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朝名臣事略卷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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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為台臣言:「董某勳舊忠良,何以不見用也!」十八年,台臣奏起公為山北遼東道提刑按察使,不赴。

    【行狀。

    】 十九年,朝廷選用舊臣,召公為兵部尚書。

    自是朝廷有大議,未嘗不與聞。

    二十年,江淮省臣有欲專肆而忌廉察官者,建議行台隸行省,狀上,集議,公議曰:「不可。

    禦史台譬之卧虎,雖未噬人,人猶畏其為虎也。

    今司憲僅在,【今司憲僅在 「憲」字原脫,明鈔本校補「憲」字,清鈔本、聚珍本均有「憲」字,與道園類稿卷二○翰林學士承旨董公行狀合,今據補。

    】紀綱猶不振,一旦摧抑之,則風采薾然,無可複望者矣。

    」又曰:「前阿合馬用事時,商賈賤役皆行賄入官,及事敗,欲盡去其人,廷議以為不可使阿合馬售私恩,而朝廷驟斂怨也。

    乃使按察司劾去其不可者,然後吏有所憚,民有所赴愬。

    則是按察司者,國家當饬勵之,不可摧抑也。

    」後悉從公議。

    【行狀。

    】 轉禮部尚書,遷翰林、集賢學士,知秘書監。

    時中書右丞盧世榮,本以貨利得幸權要為貴官,陰結貪刻之黨,将锱铢掊克為功,乃建議曰:「我立法治财,視常歲當倍增,而民不擾也。

    」诏下會議,人無敢言者,公陽問曰:「此錢取諸右丞家耶?将取之民?取諸右丞家,則不敢知;若取諸民,則有說矣。

    牧羊者歲常兩剪其毛,今牧人日剪其毛而獻之,則主者固悅其得毛之多矣。

    然而羊無以避寒熱,即死且盡,毛又可得哉!民财亦有限,取之以時,猶懼其傷殘也,今盡刻剝無遺毳,猶有百姓乎!」世榮不能對。

    丞相安童公謂坐中諸君曰:「董尚書真不虛食俸祿者。

    」議者出,皆謝公曰:「公以一言,折聚斂之臣,而厚邦本。

    」仁人之言,其利博哉,豈不信然。

    世榮竟以是得罪。

    【行狀。

    】 二十二年,拜江淮行中書省參知政事,公力辭,上曰:「卿家世非它人比,朕所以任卿者,不在錢谷細務也。

    卿當察其大者,事有不便,第言之。

    」公遂行。

    行省長官者,素貴倨多傲,同列莫敢仰視,跪起禀白如小吏事上官,公則坐堂上,侃侃與論是非可否,無所遷就,雖數忤之,不顧也。

    有以上命建浮屠于亡宋故宮者,有司奉行急迫,天大雨雪,入山伐木,死者數百人,而猶欲并大建佛寺。

    公坐中謂其人曰:「非時役民,民不堪矣,少徐之如何?」長官者曰:「參政柰何格上命?」公曰:「非格上命也,今日重困民力,失民心,豈上意耶!」然竟得少纾其程。

    二十三年,将用兵海東,征斂益急,有司為奸日益甚。

    公曰:「吾力不足以口語勝矣。

    」乃請入奏事,大略言疲國家可寶之民力,取僻陋無用之小邦,其條目甚悉。

    言上,事亦罷。

    【行狀。

    】 二十五年,拜禦史中丞。

    公曰:「中丞不當理細務,吾當先舉按察使。

    」乃舉胡公祗遹、王公恽、雷公膺、荊幼紀、許楫、孔從道十餘人為按察使,又舉徐公琰、魏公初為行台中丞,當時以為極選。

    方是時,桑葛當國用事,寵奉方熾,自近戚貴臣,見桑葛皆屏息遜避,無可誰何。

    公以舊臣任禦史,号不易為。

    桑葛令人風公贊己功于上前,公不荅。

    又自謂公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獨禦史台未具食丞相府。

    」公又不答。

    屬朔方軍興,糧糗粗備,而誅責愈急。

    公謂之曰:「民急矣,外難未解,而内戕其根本,丞相宜思之。

