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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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者的榮耀。

     溫代爾沉郁下來。

    你是否忘記了,我是這艘船的艦長,而決定是由我來下的呢? 我并沒有忘記,小吳說道,但這并不是十八世紀的航行船。

    我們都是科學家,大部分都是,而我們必須以某種民主的方式來做決定。

    如果大多數決定要返航 等一下,菲舍爾嚴正地說道,在我們繼續進行這類讨論之前,你們是否介意我能夠說些話?我是在場之中唯一沒有發言的人,如果我們要采取民主的方式,我希望能夠輪到說話的機會。

    可以嗎,艦長? 請說,溫代爾說道,她的手掌不斷地握緊與放松,仿佛正在掐緊誰的喉頭。

     菲舍爾說道,就在七百五十年前,克裡斯托弗哥倫布從西班牙向西航行,最後,發現了美洲大陸,雖然他本人從未了解他所完成的功業。

    在途中,他發現了羅盤的指針偏離了正北方,也就是所謂的地磁傾斜,會随着經度而改變。

    事實上,這是件重大的發現,并且是首件航海史中的純科學發現。

     現在,有多少人知道地磁傾斜的變化,是由哥倫布所發現的?幾乎沒有人知道。

    有多少人知道哥倫布發現了美洲?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所以我們假設哥倫布,在發現了地磁傾角的變異後,在途中就決定立刻返航,興奮地向斐迪南國王與伊沙貝爾皇後,宣示他為這現象的的第一發現者?這項發現可能會因大衆的興趣而受到歡迎,然後貴族們最後會派出另一支探險隊,好比說,由亞美利哥唯斯普吉(Amerigo Vespucci)所帶領,然後到達了美洲。

    在這情況下,有誰會記得哥倫布發現羅盤的現象?幾乎沒有人知道。

    有誰會記得唯斯普吉發現了美洲?幾乎每個人都知道。

     所以你們真的想要回去嗎?關于重力修正項這件事,我向你保證,隻會被記得是在超光速飛行中,衆多負面效應中的一小部分。

    但下次探險隊的船員會真正地抵達鄰星,将以第一支靠超光速航行到達鄰星的團隊身份,受到英雄式的歡呼。

    你們三人,以及你,吳,隻不過是一個腳印罷了。

     你們可能會認為,做為吳這重大發現的酬勞,你們将再度被派遣為第二次探險的隊員,但我恐怕不會如此。

    你們知道,地球調查委員會的理事長,伊戈爾哥羅帕茨基正等着我們回到地球,他特别在意鄰星和它整個星系的情報。

    若他知道我們就快要到達之前居然返航,那麼他将氣得暴跳如雷。

    當然,溫代爾艦長将被迫解釋你們三個人的抗命事件,雖然我們并不是在十八世紀的航海船上,但這還是件嚴重的冒犯情事。

    不用提下次探險團了,你們将永遠不能再踏進實驗室中一步。

    仔細想想。

    你們看到了什麼,除開你們的科學名譽,隻剩下一間牢房。

    不要小看哥羅帕茨基的憤怒。

     你們三位好好考慮。

    繼續向鄰星而去?還是返航回家? 一陣沉寂。

    有好一會兒,沒有人想要開口說話。

     好吧,溫代爾語氣嚴厲地說道,我想菲舍爾已經相當清楚地解釋過情況。

    還有沒有人想要說什麼的? 布蘭寇維茲低聲地說道,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到這麼多。

    我想我們應該繼續走下去。

     賈洛咕哝說道。

    我也這麼認為。

     溫代爾說道,你的意見呢,吳昭禮? 吳聳聳肩。

    我不會反對其他人的意見。

     我很高興達成共識。

    除非地球當局有特别提起,大家都要完全遺忘這回事,但最好不要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任何這類舉動都将被視做反叛行為。

     78. 回到他們的艙房中,菲舍爾說道,我希望你不會介意我中間插入。

    我很擔心你會平白地發怒,又不能産生任何效果。

     不,你的表現很好。

    我從未想到用哥倫布來做類比,這比喻非常貼切。

    謝謝你,克萊爾。

    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

     他面帶微笑。

    我總得在這艘船上,讓自己的身份正當化。

     你不知道我有多麼灰心,我才剛告訴過你,我為吳的發現與他所可以獲得的名譽有多麼開心,而他卻采取這樣的行動。

    我滿心歡喜地能夠分享他的榮耀,能夠因科學研究的倫理而帶給他所應得的權益,但他卻将私人的榮譽置于這項計劃之上。

     我們都是人類,黛莎。

     我知道。

    即使見到這個人内在的道德污點,依然不會改變他敏銳科學頭腦的特點。

     我恐怕也得承認,這麼說好了,我的論點也是建立在自私的願望上,而不是大衆的利益。

    我想要到鄰星去的理由,和這項計劃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了解。

    我還是很感謝你。

    她擁着菲舍爾,眼中帶有淚光,而她眨着雙眼讓眼淚揮去。

     79. 那隻不過是顆尋常的星星,無論在哪一方面看來都毫不起眼。

    事實上,若未特别在星圖上标明并劃上幾個顯明的圈圈,克萊爾根本就找不到它。

     很遺憾地,它看來隻是個普通的恒星,不是嗎?菲舍爾面露陰霾地說道。

     在這個時候,隻有瑪麗布蘭寇維茲和他一起在了望工作站前,她回答道,就是這樣了,克萊爾,一顆恒星。

     我是說,它看來是如此昏暗的一顆星星,即使我們已經這樣接近了。

     所謂的接近要視你的立場而言。

    我們離它還有十分之一光年的距離,代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