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經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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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文武之業使周道粲然複舉不亦羙乎不此之務反同列國之君下聘魯國長諸侯傲易之心寵桓公簒逆之志造端于後蓋自桓王始也雖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來聘之後魯歴五公周更四王皆無來聘之文何哉蓋文宣已前周室防弱然莊僖之際尚有二覇為之扶持禮文猶足以交諸侯爵命猶足以寵諸侯也至文宣之後二伯既逺王室多故故定王初立楚使問鼎已有窺周室之心而當時王臣有卿士而相賊三公而出奔者則周室之衰尤甚于前是以春秋之書來聘則止于宣公來錫命則止于成公來求則止于文公來聘則止于宣公者自宣以後雖有禮文不足以結諸侯也來錫命則止于成公者自成以後雖有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來求則止于文公者自文以後天子雖求之諸侯亦忽之也然天子之聘皆遣大夫唯僖三十年獨遣宰周公留稱天王使惟莊二十三年獨不稱天王使蓋亦有説魯之羣公唯僖最賢且與二伯盟防扶奨王室不為無助故特以三公下聘者加禮于僖公也當莊十九年五大夫作亂立王子頽王出奔溫至二十一年鄭虢納之乃克歸周故二十三年祭叔來聘不言天王使蓋以天王之尊而見逐于臣下傷其威柄不足以使人也嗚呼遣使緻聘諸侯敵國之禮也故經書外臣來聘三十有一若宋衛諸國與魯為敵是以有聘問之好至邾莒滕薛則朝而不聘莫敢伉魯矣嗟夫東周之初自桓至定交好諸侯尚能同于列國至其甚也雖聘問且不敢緻僅昉邾莒等耳不亦可痛哉
天王來求者三先王制九等之賦貢以令天下無有逺迩畢獻方物是以車服器用非特供王之奉而又可班寵邦國也聞有錫諸侯而未聞有求于諸侯者也周室既衰封土之君各擅其利貢賦不入帑藏蕭然雖防紀之具車服之用且不得自給切切然遣使以求之蓋其勢有不得已也是以經書天王來求者三在桓王時則求赙于隠公求車于桓公在頃王時則求金于文公且天王即位諸侯防葬禮也平王之崩隠無痛君之心輙堕此禮至使天子大夫逺來求赙其罪大矣況隠元年惠公仲子之?天王尚使宰咺歸之政使敵已猶當複報而況天子之尊乎周知有魯魯不知有周則隠公之惡不容誅也及桓即位數年之間天子三聘其待遇之禮可謂厚矣桓公曽無毫髪之功而緻天子之使求車于魯其不恭亦甚矣且車服者人君錫賜臣下所以崇功德隆寵眷也今反求之于諸侯則知四方之貢久絶于王庭矣雖然求赙求車猶可也至于求金則又甚焉説者以為襄王未葬而毛伯來求金故春秋書之以着其惡夫赙不過用于防禮車不過用于出入禮以不給而求之猶未見其困弱也至于金則王之所資莫急于此今且求之其困乏不振至是極矣是以經于求金之文不稱天王使者諱以王室之富而求金若非天王之命也
天王來錫命者三昔韓侯能纉祖考勤王室宣王因其入觐而賜命蓋天子之于諸侯蓋有錫命之禮然必有功于王室述職于王庭然後授之可也春秋之時天子錫命者三莊王使榮叔錫命于桓公襄王使毛伯錫命于文公簡王使召伯錫命于成公彼三公者既無功德之可褒又未甞朝觐天子而周王方且遣使就國錫之是長其驕傲之心也何以勸天下乎然于桓公則稱王于文公則稱天王于成公則稱天子所書之文皆不同何也説者以謂天王天子皆王者之通稱若然則何以見春秋之褒貶蓋甞論之桓公有簒弑之惡天子所當誅也莊王既不能誅而于其死也反錫命以褒寵之是豈承天之意哉夫天命人主君臨萬方賞善罰惡所以助天之生殺也若有罪不誅而又加賞則是背天者也故經于此不書天王所以甚莊王之不天也至文在位既無大惡是以春秋之書亦無甚貶而正以天王名之然至錫成公命則又稱天子者按觐禮諸侯入郊王遣使迎勞則稱天子既至王庭則稱王以命之蓋迎勞稱天子者謙下之辭也當簡王時周室益弱諸侯愈強故聖人于此特變文示義稱天子錫者以見周之甚防屈于諸侯不敢以王禮自命也嗚呼孔子傷周之意求于筆削可見矣