    」于是遠近盜賊蜂起,公持外郡所上盜賊之目,謂之曰:「百姓豈不欲生養安樂哉!急法苛斂使至此耳。

    」又謂之曰:「禦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丞相當助之,不當抑之也。

    禦史台不得行,則民無所赴愬,無所赴愬而政日亂,将不止台事不行也。

    」浸忤其意益深,乃摭拾台事百端,公日與辯論,不為屈。

    于是具奏桑葛奸狀,诏報公,語密外人不知也。

    桑葛日誣谮公于上曰:「在朝惟董中丞戆傲不聽令,沮撓尚書省,請痛治其罪。

    」上曰:「彼禦史職也,何罪!且董某端謹,朕所素知,汝善視之。

    」【行狀。

    】 遷大司農。

    時欲奪民田為屯田,公固執不可,則又遷公為翰林學士承旨。

    二十七年,隆福太後在東宮,以公耆舊,欲使公授皇孫經,具奏上,以上命命之。

    公每講說經旨,必傅以國朝故實,丁甯譬喻,反複開悟,故皇孫亦特加崇禮焉。

    【行狀。

    】 三十一年,上命公以其諸子入見,公曰:「臣蒙國厚恩,死無以報,臣之子何能為!」命至再三,終不以見。

    是歲,世祖升遐,成宗将即位于上都,太後命公從行。

    既即位,巡狩三不剌,公奏曰:「先帝新棄天下,陛下遠狩不以時還,無以慰安元元,宜趣還京師。

    且臣聞,人君猶北辰然,居其所而衆星拱之,不在勤遠略也。

    」上悟,即日可其奏。

    是行也,上每召入帳中,問先朝故事,公亦盛言先帝虛心納賢,開國經世之務,談說或至夜半。

    公自先帝時,每侍燕,與蒙古大臣同列,裕宗嘗就榻上賜酒,使毋下拜跪飲,皆異數也。

    上在東宮時,正旦受賀,于衆中見公,召使前,曰:「吾鄉見至尊甚憐汝。

    」辄親取酒飲之。

    至是,眷赉至渥,賜鈔三百定。

    【行狀。

    】 是年,诏修世祖實錄,公于祖宗世系功德、戚近将相家世勳績,皆記憶貫穿,史館有所考訂質問,公應之無所遺失。

    【行狀。

    】 公性孝友,四時祭祖祢,辄思慕感怆,如将見之。

    事伯兄如事父,教子弟嚴而有禮。

    為學以誠實為主本,故其文章議論,皆質直忠厚,不為華靡。

    其從政,寬裕慈愛,簡于細務,至于謀大事、決大議,則剛毅正直,磊落可觀。

    曆事三朝,每以忠言正論為己任。

    故言事上前,必引古證今,從容盡達其蘊而後已。

    平居聞朝政有一未善,辄終夜不寐,倚壁歎恨不置,曰:「祖宗艱難成立之天下,豈可使賊臣壞之!」故每與朝議,即奮言不顧危禍,以片言折權奸定國是者,不可勝紀,朝廷賴之。

    在禦史台、行中書省時,所遭皆大奸劇惡,每恨公不順己,計萬方欲殺之,公一不以為意,曰:「人臣在位,豈愛身苟容,而上負國家,而下負生民乎!」公仕宦五十餘年,凡十八命,祿俸之餘盡以買書,而家無饘粥之資,卒賣其京城之宅,以償積貸,逮薨之日,惟有祭器書冊而已。

    其好賢樂善,尤出天性,雖待下士,必盡禮,至老且貴,終不倦。

    人有善,必推舉之,而名公大人聞公所薦,亦必曰:「出董公門,佳士也。

    」故天下之士争歸之。

    與人謀,至忠款,故國人有為使遠方,若出而領兵治民者,必來受教而後行。

    公為開導訓誨,足以歆動其意,至有欣然聽之終日忘去者。

    而蒙古大臣見之,必曰:「此故老也。

    」皆改容待之。

    嗚呼!可謂忠厚誠實君子者矣。

    【行狀。

    】 ○樞密董正獻公(文忠) 樞密董正獻公 卷十四之三 公名文忠,字彥誠,忠穆公之弟也。

    初事潛邸。

    中統元年,置符寶局,除符寶郎。

    至元十八年,升局為典瑞監,遂除典瑞監卿。

    未幾,拜佥書樞密院事。

    是歲,薨,年五十二。

     憲宗即位,明年壬子,公年二十有二,始入侍世祖潛藩。

    承旨王文康公鹗言詩教,問公能乎,對曰:「臣少讀書,唯知入則竭力以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