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奏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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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遠攻,傾國殚貨,伏屍流血,破堅拔敵,如彼之難也。

    既服之後,慰薦撫循,交接賂遺,威儀俯仰.如此之備也。

    往時嘗屠大宛之城,蹈烏恒之壘,探姑缯之壁,籍蕩姐之場,艾朝鮮之旃,拔兩越之旗。

    近不過旬月之役,遠不離二時之勞,固已犁其庭,埽其闾,郡縣而置之。

    雲徹席卷,後無餘菑。

    惟北狄為不然,真中國之堅敵也。

    三垂比之懸矣,前世重之茲甚,未易可輕也。

     今單于歸義,懷款誠之心,欲離其庭,陳見于前,此乃上世之遺策,神靈之所想望。

    國家雖費,不得已者也。

    奈何距以來厭之辭,疏以無日之期,消往昔之恩,開将來之隙!夫款而隙之,使有恨心,負前言,緣往辭,歸怨于漢,因以自絕,終無北面之心,威之不可,谕之不能,焉得不為大憂乎!夫明者視于無形,聰者聽于無聲。

    誠先于未然,即蒙恬、樊哙不複施,棘門、細柳不複備,馬邑之策安所設,衛、霍之功何得用,五将之威安所震?不然,一有隙之後,雖智者勞心于内,辯者毂擊于外,猶不若未然之時也。

    且往者圖西域,制車師,置城郭都護三十六國,費歲以大萬計者,豈為康居、烏孫能逾白龍堆而寇西邊哉?乃以制匈奴也。

    夫百年勞之,一日失之,費十而愛一,臣竊為國不安也。

    唯陛下少留意于未亂未戰,以遏邊萌之禍。

     劉毅論鄧太後注紀疏臣聞《易》載羲、農而皇德著,《書》述唐、虞而帝道崇。

    故雖聖明,必書功于竹帛,流音于管弦。

    伏惟皇太後膺大聖之姿,體乾坤之德,齊蹤虞妃,比迹任、姒,孝悌慈仁,允恭節約,杜絕奢盈之源,防抑逸欲之兆,正位内朝,流化四海。

    及元興、延平之際,國無儲副。

    仰觀乾象,參之人譽,援立陛下為天下主,永安漢室,綏靜四海。

    又遭水潦,東州饑荒。

    垂恩元元,冠蓋交路,菲薄衣食,躬率群下,損膳解骖,以贍黎苗。

    恻隐之恩,猶視赤子。

    克己引愆,顯揚仄陋,崇晏晏之政,敷在寬之教。

    興滅國,繼絕世,錄功臣,複宗室,追還徙人,蠲除禁锢。

    政非惠和,不圖于心;制非舊典,不訪于朝。

    弘德洋溢,充塞宇宙,洪澤豐沛,漫衍八方。

    華夏樂化,戎狄混并。

    丕功著于大漢,碩惠加于生人。

    巍巍之業,可聞而不可及;蕩蕩之勳,可誦而不可名。

    古之帝王,左右置史。

    漢之舊典,世有注紀。

    夫道有夷崇,治有進退。

    若善政不述,細異辄書,是為堯、湯負洪水大旱之責,而無鹹熙假天之美;高宗、成王有雉雊迅風之變,而無中興康甯之功也。

    上考《詩》、《書》,有虞二妃,周室三母,修行佐德,思不逾阈。

    未有内遭家難,外遇災害,覽總大麓,經營天物,功德巍巍若茲者也。

    宜令史官著《長樂宮注》、《聖德頌》,以敷宣景耀,勒勳金石,懸之日月,擄之罔極,以崇陛下烝烝之孝。

     劉子奇上桓帝書臣聞人非天地無以為生,天地非人無以為靈。

    是故帝非人不立,人非帝不甯。

    夫天之與帝,帝之與人,猶頭之與足,相須而行也。

    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稱号,襲常存之慶,循不易之制,目不視鳴條之事,耳不聞檀車之聲,天災不有痛于肌膚,震食不即損于聖體。

    故蔑三光之謬,輕上天之怒。

     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拾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合散扶傷,克成帝業。

