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關于家私花光的浪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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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八兵衛的男子,滿頭冒着熱氣,用手巾當作圍裙,系在腰間,在抖擻衣服。

     名叫松右衛門的男子,舊式地把丁字帶的直條夾在下巴底下,在系帶子,手巾卻是團作一團,擱在頭頂上。

     松右衛門:&ldquo八兵衛,你看那個吧。

    戴着深沿的草笠,穿着碰一下就要撕開了的外褂,那裡走着的讨人厭的那個人,那是原來有三十所的地産的地主的現形呀。

    &rdquo 八兵衛:&ldquo是那拐角的浪蕩麼?&rdquo 松右衛門:&ldquo正是呀。

    說可憐也是可憐。

    心術不好的話,便都是那個樣子呀。

    &rdquo 八兵衛:&ldquo在那時候,可不是撒呀撒呀,天王老爺那副樣子麼?&rdquo 松右衛門:&ldquo那老頭兒從伊勢出來,在一代裡成了功。

    可是,精明得很哩。

    總之是不請人吃喝的。

    今天市上魚很多,想給店裡用人們吃一頓,便在大盤子上邊,若是醋煎大鳁魚便是五條,頭尾整齊地排着,像是依照小笠原流的儀式,規規矩矩地躺在那裡。

    若是小魚呢,今天買來燒好,明朝一早自己提了筐子,走到魚市去。

    魚市場團團地走上一轉,出不起價錢,買了些泥蘿蔔的折斷了的來,把那昨天燒的小魚一條條地放進去,做成紅燒圓片蘿蔔,這便是正菜。

    家裡雖是有好些老媽子使女,菜總是老太太出來,很仔細地來盛好。

    老太爺把那小魚拿來,嘎吱嘎吱地從頭咬了吃,說道魚的鮮味是在頭裡,所以四五十個夥計徒弟也沒有辦法,都隻好從魚頭吃起。

    而且在那裡什麼都不會過時。

    一年到頭,早上是茶粥,中午隻是醬湯,晚飯是黃蘿蔔,而且鹹得要命,隻要兩片,連吸白開水的菜也就有了。

    今日說是佛爺的日子,八杯豆腐在碗當中悠悠然地遊泳着。

    擱了木魚片的醬湯,隻在财神節和生日那時候才有。

    三頓飯之外所吃的東西是,冷飯曬幹的幹糧的鹽炒,中間加入從鄉下送來的煮黃豆,可是你知道,那豆的數目是,要打鑼敲鼓去找才好哩。

    這個炒米之外,便是自造的甜酒了。

    老太太是上總地方的出身,隻是做叫作薩摩炒米這種點心。

    此外什麼吃喝的東西,全都沒有。

    因為對于祖先尊重,往來的人也用心使喚,所以家私當然就長起來了。

    金銀生利息,抵押的房産收進來,生意上又賺錢。

    在一時間就成了大财主了。

    &rdquo 八兵衛:&ldquo的确,我也聽我們父親講過他的故事。

    總之酒是隻在财神節才有,平常有客來的時候,叫兩碗面來,放在鼻子前面,說道請請,不要客氣地請吧!可是這裡隻有兩碗,客人隻好吃了一碗就走。

    這之後,主人便叫奶奶呀,那麼我們分吃了吧,你也來吃一點,于是一人一半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