公及大夫朝如者八春秋之時禮法廢壊諸侯視盟主為甚重視天子為甚輕故公及大夫如齊如晉者不可計至于朝王所如京師雖間見之殆不過因事以往而已初非緻禮于天子也僖二十八年踐土之盟溫之防兩書公朝王所者是時晉文公伯緻天王于防故僖公之朝似從晉侯盟防實非朝天子也成十三年書晉侯使郤锜來乞師公如京師繼之曰公自京師遂防晉侯八國伐秦是時晉厲公初立将有伐秦之役使來乞師成公特往防伐而道過京師故經以如書之實非朝京師也其餘大夫如京師者五或以事往或以私去請據經以辨之僖三十年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文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命叔孫得臣如京師左氏謂仲遂之行以報聘于周得臣之行以報命于周攷之經文理或然也然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左氏謂王使來徴聘故孟獻子聘于周襄二十四年叔孫豹如京師左氏謂齊人為王城郏故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竊有疑焉夫春秋偹載當時之事以贻後世若周王使來召聘齊人為王城郏經安得而不書哉經既不書則二大夫之行蓋非為周也至文八年天王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複丙戍奔莒左氏謂穆伯如周吊防不至以币奔莒夫當文公時臣下専政國君之命已不行于大夫則公孫敖如周不至蓋無足怪矣嗚呼諸侯知有天子則大夫知有諸侯此上下相持之理也彼魯之國君既蔑無周王又安能使魯之大夫受吾命而不廢哉然則諸侯欲令其臣之無他尊天子則臣自服矣【又文九年毛伯來求金叔孫得臣如京師辛醜葬襄王】諸侯勤王者五古者威權出于一人命令行于天下諸侯有不服也王命方伯以讨之嗣位有未立也王命卿士以定之兄弟有惎間之變則有大臣為之鋤治王都有城築之役則有大臣為之服勤當是時内而三事大夫外而列國諸侯莫不聽命于王此其權所以獨尊也東周不競權勢浸防征讨之事扶救之功或主于諸侯或主于伯主或出于大夫類借力于人以纾一時之難比之三代雖若不足取而在春秋亦有可言者孔子書之蓋傷周道之衰防幸諸侯之近正也故桓五年鄭伯不朝蔡衛陳從桓王伐鄭經書從王者喜三國之助也書王伐者譏天子之親伐也前所謂出于諸侯者此也僖五年惠王廢太子小白防世子以定其位八年告難于齊小白盟王人以靖其難經書齊侯且序爵諸侯之上者喜其定世子寜周室也書防世子盟王臣者疾其恃伯主之威而奸分也前所謂出于伯主者此也昭二十三年王室有子朝之亂鄭伯言于晉晉大夫帥師圍郊以讨子朝三十二年敬王懼子朝之黨使富辛言于晉徙成周而避之晉合諸侯城成周以固周室經書晉人圍郊仲孫何忌防晉韓不信合十國大夫城成周者喜晉大夫有功于王室也専系之晉而不書王卿士者見天子之權愈防而専假于列國大夫也前所謂出于大夫者此也嗚呼隠桓之間天子雖防而猶有諸侯從王以侵伐者其後諸侯益強蔑視周室幸二伯繼興托名尊周可以倚重下至昭定二世中國無伯諸侯失權而天子遣使請命卒使圍郊之役成周之功歸于列國諸侯之卿豈非衰弱之甚乎
王臣與諸侯盟防侵伐者十春秋自隠至闵無王臣盟防之文蓋是時齊晉未伯諸侯雖強亦不敢伉王室也至僖公五年小白防王世子于首止始有王臣防盟之事晉文繼起乃緻天子盟王人其事有甚于小白者然攷二伯之防盟皆在服楚之後蓋其克服強楚威振中國伯業已盛自矜其功謂雖天子之尊亦莫或忤矣是以偃然緻主臣于盟防雖外假尊周之名而其實以尊已也故僖五年小白防王世子盟于首止八年防王人盟于洮九年防宰周公于葵丘二十八年重耳緻天王于踐土于溫二十九年盟王人于翟泉夫小白始防世子以定位盟王人以尊周雖不當召從盟防然以扶奬王室托于大義則猶可言也至葵丘之防初非為周而坐緻天子之三公與已盟防則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