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采花賊猖獗 弱女子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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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計火了:“喂,你到底要喝多少?” 陶克一把揪住夥計,叱道:“酒!” 夥計大聲道:“你想打人?桐城縣是有王法的地方,官家正在捉拿采花賊哪!” 陶克出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夥計暈頭轉向,他果然大叫:“你是采花賊,采花賊呀!” “在哪兒!”街上三個人,都是官差。

     “好小子,你走不了啦!” 陶克冷冷地推開夥計,一掌拍在桌子上:“酒!” 那夥計身子撞在桌邊上,見來了公差與捕快,膽子可就來了。

     “你别喝酒了,王八蛋,你喝尿去吧!” “當!” 真絕,陶克坐在桌邊,他的那根棒子就好像長了眼睛似的,一閃便敲在夥計的頭上。

     夥計就是沒躲開,光頭頂門上立刻就是個大肉包,腦後的發辮甩一半,他抱着頭彎腰坐在地上了。

     陶克又吼:“酒!” 三個公差走上前來了,為首的一瞪眼,道:“朋友,你撕下告示的?” 陶克眼皮也不擡一下:“不錯!” 那人手握腰刀把,冷冷道:“你可知道撕下告示的後果嗎?” 陶克道:“什麼後果?” 那公差冷笑一聲,道:“你要知道嗎?” 不料陶克回敬一句:“不必啦!” 公差斜退半步,他剛才已發現陶克是個會家子,便沉聲道:“朋友,走吧!” 陶克仍不擡頭,左手轉着木棒,右手舉着空杯子:“走,到哪兒?” 那公差嘿嘿一笑,道:“請你進衙門吃大菜!” 他此言一出,緊接着又是一聲吼:“鎖上!” 真快,另一公差已自腰間抖出鐵鍊來,猛一套,對着陶克的脖子就要纏上了。

     陶克的木棒出手了。

     “咚咚咚……”之聲甫起,鐵鍊嘩啦一聲落在地上了,那公差抱頭也不是,抖手也不對,四棒打得他直喊娘。

     為首的公差腰刀拔在手,另一公差也撲上來了。

     陶克仍然坐着,但他左手的棒卻閃電似的左右連打,兩把腰刀被他打落在地上了。

     “好喔,拒捕呀,你這行為視同造反哪!” 陶克雙目猛一瞪:“滾!” 門口已圍了不少人,三個公差打不過,立刻對另外兩人道:“這小子一心在造反了,快回去禀太爺!” 三個人擠着走出門,店掌櫃的過來了。

     “年輕人,你有麻煩呀,要是我,立刻逃跑了。

    ” 陶克道:“我不是你。

    ” 他看看抱頭吃驚的夥計,一掌拍在桌面上:“酒!” 掌櫃對夥計叱道:“平日我是怎麼交代你的,上門的客人不論身份地位,都是咱們衣食父母,你怎麼就是聽不進耳朵裡,還不快拿酒!” 頭上挨了個大肉包,夥計還得賠笑臉,提了一隻半斤重的酒壺送上來:“爺,小子有眼無珠,得罪你了,這半斤燒酒算我的,你喝着,我再為爺切上一盤好吃的。

    ” 真怕再挨打,夥計連忙往竈上跑。

     “嘭……” 一錠銀子擱在桌面上,陶克對那位瘦掌櫃道:“除了你的酒錢,餘下的叫小二為我去辦些香燭冥紙供品,包好了馬上送來。

    ” 瘦掌櫃一愣之間,立刻點頭道:“是,是,馬上叫他們去辦。

    ” 陶克的心中一時間充滿了恨,他本來性子就暴躁,如今遇上家中遭巨變,打碎了他的美夢,在這個時候有人敢來找他麻煩,這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地王爺,陶克也會出手揍人。

     燒酒喝了快一斤,花卷吃了四個半,小二送的一盤下酒菜,早就被他扒進肚子了。

     賣香紙的店鋪在對面,夥計包來一大包擱在陶克的桌子上,這時候,一邊侍候的瘦掌櫃開了腔。

     “你朋友這是心裡苦,我在桐城開飯館三年多,見的客人也不少,你朋友這樣子,一定遇上什麼難題了,能說出來聽聽嘛?你撕下官家貼的告示……” 陶克一瞪眼,抓起桌上的香紙供品,便大踏步往店外走去。