    功既顯矣,勤亦至矣。

    流福遺祚,至于陛下。

    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軌,而忽高祖之勤,妄假利器,委授國柄,使群醜刑隸,芟刈小民,雕敝諸夏,虐流遠近,故天降衆異,以戒陛下。

    陛下不悟,而競令虎豹窟于麑場,豺狼乳于春囿。

    斯豈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議物賦土蒸民之意哉?又今牧守長吏,上下交競,封豕長蛇,蠶食天下。

    貨殖者為窮冤之魂,貧餒者作饑寒之鬼。

    高門獲東觀之辜,豐室羅妖叛之罪。

    死者悲于窀穸,生者戚于朝野。

    是愚臣所為咨嗟長懷歎息者也。

     且秦之将亡,正谏者誅,谀進者賞,嘉言結于忠舌,國命出于讒口。

    擅閻樂于鹹陽,授趙高以車府。

    權去己而不知,威離身而不顧。

    古今一揆,成敗同埶。

    願陛下遠覽強秦之傾,近察哀、平之變,得失昭然,禍福可見。

     臣又聞危非仁不扶,亂非智不救。

    故武丁得傅說,以消鼎雉之災;周宣用申、甫,以濟夷、厲之荒。

    竊見故冀州刺史南陽朱穆,前烏桓校尉臣同郡李膺,皆履正清平,貞高絕俗。

    穆前在冀州,奉憲操平,摧破奸黨,埽清萬裡。

    膺曆典牧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馬,威揚朔北。

    斯實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也。

    宜還本朝,挾輔王室,上齊七耀,下鎮萬國。

    臣敢吐不時之義于諱言之朝,猶冰霜見日,必至消滅。

    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

     劉子奇改鑄大錢議聖王承天制物,與人行止,建功則衆悅其事,興戎而師樂其旅。

    是故靈台有子來之人,武旅有凫藻之士。

    皆舉合時宜,動順人道也。

    臣伏讀鑄錢之诏,平輕重之議,訪罩幽微,不遺窮賤,是以藿食之人,謬延逮及。

    蓋以為當今之憂,不在于貨,在乎民饑。

    夫生養之道,先食後貨。

    是以先王觀象育物,敬授民時,使男不逋畝,女不下機。

    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

    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國之所寶,生民之至貴也。

     竊見比年以來,良苗盡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豈謂錢貨之厚薄,铢兩之輕重哉?就使當今沙礫化為南金,瓦石變為和玉,使百姓渴無所飲,饑無所食,雖皇、羲之純德,唐、虞之文明,猶不能以保蕭牆之内也。

    蓋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饑,故食為至急也。

    議者不達農殖之本,多言鑄冶之便,或欲因緣行詐,以賈國利。

    國利将盡,取者争競,造鑄之端,于是乎生。

    蓋萬人鑄之,一人奪之,猶不能給;況今一人鑄之,則萬人奪之乎?雖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役不食之民,使不饑之士,猶不能足無厭之求也。

