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與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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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隻不過是傳聞,我也沒碰見過。

    ” “什麼傳聞?” “說是那種女人是天上的白虎星下凡,會克夫。

    ” 朱利安大吃一驚,說,有這種迷信。

    易說,不管是不是迷信,隻要不做這種女人的丈夫不就成了。

     那怎麼可能避免,你們中國人不是婚前不相識,更不可能上床的嗎?他問住易。

    易平淡地說,媒婆要負責的,媒婆是一門半正式職業,收費。

    而且男方家可用這個名義退親,隻要沒有性行為,原包裝。

     “這樣的女子怎麼出嫁呢?”朱利安有點急了。

     “娶不到妻子的男人,自會降格以求。

    當然現代知識分子不相信白虎星之類的事。

    但是在中國民間,連妓女都不能當。

    我聽說過嫖客因為沒有看仔細,睡了這樣的妓女,發現後打爛妓院的事,說是砸掉黴氣。

    ” “嫖客又不是娶這個女人,有什麼危險?” “克夫,也就克男人。

    ”易說,“如果糊裡糊塗與這種女人有性行為的話,這男人會死。

    ” 那死的首先是程,朱利安閃過這念頭,苦笑起來。

     這與林的“入相女子”說法完全兩樣,他甯肯相信她。

    他為林抱不平,如此美而性感的身體特征,被人鄙視,不公平。

    這麼看,不管是真是假,來中國就是弄清:反法西斯的自由主義,享受房中術,男人都必須得付出代價。

     路旁的岩石上有标語,不過看不清楚,紅漆上刷白漆,有些字還添了一層黑漆,山岩在高處,老遠就可望見,被塗得黑黑紅紅的一片。

    那兒有一村子,他們走過,聽說沒有一個男人了,全是老太婆和小女孩。

    男人不是作為白軍支持者被紅軍打死,就是作為紅軍擁護者被白軍打死,活着的也跟紅軍跑掉了,或是被白軍抓了壯丁。

     潺潺的流水聲傳入他們耳邊。

    到山丘頂,就看到一片綠綠的樹林,一條河從西山往東流。

    對岸河灘很長,遠遠能看到一些房子。

    兩人下馬查看地圖。

     易說,應該到梓潼縣了。

     水非常清澈,兩人很高興,去掉背包,穿着衣服牽馬到河裡。

    水齊腰深,涼得可愛,朱利安在這兒才覺得這個夏天真熱,身上真髒真臭,雖然一路上碰見有水的地方都沖洗一番,但沒有此處的水清爽。

    他從河底撈起幾顆石子,石子圖案别緻,挑了兩顆作紀念,放入褲袋。

     兩人渾身濕淋淋扛了背包牽着馬,從河灘上往坡上走,去穿衣服。

    幾乎是同時,兩人看見一排刺刀在坡上正對準他們:“舉起手來!” 朱利安不需要翻譯就明白該舉手。

    他朝易使眼色,易馬上鎮定了,說是外國記者。

    一個小軍官命令易過去。

    朱利安看見易走到衣服那裡,拿出證件,又指着他在說着什麼。

     然後士兵收起槍,易很快回來,說是守防在此的川軍的卡哨,要他們去見長官,不能讓他們單獨行動。

    是戰區,地方政府尚未重建,軍隊代管着。

    虧了朱利安鼻子大,是洋人,易抖抖手裡的記者證,這個時候就洋人管用。

     坡下有幾幢錯落不齊的破爛平房,等了一大陣,有個參謀騎馬來,陪他們到旅長司令部去。

     易說:“以前這是紅區,估計我們這是走到頂了,紅軍看來已經真的去了川西。

    ” “怎麼說,‘走到頂了。

    不,這是起點’。

    ”朱利安想。

    如果易不想和他走下去,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可以一個人追紅軍去,另找個地方向導。

     這個縣和經過的其他縣沒有太大的不同,或許縣城軍隊駐紮,人來人往,人氣還比較旺。

    他們走進的這個鎮子還有個古老的城門,有一段城牆。

    一些木結構房子,舊出褐色,有的還是二層。

    有的房子坍塌燒成黑焦炭。

     街全是青石塊鋪的。

    迎面過來一輛牛車,不知什麼東西破席子蓋着,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後面跟了許多人,半大不小的少年和光屁股的小小孩。

    他們貼到街邊讓牛車過去時,吃驚地發現從破席下,露出一些肮髒的手或腳。

     不用問,這地方不久前發生過兇猛的戰鬥。

    但是這些屍體不像清理戰場收拾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