     陶克往西城走,因為他把桂花與小娟埋在西城外的黃土坡林子邊。

     隻不過他還未走到城門口,後面已追來七個大漢子。

     這七個人都拎着刀,為首的是個中年虬髯大漢,此人虎背熊腰,雙目似銅鈴一般,走地有聲地吼叫:“站住,想逃哇!” 這七個人的後面還跟了一批愛看熱鬧的,其中就有飯館的那個夥計。

     虬髯大漢的吼聲,早就傳進陶克的耳中,隻是陶克不理會,他大步地往前走。

     那虬髯大漢正是桐城縣衙的捕頭,平日裡他人在大街上走,行人自然往兩邊讓,如果誰家孩子哭,隻要說張飛來了,這娃兒立刻吓得臉焦黃,咬緊嘴唇不出聲。

     桐城縣衙捕頭叫章飛,與三國時的張三爺同音不同字,而長相倒也差不多。

     此刻章捕頭在後面追得緊,陶克就是不停,眼看已出了西城門,陶克這才猛回身。

     “幹什麼?” 章捕頭七個人追上了。

     這些捕快都受過嚴格的拿人訓練,隻一照上面,便把陶克圍在中央。

     那些看熱鬧的人就擠在城門口,有些還奔上城牆了,居高臨下看得清。

     本來是鬧哄哄,如今卻是靜得連出氣的聲音也聽見了,章捕頭就在喘大氣。

     章捕頭手上拎着刀,他冷冷地看了陶克一眼,覺得這人土裡土氣的不怎麼樣,可是剛才三個兄弟怎麼會連這種人也難侍候。

     “朋友,哪條道上的?” 陶克道:“别管我哪條道上,我請問,追我幹什麼?” 章捕頭嘿嘿一笑,道:“放眼桐城,還未有人敢同本捕快如此說話,你好大狗膽。

    ” 陶克道:“你是捕頭?” 章捕頭胸一挺道:“我就是章飛。

    ” 陶克淡淡地道:“你這個章飛一定不怎麼樣。

    ” 章捕頭聽得陶克這麼說,不怒反笑道:“果然是個瘋子。

    ” 陶克道:“捕頭大人,如果我是你,早就撞死在面前謝罪了。

    ” 章捕頭怒叱道:“狗東西,你說什麼?” 陶克忽然忿怒地道:“你食公祿所辦何事,縣境出了采花賊,就是你失職,惡人你不查,偏追我這苦主,姓章的,你是混飯吃的吧!” 章捕頭驚怒交加,道:“你是苦主?” 陶克道:“如果你再不用心,桐城縣民都将變成苦主了,哼!” 這二人對話,使城牆上的人也聽到了。

     章捕頭在桐城是威風八面的人物,再怎麼不濟事,也不能被陶克這麼損他。

     章捕頭嘿嘿冷笑道:“你是苦主,就該縣衙去伸冤,這乃有王法地方,容得你在此撒野。

    ” 陶克怒道:“姓章的,你可知道我這包内是什麼?” 章捕頭怒叱道:“我管你包的是什麼,給我拿下。

    ” 咳!隻這麼一聲吼,膽小的就會吓一跳。

     又是鍊子又是刀,一齊往陶克的身上招呼上去了。

     陶克早就火大了,木棒交在右手上,他的木棒乃千年棗木制成的,比鋼還硬幾分。

     隻見他棒在手上挽個花,砰砰之聲随之響起來,三個近身的公差已被打得往外倒,三個人都抱住頭。

     随之又有三個跟進,卻被章捕頭喝住:“閃開!” 他一晃手上刀,冷冷對幾個公差叱道:“平日裡叫你們多下工夫,你們他娘的隻當耳邊風,吃虧了不是?” 說着,章捕頭撐着鐵塔似的身子,鋼刀斜指,便往陶克逼上來了。

     陶克默然地冷笑:“章捕頭,你這架式很能唬人嘛!” 章捕頭暴吼一聲似猛虎,鋼刀已自上往下殺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