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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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特走回石筍群,回到瑪索吉·赫奈特的屍體身邊。

    他别無選擇,隻能殺死他;是瑪索吉掀起戰端的。

     這個事實并無法驅趕崔斯特看着屍體時内心的罪惡感。

    他殺死了一名黑暗精靈,奪去了同族之人的性命。

    難道他和劄克納梵一樣,也被困在數百年以來未曾消失的陷阱中,被禁锢在以暴易暴的惡性循環中。

     “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崔斯特對屍體立誓道。

    “我再也不會殺死任何的黑暗精靈。

    ” 他厭惡地轉過身,一看見那閃着妖異光芒的魔索布萊城,他立刻明白,如果他堅守自己立下的誓言,在那裡恐怕活不了多久。

     當崔斯特循路走回魔索布萊城的時候、一千種可能性在他的腦中糾纏翻滾着。

    他把這些思緒都強壓到一邊,不想蒙蔽住自己的警覺性。

    納邦德爾時柱的光芒已經逐漸升高,黑暗精靈的白晝已經開始了,城市的各個角落都開始活躍起來。

    在地表居民的世界中,白晝是較為安全的時段,光明會揭露出暗殺的計劃。

    但在魔索布萊城的永劫黑夜中,黑暗精靈的白晝比夜晚更危險。

     崔斯特小心地挑選路徑,避開貴族庭園的巨蕈圍欄,因為赫奈特家族就位于該處。

    他沒有遇到任何的敵人,很快就抵達了杜垩登家族安全的勢力範圍。

    他沖進大門,一言不發地擠開那些士兵,推開了陽台底下的守衛。

     家中泛着一股詭異的靜默,崔斯特料想他們應該全部都起床備戰了。

    因此,他對這仿佛停滞的甯靜沒有多想,直接奔向劄克納梵的房間和練功房。

     他在練功房的石門外停了下來,手緊握着門把不放。

    他能夠對父親提出什麼建議?離開?一起離開嗎?他和劄克納梵在幽暗地域危機四伏的的隧道中并肩作戰,迎擊避無可避的敵人,同時不停逃避黑暗精靈統治下無邊無際的罪惡感?崔斯特喜歡這個想法,但他現在站在門口,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夠說服劄克這樣做。

    如果他願意這樣做,劄克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但是當崔斯特詢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武技長的面孔蒼白的可怕。

    他們真的被馬烈絲主母所設計的邪惡蛛網給團團困住了嗎? 崔斯特趕開了這憂慮,劄克不過幾步之遙,沒必要跟自己鑽牛角尖吧! 練功房和屋中其它的地方一樣的安靜。

    人安靜民。

    崔斯特并不認為父親這個時候會出現在這裡,但有些事情不對勁。

    父親的氣息似乎也消失了。

     崔斯特知道一定出了什麼事,走向父親房間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了狂奔。

    他門也不敲地直沖進去,毫不意外地發現床鋪也是空蕩蕩的。

     “馬烈絲可能派他出去找我了,”崔斯特推斷道。

    “該死,我又給他惹麻煩了!”他轉身要離開,但有樣來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并且讓他留在房間中——那是劄克懸挂配劍的腰帶。

     武技長即使隻是離開房間在屋内閑逛,他也絕對不可能不配劍。

    “你的武器是你最信任的同伴,”劄克告誡過崔斯特幾千次。

    “永遠把它帶在身邊!” “是赫奈特家族嗎?”崔斯特懷疑是否敵對的家族趁他半夜和瑪索吉死鬥的時候悄悄地利用魔法突擊了此處。

    但是,整座大院無比甯靜,如果發生了這等重要的事情,士兵們一定會知道的。

     崔斯特撿起腰帶仔細撿查。

    沒有血迹,看起來也是配戴者自己解下來的樣子。

    不是敵人将這腰帶強扯下。

    武技長的背包也完好無缺地放存一旁。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崔斯特大聲地問。

    他将腰帶放上,卻将背包挂在肩膀上;轉過身,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哪裡。

     在他跨出門之前,他意識到自己得要看看其它的家人如何。

    也許有關劄克的這個謎團到時會真相大白。

     随着崔斯特不斷往神堂走去,恐懼逐漸在崔斯特的心中累積。

    會不會是馬烈絲,或是其它人傷害了劄克?又是為什麼?這想法對崔斯特來說似乎不合邏輯,但讓他的每一步都猶豫不決,仿佛某種第六感覺對他發出警告。

     依舊一個人都沒有。

     在崔斯特伸手敲門之前,神堂雕工華麗的門在魔法的運作下靜默地打開了。

    他先看見了坐在寶座上的主母,對方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

     當他走進的時候,崔斯特的不适感并沒有消退。

    所有的家人都在那邊:布裡莎、維爾娜和瑪雅都在母親的身邊。

    銳森和狄事則是服從地站在右方的牆邊。

    所有的家人都到齊了,隻有劄克例外。

     馬烈絲主母小心地打量着兒子,注意到他身上許多的傷口。

    “我不準你離開家,”她對崔斯特說,臉上卻沒有怒容。

    “你到底跑哪裡去幹了?” “劄克納梵呢?”崔斯特反問道。

     “回答主母的話!”布裡莎對他大喊,腰間的蛇首鞭突然變得十分刺眼。

     崔斯特瞪着她,她忍不住退縮了。

    一股如同劄克早先賞給她的寒意滲入她的骨髓。

     “我下令你不準離開家,”馬烈絲再說道,依舊不尋常的冷靜。

    “你為什麼違抗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