     夫欲民殷财阜,要在止役禁奪,則百姓不勞而足。

    陛下聖德,愍海内之憂戚,傷天下之艱難,欲鑄錢齊貨以救其敝;此猶養魚沸鼎之中,栖鳥烈火之上。

    水木本魚鳥之所生也,用之不時,必至燋爛。

    願陛下寬锲薄之禁,後冶鑄之議,聽民庶之謠吟,問路叟之所憂,瞰三光之文耀,視山河之分流。

    天下之心,國家大事,粲然皆見,無有遺惑者矣。

     臣嘗誦《詩》,至于《鴻雁》“于野”之勞,哀勤“百堵”之事,每喟爾長懷,中篇而歎。

    近聽征夫饑勞之聲,甚于斯歌。

    是以追悟匹婦吟魯之憂,始于此乎?見白駒之意,屏營彷惶,不能監寐。

    伏念當今地廣而不得耕,民衆而無所食,群小競進,秉國之位,鷹揚天下,烏鈔求飽,吞肌及骨,并噬無厭。

    誠恐卒有役夫窮匠,起于版築之間,投斤攘臂,登高遠呼,使愁怨之民,響應雲合,八方分崩,中夏魚潰,雖方尺之錢,何能有救其危?猶舉函牛之鼎,絓纖桔之末。

    詩人所以眷然顧之,潸焉出涕者也。

    臣東野狂暗,不達大義,緣廣及之時,對過所問。

    知必以身脂鼎镬,為天下笑。

     黃世英移疾疏臣聞天者務剛其氣,君者務強其政。

    是以王者處高自持,不可不安;履危任力,不可不據。

    夫自持不安,則颠;任力不據,則危。

    故聖人升高據上,則以德義為首;涉危蹈傾,則以賢者為力。

     唐堯以德化為冠冕,以稷、契為筋力。

    高而益崇,動而愈據,此先聖所以長守萬國,保其社稷者也。

     昔高皇帝應天順民,奮劍而王,埽除秦、項,革命創制,降德流祚。

    至于哀、平,則帝道不綱,秕政日亂,遂使奸佞擅朝,外威專恣。

    所冠不以仁義為冕,所蹈不以賢佐為力。

    終至颠蹶,滅絕漢祚,天維淩弛,民鬼慘怆。

    賴皇乾眷命,炎德複輝。

     光武以聖武天挺,繼統興業,創基冰泮之上,立足積棘之林,擢賢于衆愚之中,畫功于無形之世,崇禮義于交争,循道化于亂離。

    是自曆高而不傾,任力危而不跌。

    興複洪祚,開建中興,光被八極,垂名無窮。

    至于中葉,盛業漸衰。

     陛下初從藩國,爰升帝位,天下拭目,謂見太平。

    而即位以來,未有勝政。

    諸梁秉權,豎宦充朝,重封累職,傾動朝廷。

    卿校牧守之選,皆出其門,羽毛齒革明珠南金之寶,殷滿其室。

    富拟王府,埶回天地。

    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榮。

    忠臣懼死而杜口,萬夫怖禍而木舌。

    塞陛下耳目之明,更為聾瞽之主。

    故太尉李固、杜喬,忠以直言,德以輔政,念國亡身,殒殁為報,而坐陳國議,遂見殘滅。

    賢愚切痛,海内傷懼。

    又前白馬令李雲,指言宦官罪穢宜誅,皆因衆人之心,以救積薪之敝。

    宏農杜衆,知雲所言宜行,懼雲以忠獲罪,故上書陳理之,乞同日而死,所以感悟國家,庶雲獲免。

    而雲既不辜,衆又并坐,天下尤痛,益以怨結。

    故朝野之人,以忠為諱。

     昔趙殺雞犢,孔子臨河而反。

    夫覆巢破卵,則鳳凰不翔;刳牲夭胎,則麒麟不臻。

    誠物類相感,理使其然。

    尚書周永,昔為沛令,素事梁冀,幸其威埶,坐事當罪,越拜令職。

    見冀将衰,乃陽毀示忠。

    遂因奸計,亦取封侯。

    又黃門協邪,群輩相黨,自冀興盛,腹背相親,朝夕圖謀,共構奸軌。

    臨冀當誅,無可設巧,複記其惡,以要爵賞。

    陛下不加清澄,審别真僞,複與忠臣并時顯封,使朱紫共色,粉墨雜蹂。

    所謂抵金玉于沙礫,碎圭璧于泥塗。

    四方聞之,莫不憤歎。

    昔曾子大孝,慈母投抒;伯奇至賢,終于流放。

    夫讒谀所舉,無高而不可升;阿黨相抑,無深而不可淪。

    可不察欤! 臣至頑驽,世荷國恩,身輕位重,勤不補過。

    然懼于永殁,負釁益深。

    敢以垂絕之日,陳不諱之言,庶有萬分,無恨三泉。

     諸葛孔明出師表臣亮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今天下三分,益州罷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

    然侍衛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于陛下也。

    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志士之氣。

    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谏之路也。

    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

    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内外異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費袆、董允等,此皆良實,志慮忠純,是以先帝簡拔以遺陛下。

    愚以為宮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咨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阙漏,有所廣益。

