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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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ot第一句雖然不被輿論界占多數的紫色派學者贊賞,卻得到教授、學院派和研究古希臘文化的學者的喝彩;第二句筆鋒一轉,從荷馬談到赫西奧德(仿佛一座新房子的門臉,這完全是對教學詩歌之父的含蓄的恭維),并且對那種可以溯源到《聖經》的綜述堆砌的手法有所創新;第三句——巴羅克風格、頹廢主義、對形式的淨化和狂熱的崇拜?——包含兩個對稱的半句;第四句不言自明,有雙語成分,凡是豁達恢弘、有幽默感的人在這句詩上都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不必談韻腳和功力了,不是賣弄,四句詩裡包含了上下三千年濃縮文學的三個精辟的隐喻:第一個指《奧德賽》,第二個指《工作與時日》,第三個指那個薩瓦人妙筆給我們留下的不朽的小詩……"我再一次領會到現代藝術要求笑的調劑,要求有些玩笑。

    哥爾多尼的話确實不假! 他還念了許多節詩,自贊自歎,作了大量評論。

    我聽過之後毫無印象;甚至不覺得它們比前面一節更糟。

    從達内裡的詩裡可以看到勤奮、忍耐和偶然性,就是看不到他自己所說的才華。

    我明白,那位詩人的氣力不是花在詩上,而是千方百計找出理由來讓人贊賞他的詩;很自然,這番努力提高了他作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改變不了别人的看法。

    達内裡的朗誦有點狂放;但除了極個别的情況之外,笨拙的韻律妨礙了他把那種狂放傳遞給他的詩句。

     我生平隻有一次機會細讀了《波利奧比昂蔔萬五千行十二音節的詩,邁克爾·德雷頓在那首地形史詩裡記載了英國的動植物、水文、山嶽、軍事和寺院的曆史;我敢說這部有分量、但也有局限性的作品使人厭倦的程度要低于卡洛斯·阿亨蒂諾同樣性質的鴻篇巨制。

    他雄心勃勃地想用詩歌表現整個地球;1941年,他已經解決了昆士蘭州幾公頃土地、鄂畢河一公裡多的河道、維拉克魯斯北面的一個貯氣罐、康塞普西翁區的主要商行、瑪麗亞娜·坎巴塞雷斯·德·阿韋亞爾在貝爾格拉諾九月十一日街上的别墅,以及離布賴頓著名水族館不遠的一家土耳其浴室。

    他又念了他詩中有關澳大利亞地區的吃力的段落;那些又長又不像樣的亞曆山大體的詩句缺少引子裡比較使人激動的東西。

    我不妨抄錄一節: 聽着。

    在那根通常的木樁右面 (不用說,當然是從北、西北方向過來) 有一具無聊的骨架——顔色麼,天白—— 給了羊欄以屍骨家的面貌。

     "兩個奇崛的用法,簡直妙不可言,"他狂喜地嚷道。

    "我已經聽到你在暗暗叫絕了!我承認,我承認。

    首先是那個形容詞通常,它一針見血地點破了田園農事固有的,不可避免的沉悶,以前的田園詩和我們的赫赫有名的《堂塞貢多·松布拉》從不敢這樣淋漓盡緻地指出過。

    其次,那個平鋪直叙、然而力透紙背的無聊的骨架在矯揉造作的詩人的眼裡會被看成異端邪說,但是欣賞道勁豪放的批評家卻愛之苦命。

    此外,整個一節詩品位很高。

    第三行後半句和讀者生動活潑地攀談起來;它料到讀者迫切的好奇心理,借讀者之口提個問題,随即又作了回答。

    至于那個創新天白,你如何評價?那個形象生動的新詞使人聯想到天空,而天空是澳大利亞風景的至關重要的因素。

    如果沒有那個聯想,全詩的筆調難免過于暗淡,讀者内心深處将被無法緩解的悲哀所襲,不得不掩卷長歎。

    " 将近午夜時我才告辭。

     過了兩個星期天,達内裡打電話找我,據我記憶所及,那是他生平第一次。

    他邀我四點鐘見面,"一起在附近的酒吧沙龍喝牛奶,那是有開拓思想的蘇尼諾和松格裡——也就是我的房東,你記得嗎——在街角新開的咖啡館;你該見見這個場所。

    "我興緻不高,無可奈何地同意了。

    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張空桌;那個"酒吧沙龍"現代化得沒治,糟糕的程度比我想像的稍低一些;旁邊幾張桌子的顧客興奮地談論着蘇尼諾和松格裡毫不吝啬的巨額投資。

    卡洛斯·阿亨蒂諾裝出為燈光設計的精緻感到驚奇(其實他肯定早見過了),一本正經地對我說: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得承認這個地方可以和弗洛雷斯街最高級的咖啡館相比。

    " 然後他把他的詩又念了四五頁給我聽。

    他根據那個炫耀辭藻的等而下之的原則作了修改:原先寫成湛藍的地方,現在改為藍晶晶、藍瑩瑩、甚至藍盈盈。

    他本來認為乳白這個詞不壞;在描寫洗羊毛池的時候,他換了奶白、乳汁白、乳漿白……他痛罵批評家;接着,他比較厚道地把批評家說成是"那種自己沒有鑄币的金銀,也沒有蒸汽壓機、滾軋機和硫酸,但能指點别人藏镪的地點"。

    随後,他抨擊了前言癖,"天才中的天才在《堂吉诃德》的優雅的前言裡已經嘲笑了這種毛病。

    "然而他承認在新著的扉頁最好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