面對一旁的張博天道: “一萬兩黃金,又算得了什麼?你隻要有一天,能放下屠刀,老身這一萬兩黃金,就送給你們吧!” 張博天一聽,全身不由打個冷顫,抖着聲道: “老太太,你這是在修福添壽,張博天省得!” 于是,張博天豹眼一眯,似乎有些潮濕。

     隻聽他大吼一聲道: “大刀寨的弟兄們,走啦!” 張博天對巴老太太一抱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扭頭就跨出飛雲堡的大廳而去。

     于是,所有大刀寨的人,全都撤走了,像黃河沿岸的蝗蟲一般,在一陣啃嚼之後,一哄而出了飛雲堡。

     巴老太太望着張博天走去的背影,不由搖頭歎道: “這姓張的生了一副人中之龍相貌,不該是個強盜之流的人物。

    唉!這就是人在亂世,身不由己呀。

    ” 仲夏,夜是特别得短,大刀寨的一衆人等,才走出飛雲堡不過三四裡地,山頭上就開始泛白了。

     高磊領着一衆人等,擠上了那個大木船,隻有張博天、包文通與左不同,連同四大武士,全都是騎着馬,直接轉回朝陽峰上的大刀寨。

     臨走的時候,張博天特别交待二寨主高磊,在他們走回山寨的時候,加挑十擔高梁酒、兩頭牛、十隻羊,大刀寨要熱鬧個三五天。

     所有大刀寨的喽羅們,無不眉開眼笑,興高采烈,就等着回到山寨大吃大喝一場了。

     每次回轉山寨,張博天都會犒賞一番。

    如今又“借”來飛雲堡萬兩黃金,自然是免不了大大地分贓一番。

     于是,就在一衆喽兵們尚未舉杯痛飲的時候,張博天特别找來高磊,當衆宣布,每人50兩銀子。

     50兩銀子,可是個大數目,如果一個人領這50兩銀子做個小本生意,足足可以溫飽有餘地活下去了。

     可惜的是,大刀寨上的喽兵們,在酒足飯飽之餘,全都各處四散着“賭”上了。

     這就是大刀寨最輕松的一面,而每個喽兵的心中,并沒有把這幾十兩銀子看在眼裡,因為他們知道,早晚幫着寨主,找到那批寶藏,每個人全都是大富翁,而目前區區數十兩銀子,隻不過當作臨時消遣罷了。

    繞過安康鎮,朝着老河口以西通江堡走去的諸葛明,自從在黑松林吃過左不同一次幾乎要命的悶戲以後,江湖經驗似乎更老到了,也因此他對于江湖道上的邪魔歪道,更是有着厭惡感。

    而張博天的轉變,是在諸葛明的策略中,慢慢地誘導的,他諸葛明是智者,如果對于一個嗜殺的人,直接地叫他不要殺人,倒不如使些心計,讓他去體會,那樣來得更為有效。

     諸葛明當年是走江湖算卦的,如果要問他殺過幾個人,他恐怕隻有搖頭的份兒。

     然而,一當了山寇就要殺人?恐怕也不盡然,因為諸葛明就沒有殺過人,他是另有目的的,至于什麼目的?隻有他自家明白。

     當沒有山寇殺人,也不能說不幹山寇更不該殺人了,因為諸葛明碰上了他以為該殺的人,一樣還是要揮劍殺人的。

     川馬緩馳,馬背上馱着個諸葛明,好像永遠不知道疲乏,四蹄翻騰得想往滾鍋裡下餃子一般,踢騰個沒完沒了。

     蹄上的馬蹄鐵,敲擊在石頭路面上,還真似鐵匠鋪裡在敲打一件細緻的鐵器一般,清脆而又悅耳,讓人覺得有一種戲台上敲邊鼓的味道。

     此刻,官道正坦露着一個高坡延伸而上,諸葛明雙腿一夾坐騎一沖而上。

    迎面的勁風,拂去了當頭炎陽的熾熱與烘曬。

    蓦然,他卻也仿佛聽到一聲微顫的呼救聲。

     立即的反應,是急忙一攏缰繩,朝着兩邊打量。

    右邊這處,漢江的水一波波地清晰可見,左邊,是一片高矮不齊,有竹有樹的雜林,很密集,也很荒蕪。

    這片荒林,正處在這個高坡的一溜邊上。

     諸葛明雙眉一皺,忙慎密地查看,因為那一聲呼救千真萬确,但又十分細渺,就像叫了一半立刻又被人堵住嘴,或是一個頑皮的孩子,突然發覺不該亂叫而又半途閉嘴不言的模樣。

     但是,諸葛明心裡明白,在這種荒涼的野林中,一定發生了令人寒心的大事,因為,那聲音雖然短暫而細小,但諸葛明仍能判斷出,那必是個女子的聲音,而且也是個正在處于危機中女子的聲音。

     數年的江湖生涯,已使得諸葛明見到太多的人間慘事,因而他有着深沉與機智的雙重思維。

     他本來有要事待辦,五天後,在老河口的江邊上,最大的那家客店“廣來大飯店”裡,他要在那兒與寨主“閻王刀聲”張博天會面,商讨對付“通江堡”的事宜,如今算算,尚不過三天多的時間了。

     因此,他似已無暇去多管閑事。

     他不是獨善其身而寡情薄義,更不是顧及江湖上詭谲險詐,而是若惹上殺身之禍,實在他是有着分身乏術的感受而不能有太多的耽誤。

     蹄聲又開始步人快節奏了。

     小川馬的長尾巴撩在諸葛明的身上,而使得諸葛明有些癢癢的,終于,他一抖缰繩,又自坡上朝下面沖去。

     好奇心仍然缭繞在諸葛明的心頭。

    他不因蹄聲而放松警覺,諸葛明的兩耳,還是豎得直直的。

     才下了一半山坡,突然間,一聲細細的“啊”聲,是凄厲中帶着無奈,隻是聲音細小而已。

     諸葛明一咬牙,一圈馬缰,風旋飛瀑一般,一下子沖入那片茂密的雜樹林中。

     一陣折枝倒幹聲,把諸葛明帶進了樹林裡,而林中的另一面,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條山泉,正在這片林中流過,山泉的另一面,幾個大圓石頭,好像這兒常有人來似的,一排翠綠的竹子,在山風的撥弄下,一彎一彎地在山泉邊擺動。

     這應該是一副純自然的山清水秀圖,然而,卻出現了一副令人厭惡的醜相。

     那是在亂林的一棵粗樹枝上,牢牢地捆着一個衣衫淩亂、秀發蓬散的年輕女子,三個穿着寬松褲子,赤着上身,甚至還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