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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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已經找到她了,"她低聲說。

     我福至心靈,知道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對我來說并不受到禁止,我便吻了她的嘴和眼睛。

    她溫柔而堅定地推開我,然後痛快地說: "到了雷神門的客棧我就随你擺布。

    現在我請求你别碰我。

    還是這樣好。

    " 對于一個上了年紀的獨身男人,應許的情愛是已經不存奢望的禮物。

    這一奇迹當然有權利提出條件。

    我想起自己在波帕揚的青年時期和得克薩斯一個姑娘,她像烏爾裡卡一樣白皙苗條,不過拒絕了我的愛情。

     我沒有自讨沒趣問她是不是愛我。

    我知道自己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次豔遇對我也許是最後一次,對那個光彩照人的、易蔔生的堅定信徒卻是許多次中間的一次罷了。

     我們手挽手繼續走去。

     "這一切像是夢,"我說。

    "而我從不夢想。

    " "就像神話裡的那個國王,"烏爾裡卡說。

    "他在巫師使他睡在豬圈裡之前也不做夢。

    " 過一會兒,她又說: "仔細聽。

    一隻鳥快叫了。

    " 不久我們果然聽到了鳥叫。

     "這一帶的人,"我說,"認為快死的人能未蔔先知。

    " "那我就是快死的人,"她回說。

     我吃驚地瞅着她。

     "我們穿樹林抄近路吧,"我催促她。

    "可以快一點到雷神門。

    " "樹林裡太危險,"她說。

     我們還是在荒原上行走。

     "我希望這一時刻能永遠持續下去,"我喃喃地說。

     "永遠這個詞是不準男人們說的,"烏爾裡卡十分肯定地說。

    為了沖淡強調的語氣,她請我把名字再說一遍,因為第一次沒有聽清楚。

     "哈維爾·奧塔羅拉,"我告訴她。

    她試着說一遍,可是不成。

    我念烏爾裡卡這個名字也念不好。

     "我還是管你叫西古爾德吧,"她微微一笑說。

     "行,我就是西古爾德,"我答道。

    "那你是布倫希爾特。

    " 她放慢了腳步。

     "你知道那個薩伽的故事嗎?"我問道。

     "當然啦,"她說。

    "一個悲慘的故事,後來被德國人用他們的尼貝龍根人的傳說搞糟了。

    " 我不想争辯,回說: "布倫希爾特,你走路的樣子像是在床上放一把劍擋開西古爾德。

    " 我們突然發現客棧已在面前。

    它同另一家旅店一樣也叫北方旅店,并不使我感到意外。

     烏爾裡卡在樓梯高處朝我嚷道: "你不是聽到了狼嚎嗎?英國早已沒有狼了。

    快點上來。

    " 我到了樓上,發現牆上按威廉·莫理斯風格糊了深紅色的壁紙,有水果和禽鳥交織的圖案。

    烏爾裡卡先進了房間。

    房間幽暗低矮,屋頂是人字形的,向兩邊傾斜。

    期待中的床鋪反映在一面模糊的鏡子裡,抛光的桃花心本使我想起《聖經》裡的鏡子。

    烏爾裡卡已經脫掉衣服。

    她呼喚我的真名字,哈維爾。

    我覺得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

    家具和鏡子都不複存在。

    我們兩人中間沒有鋼劍相隔。

    時間像沙漏裡的沙粒那樣流逝。

    地老天荒的愛情在幽暗中蕩漾,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占有了烏爾裡卡肉體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