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兵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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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衞名為侍官【周府兵時已自軍卒為侍官】安得不逃匿而耗散乎此府兵所以變為彍騎也然則彍騎變為藩鎮者何如哉太宗務廣地諸邊都護諸道經畧大将大緫管大都督即藩鎮之漸也自開元而上北衙禁軍諸府衛兵尚可枝梧太平日久至天寳末府兵既壊而彍騎之為禁軍者又複單弱?宗幸蜀從者千人肅宗幸靈武士不滿百自是以來調補禁衞又皆以宦者主之【李輔國等】此所以禁衞弱于上而藩鎮強于下也然則開貿易而馴緻府兵之壊務廣地而遂成藩鎮之弊是則太宗之過至于玩太平而不能振起前人之制疑大臣而以宦者激成藩方之僣者?宗肅宗不能逃責矣【太宗時有事命将于朝事已則兵散于府将歸于朝故藩方無握兵之變自?宗以安祿山為範陽莭度已足以基天寳之變古今大亂未有不生于大治之時者玩故也陽極隂生亦數也惟天子不可以言數】
唐南北衙【李揆比漢南北軍相制】唐舊制南北衙文武區别以相伺察猶漢之南北軍也李輔國以宦者緫北衙六軍又欲以北衙羽林騎士徼廵京師因得以并南衙金吾之權也李揆托漢制以為言雖暫抑而不行及其終也?防文臣之賍遂贻甘露之禍皆宦者為之也嗚呼肅宗疑李郭軰而使李輔國典北衙兵徳宗疑李晟軰而使窦文場盡領神防軍卒之李郭洎晟不亂法而亂法者輔國文場也自是宦者亂于上藩鎮亂于下而唐遂以亡何異支撐大廈不用巨材而用朽木欲無颠覆其可得乎是惑也非疑也
唐志與陸贽論府兵多寡不同【徳宗初年】唐志謂十道置府六百三十四而闗内二百六十一陸贽謂諸府八百餘所而闗中殆五百焉唐志所言乃貞觀十年之制也十二年内置左右七營飛騎又選北門百騎十三年天下州府增至三百五十八十四年以髙昌為州縣唐地延袤萬裡二十一年分敕勒諸部置六府七州二十三年奚契丹内屬置十四州意者天下内外所增之府皆以闗中故闗中獨居五百陸贽但約其末年大數而言之也
李泌議複府兵【徳宗末年】觀泌之言止謂髙宗時府兵久戍不還武後時府兵為人所賤?宗時邊将利府所入而有役死者此府兵所以壊也泌乃欲于沿邊徧募戍卒俾耕荒田然後旋理以府兵之法雖畧行之竟不複就葢泌之法乃屯田法耳府兵之法自上而下可也屯田之法由外而内則不可矣況徳宗末年宦者典兵于内方鎮交兵于外其何以行之哉
唐五代養兵始末唐兵歴叙唐初授人以口分世業而取之以租庸調故其蓄兵以府衛兵雖多而無所損設官有常員不濫而易以祿及開元天寳世業租調府兵三者俱廢兵冗官濫而兩稅之外有鹽鐵轉運屯田和籴鑄錢括苖榷利借商稅間架進奉獻助無所不至乃知官兵民有常職故費約而兼足足則交相養口分世業為之本也官兵民無常職故食冗而俱貧貧則交相賤由口分世業之不存也然世業府兵之制雖壊而猶有軍府屯田營田以扞要沖【天下屯緫一百九十二處】以助兵食?宗開元末天下屯田入谷幾二百萬斛憲宗元和中韓重華屯田于振武嵗收粟二十萬石穆宗太和末畢諴營田邠甯嵗收三十萬斛皆度支錢以數百萬計至于五代易置天子皆以兵于是不聞有屯田者惟見石晉括民谷周氏鬻營田而營田之民于州縣遣使均天下之田稅而已然則兵民之分始于府兵之壊而極于屯田之俱廢天下安得不以養兵而困哉此五季有犯啜茗飡塩之禁者悉有常刑皆為養兵故也石晉失闗南十縣契丹主南來既度鴈門之險自知其必勝者以中國有險固而不知有守也言猶在耳而複以闗南十縣予之何晉氏之昏庸哉自時厥後更漢周而逮于宋幾得而複失者屢矣天以險固畀夷而不畀夏抑非偶然者耶何夷狄恃此卒為中國患也
周世宗湯武以仁義之師除天下之同害方至大坰已有慙徳旋旌牧野首即散牛誠以兵兇器不可恃以毒民也周世宗食珍饍自言有愧于民惟當親冒矢石為之除害愚恐其害未除而民已困矣惟其有是言故髙平奏防秦鳳迎降奄有江北之地将複闗南之疆不值彌留未有已時也茲其所以轉周而為宋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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