    将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試用于昔日,先帝稱之曰能,是以衆議舉寵為督。

    愚以為營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陣和穆,優劣得所。

    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

    先帝在時,每與臣等論此事,未嘗不歎息痛恨于桓、靈也。

    侍中、尚書、長史、參軍,此悉貞亮死節之臣也,願陛下親之信之,則漢室之隆,可計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陽,苟全性命于亂世,不求聞達于諸侯。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于草廬之中,谘臣以當世之事。

    由是感激,遂許先帝以驅馳。

    後值傾覆,受任于敗軍之際,奉命于危難之間,爾來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謹慎,故臨崩寄臣以大事也。

    受命以來,夙夜憂勤,恐托付不效,以傷先帝之明。

    故五月渡滬,深入不毛。

    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當獎帥三軍,北定中原,庶竭驽鈍,攘除奸兇,興複漢室,還于舊都。

    此臣之所以報先帝而忠陛下之職分也。

     至于斟酌損益,進盡忠言,則攸之、袆、允之任也。

    願陛下托臣以讨賊興複之效;不效,則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靈。

    若無興德之言,則責允等咎以章其慢。

    陛下亦宜自謀,以谘诹善道,察納雅言,深追先帝遺诏。

    臣不勝受恩感激。

    今當遠離,臨表涕泣,不知所雲。

     高堂升平谏明帝疏蓋天地之大德曰生,聖人之大寶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

    然則士民者,乃國家之鎮也,谷帛者,乃土民之命也。

    谷帛非造化不育,非人力不成,是以帝耕以勸農,後桑以成服,所以昭事上帝,告虔報施也。

    昔在伊唐,世值陽九厄運之會,洪水滔天,使鲧治之,績用不成。

    乃舉文命,随山刊木,前後曆年二十二載。

    災眚之甚,莫過于彼;力役之興,莫久于此。

    堯舜君臣,南面而已。

    禹敷九州,庶士庸勳,各有等差,君子小人,物有服章。

    今無若時之急,而使公卿大夫并與厮徒共供事役,聞之四夷,非嘉聲也,垂之竹帛,非令名也。

    是以有國有家者,近取諸身,遠取諸物,妪煦養育,故稱“恺悌君子,民之父母”。

    今上下勞役,疾病兇荒,耕稼者寡,饑馑薦臻,無以卒歲。

    宜加愍恤,以救其困。

     臣觀在昔書籍所載,天人之際,未有不應也。

    是以古先哲王,畏上天之明命,循陰陽之逆順,矜矜業業,惟恐有違。

    然後治道用興,德與神符。

    災異既發,懼而修政,未有不延期流祚者也。

    爰及末葉,暗君荒主,不崇先王之令軌,不納正士之直言,以遂其情志,恬忽變戒,未有不尋踐禍難,至于颠覆者也。

     天道既著,請以人道論之:夫六情五性,同在于人,嗜欲廉貞,各居其一。

    及其動也,交争于心。

    欲強質弱,則縱濫不禁;精誠不制,則放溢無極。

    夫情之所在,非好則美。

    而美好之集,非人力不成,非谷帛不立。

    情苟無極,則人不堪其勞,物不充其求。

    勞求并至,将起禍亂。

    故不割情,無以相供。

    仲尼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由此觀之,禮義之制,非苟拘分,将以遠害而興治也。

     今吳、蜀二賊,非徒白地小虜、聚邑之寇,乃據險乘流,跨有士衆,僣号稱帝,欲與中國争衡。

