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論邦國底真正偉大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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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最好是把英國和法國比較一下:兩國之中,雖然英國在疆土和人口方面都不及法國,然而和法國敵對起來,卻居然不止是個敵手;這就因為英國底一般民衆能成為優良的兵士,而法國底鄉農則不能也。

    在這一點上英王亨利第七底法度(關于這個法度曾在拙著《亨利第七本紀》中詳言之)真是用意深遠,值得欽佩的。

    他把田莊農舍都規劃齊一了。

    所謂規劃齊一者,就是依他底規定,凡是田莊農舍必須要受一定限度的田地底維持,這限度就在要使那田莊農舍裡的人能以生活裕如不至淪入賤役;他這種制度又使耕田的人就是田底主人而非僅僅是雇傭之徒。

    這樣就可以達到委吉爾所形容的古意大利底性質了: 一個兵強土肥因而偉大的國家。

     還有一種情形(這種情形據我所知幾乎是英國特有的,除了或者在波蘭以外,别處恐怕是遇不到的)也是不可忽略的:就是服侍貴族和紳士的都是自由人;而這些人在武事上毫不劣于中産的平民。

    因此,貴族和上流人士底生活中那種種的榮華豪氣,賓客之盛,禮儀之隆,一旦成為風習之後,的确都是很能引人到武功底偉大上去的。

    反之,貴族與上流人士底生活若是吝啬隐秘,則将使國内底武力大為削弱。

     無論用何種方法,務須使尼布甲尼撒夢中所見的王國底軀幹強大到能夠支持枝葉的程度;這句話底意思就是,皇帝或政府底本族臣民同他們統屬治理的異族人民比起來,其多寡須有正當的比例。

    因此,所有那些使異族人容易入籍歸化的國家都是适于成為帝國的。

    若以為小小的民族,因其智勇絕倫,竟足以征服并保有過大的國度,這種事短時間是可能的,但是這樣的國度不久将會突然滅亡的。

    斯巴達人對于入籍一事過于嚴密;因此,當他們守着自己底小小的國境的時候,他們底地位是很鞏固的;但是到了他們底國境擴張,枝葉變得為軀幹所不能支持的時候,他們就突然覆亡,如風吹果落一樣。

    在入籍的這一點上,從來沒有一國如羅馬之易于容納異族者。

    因此羅馬人底結局也因之而很好;因為他們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帝國。

    羅馬人底辦法是不僅把國籍權(他們叫做市民權)給予願入籍的人而且是把這種權益極為充分地給予他:這就是說,他們不但把交易權,婚娶權和承繼權給予願入籍的人而且還把選舉權和任官權給予這種人。

    并且這種的授權其受者不限于個人,一個家族也可以受這些權利;不但如此,一城的人,有時一國的人也可如此得享羅馬公民底權利。

    此外再加上羅馬人移民殖民底習慣,由于這種習慣羅馬這個植物就由本土而移植到異鄉底土壤中了。

    把這兩種制度加在一起,你盡可以說并不是羅馬人發展到全世界去,而全世界發展到羅馬來了;而這種情形确是大國之道。

    我曾對西班牙感覺驚異,就是道地的西班牙人如此之少,而何以他們能夠占據并統轄這麼大的屬地呢?但是西班牙本國底疆土的确是一棵大樹,較之羅馬和斯巴達初起的時候,優勝得多了。

    并且,雖然他們沒有容易準人入籍的慣例,可是他們有僅次于這個慣例的辦法;就是,在他們底普通兵士組成的軍隊中所用的人是差不多毫無本國人與異族底分别的;不但如此,有時在他們底最高将領中也有異族人。

    又,就西王腓力普所頒的特诏看來,他們現在對于本國人口不足的這種情形似乎是很感覺到的。

     坐着作的,戶内的技藝,以及精密的制造(需用手指之巧而不需用臂力之強者)在本性中就與好戰的心理不合,這是無疑的。

    一般言之,所有好戰的民族都有點遊蕩,愛危險甚于愛勞作。

    如果我們要他們仍舊保持那種武勇的精神,那我們就不可過于禁制或改移他們底好尚。

    因此,古代的斯巴達、雅典、羅馬,以及其他的國家都蓄養奴隸,讓他們擔任那些勞作,這是他們那些國家底一個大便宜。

    但是蓄奴之制已由基督教底教律而大部廢除了。

    最和蓄奴制相近的辦法就是把那些技藝大部留給異族人去做(異族人為了這個原故也易在所在國裡容身)而把本國人中一般民衆底大多數限于三種工作或職業——耕者,自由的仆役;從事強力健壯的工作的工匠,如鐵匠、泥匠、木匠等等:正式的軍人還不算在内。

     但是,最要者,若欲國家強大,威權伸張,則一國之人務須把軍事認為舉國唯一的榮譽、學問和職業。

    因為我以上所說的那些事不過是軍事底準備而已;但是若沒有目的和行動,則準備又有何用?羅缪剌斯死後(這是人家傳說或寓言的)給羅馬人送來了一個忠告,教他們最要留心武事;若果他們這樣做,他們将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帝國。

    斯巴達底國家結構是全然(雖然不甚巧妙地)以武事為目的準則而建造組織成的。

    波斯人與馬其頓人在很短的一瞬間有過這樣舉國皆兵的情形。

    高爾人、日耳曼人、戈斯人、薩克遜人、諾曼人和其他的民族在某一時代都有過這樣的情形。

    土耳其人在如今還是這樣的情形,雖然已經大為衰頹了。

    在歐洲的基督教國中,有這種情形的國家實際隻有西班牙一國。

    但是無論何人,其所最得力者就是平日所最緻力者,這個道理太明顯了,不必多說,我們隻有略加指點就行了:就是,不幹脆尚武的國家是不必希望會突然變為強大的。

    在相反的一方面,那些長期尚武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