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雷霆發出織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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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帶着本宅的那幾個女子,紛紛的下了裝,也都要走。

    女戲子現在都對謝琴表現着一種驚奇的注意;尤其那柳莺官,現在又穿着那一身繡着海棠的衣裳,羞容答答的;臨走的時候還用一雙靈活的雙目,向謝琴偷看着。

    然而她并不似怎樣的歡喜,她似帶着憂愁,還仿佛要說話,别人卻笑着把他推出屋去了。

     呂萬能對謝琴就沒有再招呼一下,好像是謝琴跟他毫無關系;他就不管,他們全走了。

    屋裡隻抛下謝琴一個人,隻在外屋有一盞燈;戶外風吹竹響,半天也沒有人進來。

    謝琴就輕輕的走了幾步,推開了門,他卻吃了一驚。

    原來是那廊子下站立着兩名雄赳赳的人,手拿亮晃晃的刀。

    謝琴趕緊又掩上門,退身。

    屏息了半天,才聽外面有人說話:“在屋裡了不是?他沒想出來嗎?……不用太吓唬他……,這是大人的交派!” 謝琴趕緊又退後兩步,剛要找凳子坐下,卻見外面的人已經拉門進來了。

    正是白天的時候,把謝琴等人由前院領來的那兩個仆人中的一個。

    這仆人,在這裡很像管一點事;有一張死沉沉的臉,見了誰也不笑。

    他把謝琴望了望,就點點頭說:“你就在這兒好好等着吧!待一會,大人一定要傳你!” 謝琴卻央求着說:“快一點吧!大人要是見我就快點帶着我去見吧!因為我累了一天啦,我困啦,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這仆人卻說:“你快不要說夢話!說出麻煩來,可是誰也幫不了你的忙!你就好好等着吧!反正你放心,大概沒有什麼好事,還許有壞事。

    我現在來看你,就是怕你在這兒不老實。

    反正你也明白,因為你戲唱得太好啦,你是不能走啦!”說着又轉身出屋,帶好了門,并聽得‘卡’的一聲,把門從外面鎖上了。

     謝琴在屋裡倒并不十分顯得害怕的樣子,隻是無聊得很,坐着那小凳子,一隻手托着腮悶悶的坐着,也不知他是在想些什麼,如是,就又過了許多時。

     外面,巡更的拿着梆子跟鑼,到花園裡來敲,‘梆!梆!梆!當!當!當!’原來已經三更天了。

    在屋外看守着他的那兩個人原來還都沒有走;一個大聲的打着哈欠,一個嘴裡罵着:“倒了他們的死運啦!這都是飛鈎武降龍那混賬家夥鬧的!咱們他*的是為誰?” 那一個仍然打着哈欠說:“别罵呀!叫他聽見了不好,得罪人!” 這一個更忿忿地說:“怕得罪他?老爺又不吃他的飯,媽的叫我看一個老虎,我都敢看,那倒值得呀!他*的,現在叫咱們看一個唱戲的姐兒似的小孩。

    們都鎖上啦,還叫咱們看,是見了鬼啦!是怎麼着?那樣一個小孩子他還會飛了?再說,殺人的兇犯、滾馬的強盜,捉住他叫咱們守着;熬一夜、熬八夜,那也沒法子。

    如今欺負一個小孩,人家愛唱完了戲,還把人家鎖起來當賊看。

    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我看着就不平!” 對面的那人連哈欠也不顧得打了,隻是壓着聲音勸他,說:“喂,你說話可真得小心點!這不是武降龍一個人的主意,江老師、晁四爺、十一少爺,最要緊的是咱宅裡的大人。

    這是咱看着,就看着得啦!” 那人卻依然生氣,說:“我看過人,沒看過鬼。

    我在江湖闖過,就是他*的沒為一個姐兒似的唱戲的、小雞一樣的小孩,弄得幹瞪眼不敢睡覺。

    他們大概都是見了鬼啦!我可還沒幹過這傻事!”正說着,那打哈欠的人又噓他,說:“噓!噓!别說啦!來啦!” 謝琴反倒把凳兒搬到桌子旁,他趴在桌上睡覺,外面的腳步聲、開鎖聲,他都似乎不覺,進屋來的人過來推他,大聲說:“醒醒吧!喂,醒醒吧!” 他這才擡起頭來揉了揉眼,見是猛霸王江苞和黑蜈蚣晁四,這二人全換了一身緊箍身的青衣,腰帶上全插着明晃晃的匕首;另外還有一個小厮,是黃胖的臉,看樣子比他們的氣派還大。

     江苞倒還帶點假笑,說:“沒有什麼!琴官,你先别慌。

    這是好事情來啦!現在這裡的大人就要見你。

    也沒别的,就像跟你談一談話;你可是要實話實說,說明白了都好辦。

    你這麼點的年歲!要是說不明白,或是故意不實說,那可就……” 旁邊的那小厮卻說:“跟他費什麼話?來!先摸一摸他身上帶着什麼了沒有?”于是,江苞揪住了他的胳膊,晁四卻就要上前來摸。

    不料謝琴巧妙的将胳膊奪開,急避倒牆角,突的沉下臉來說:“這可不行!反正我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說着自己将身上拍了拍,說:“可不準你們動我的身。

    要不,你們就殺了我,我也是不見你們這兒的大人!” 黑蜈蚣晁四瞪起眼來說:“啊!你還敢鬧脾氣?看你真是有什麼能為嘛?你身上一定有東西,我非摸不可!……”他往前來摸,謝琴卻蹬着凳兒上了桌子。

    江苞從中一攔,說:“算了吧!大人那兒等着呢!那有工夫瞎搗這個蛋?快走!琴官你下來快跟我們走!” 晁四還瞪着兇眼睛搖頭說:“得防備着他點!這小子真有鬼胎!”謝琴卻又要哭了,說:“你們都欺負我,我才倒黴呢!……”江苞說:“走吧走吧!别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