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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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民寞奚關痛養心,忍教三命把冤沉。

     中流堪羨何知府,愧殺堂堂李士林。

     話說縣主把張玉讦問道:“你既肯事後作證公堂,何不先事解紛,鄰舍救死,豈不好過伸冤?”張玉道:“情知衆寡不敵,權勢不登,初不意其刺殺,姑閉日以待其終止。

    ”縣主帶笑道:“你很口辯,據你說在外竊聽,事至刺殺,其時吵鬧嚎哭,四鄰是必共聞,不止你一人獨聞,豈有四鄰聞聲不救,必待你叫喊,然後齊出。

    本縣見你是個孤貧無賴之徒,串匪入室行劫,被馮氏母女知覺,你恐怕叫喊被獲,遂至趕狗窮追,反釀禍,竟将他母女殺死,希圖卸罪嫁禍權貴是真。

    不動刑法你決不肯招。

    ”罵罷,撒簽喝打。

    吓得百容心慌,連忙上前抱住泣訴道:“張玉為人,小民信得無他,太爺幸勿冤枉,還望施恩息怒,另捕真兇。

    ”縣主那裡肯聽,拍案喝打。

    衆役喝開百容,把張玉推翻在地,重責四十,打得張玉叫苦連天。

    百容見如此光景,連連叩頭替張玉分辯。

    張玉昏過哭道:“小民拚死拚生公常作證,實望青天拘兇償命,使白發紅顔伸冤地下。

     豈料黨惡封冤,屠證滅口,小民雖死,誓必陰噬胡賊,殺卻奸污,快息冤魂怨魄。

    ”縣主大怒喝叫左右夾起,衆役把張玉夾祝張玉昏迷數次。

    百容在旁淚下如雨,叩頭雪辯。

    縣主總不理,拍案喝招。

    張玉抵死嚎冤,罵不絕口。

    縣主連連拍案喝衆役抽緊夾棍。

    張玉抵擋不住,雙手一松雙眼一閉,昏死在地。

     縣主忙叫松夾,命取水沃噴,噴之不醒。

    百容見夾死張玉,忍不住大聲道:“太爺為朝廷命官,不是權門鷹犬,理應鋤強扶弱,保護小民。

    今兇手不追,證人夾死,雖則不民易虐,隻怕上司難欺!百容拚此微軀,勢必瀝情上控,看太爺能作威福否?”縣主勃然大怒道:“可惡刁民,利口犯上!本縣先把利害與你看!”喝命左右掌嘴。

    打得百容口血鼻血交流,忍痛大罵。

    縣主忙命把他監禁,将張玉死屍拖出,帶怒退堂。

    雷知縣枉斷此案,将苦主監禁,以免他上控。

    究竟心中不安,次日即打道到鎮國公胡豹府中拜候。

    胡豹命雲福出迎,雷象星進府參谒胡豹。

    胡豹離座答禮,兩相坐下,雲福旁坐。

    胡豹道:“賢令光臨何事?”雷象星道:“無事不敢驚擾,隻為朱家莊朱百容妻馮氏母女被殺一案在本縣衙門控告,詞連三公子,現有狀詞在此,請公爺金目。

    ”胡豹接轉一看大怒,罵聲:“畜生!貪圖美色草菅人命,不畏國法麼?”雲福實時滿面通紅,起身站立。

    雷象星便問:“果有此事否?”雲福道:“此小弟不得已之為,伏望衿兄設法調停,使朱家寝息其事,弟當厚報。

    ”胡豹道:“賢令開堂訊供若何?”雷象星道:“衆口一辭,本縣曾為公子出脫,苦玉不肯具遵簽證,死口咬緊,無可奈何。

    ”胡豹道:“畜生死不足惜。

    陶朱公有言,千金之子,不死于市,畜生雖然不肖,所難令其抵償,賢令倘能圓轉,自有千金相謝。

    ”雷象星道:“公爺與賢衿不須尤慮,卑職已經将證人夾死,又将苦主押監,獨怕朱家親串有人,或列要津或泰名幕,唆他兒子上控,頗足憂慮。

    卑職到來正為此故,公爺還須打點,務盡根株為是。

    ”胡豹道:“這個不難,上而五府六部,下而督撫三司,本公隻寄一封書,任他有紙千張包管不準,賢令如此用心,本公從此另眼相看。

    今先薄贈,後保美升。

    ”說罷,命雲福入内取出千金相謝。

    雷象星推讓一番,然後領取,即打恭告辭回衙而去。

    胡豹即修書,命家人分頭去京相好各衙門投遞,又往本省布按三司總督撫院各處投遞。

    布置已畢,再把雲福申饬一番,然後命人打聽朱家動靜。

     且說朱百容在監,幸得這個禁子非比别人,系兒子朱能的徒弟梁玉。

    一見百容進監即以師公相稱,甚好款待。

    談及張玉枉死之事不勝感歎。

    正在慰藉間,忽監門有人呼聲梁玉,出看認得系師父朱能,速忙引入。

    父子相持大哭。

    朱能道:“贓官附勢屠證沉冤,使父監押,兒昨領張玉屍骸回家殡殓,兒欲出棺上控,未知父親之意如何?”百容道:“三命沉冤,勢難啞忍,上控固是,但公門規制,動辄需錢。

    兒急往店中與潘叔父商酌,将全盤生理讓與他,得銀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