    今若有人來告:權、禅并修德政,複履清儉,輕省租賦,不治玩好,動咨耆賢,事遵禮度。

    陛下聞之,豈不惕然惡其如此,以為難卒讨滅,而為國憂乎?若使告者曰:彼二賊并為無道,崇侈無度,役其士民,重其征賦,下不堪命,籲嗟日甚。

    陛下聞之,豈不勃然忿其困我無辜之民,而欲速加之誅?其次,豈不幸彼疲弊而取之不難乎?苟如此,則可易心而度,事義之數,亦不遠矣。

     且秦始皇不築道德之基,而築阿房之宮;不憂蕭牆之變,而修長城之役。

    當其君臣為此計也,亦欲立萬世之業,使子孫長有天下。

    豈意一朝匹夫大呼,而天下傾覆哉?故臣以為,使先代之君知其所行必将至于敗,則弗為之矣。

    是以亡國之主,自謂不亡,然後至于亡;賢聖之君,自謂将亡,然後至于不亡。

    昔漢文帝稱為賢主,躬行儉約,惠下養民。

    而賈誼方之,以為天下倒縣,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歎息者三。

    況今天下雕弊,民無儋石之儲,國無終年之畜,外有強敵,六軍暴邊,内興土功,州郡騷動。

    若有寇警,則臣懼版築之士不能投命虜庭矣。

     又,将吏奉祿,稍見折減,方之于昔,五分居一。

    諸受休者,又絕廪賜;不應輸者,今皆出半。

    此為官入,兼多于舊;其所出與,參少于昔。

    而度支經用,更每不足。

    牛肉小賦,前後相繼。

     反而推之,凡此諸費,必有所在。

    且夫祿賜谷帛,人主所以惠養吏民,而為之司命者也。

    若今有廢,是奪其命矣。

    既得之而又失之,此生怨之府也。

    《周禮》大府掌九賦之财,以給九式之用。

    入有其分,出有其所,不相幹乘而用各足。

    各足之後,乃以式貢之餘,供王玩好。

    又上用财,必考于司會。

    今陛下所與共坐廊廟治天下者,非三司九列,則台閣近臣,皆腹心造膝,宜在無諱。

    若見豐省而不敢以告,從命奔走,惟恐不勝,是則具臣,非鲠輔也。

    昔李斯教秦二世曰:“為人主而不恣睢,命之曰天下桎桔。

    ”二世用之,秦國以覆,斯亦滅族。

    是以史遷議其不正谏,而為世誡。

     張士然為吳令謝詢求為諸孫置守冢人表臣聞成湯革夏而封杞,武王入殷而建宋。

    春秋征伐,則晉修虞祀,燕祭齊廟。

    夫一國為一人興,先賢為後愚廢,誠仁聖所哀悼而不忍也。

    故三王敦繼絕之德,春秋貴柔服之義。

    昔漢高受命,追存六國,凡諸絕祚,一時并祀。

    親與項羽對争存亡;逮羽之死,臨哭其喪。

    将以位嘗侔尊,力嘗均勢;雖功奪其成,而恩與其敗。

    且暴興疾颠,禮之若舊,殘戮之屍,乃以公葬。

    若使羽位承前緒,世有哲王,一朝力屈,全身從命,則楚廟不堕,有後可冀。

     伏惟大晉應天順民,武成止戈,西戎有即序之人,京邑開吳、蜀之館,興滅加乎萬國,繼絕接于百世。

    雖三五弘道,商、周稱仁,洋洋之義,未足以喻。

    是以孫氏雖家失吳祚,而族蒙晉榮。

    子弟量才,比肩進取,懷金候服,佩青千裡。

    當時受恩,多有過望。

    臣聞春雨潤木,自葉流根;鸱鸮恤功,愛子及室。

    故天稱罔極之恩,聖有綢缪之惠。

    追惟吳僞武烈皇帝,遭漢室之弱,值亂臣之強,首唱義兵,先衆犯難,破董卓于陽人,濟神器于甄井,威震群狡,名顯往朝。

    桓王才武,弱冠承業,招百越之士,奮鷹揚之勢,西赴許都,将迎幼主。

    雖元勳未終,然至忠已著。

    夫家積義勇之基,世傳扶危之業,進為徇漢之臣,退為開吳之主,而蒸嘗絕于三葉,園陵殘于薪采,臣竊悼之。

     伏見吳平之初,明诏追錄先賢,欲封其墓,愚謂二君并宜應書。

    故舉勞則力輸先代,論德則惠存江南,正刑則罪非晉寇,從坐則異世已輕。

    若列先賢之數,蒙诏書之恩,裁加表異,以寵亡靈,則人望克厭,誰不曰宜?二君私奴,多在墓側,今為平民。

    乞差五人蠲其徭役,使四時修護頹毀,埽除茔壟,永以為常。

     傅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