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 也有人替董卓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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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在殺了董卓以後,掌握中央政權,可惜才學不夠。

    當前的問題,是如何安頓董卓的部下,即駐防華陰的段煨,駐防渑池的董越,與駐防山西安邑的牛輔。

    段煨為将門之子,世為漢臣,深明大義,尚不足慮。董越後來下落不明,渑池成為呂布的朋友李肅的防地,大概是被李肅消滅了。牛輔在董卓未死以前,已經被董卓調到陝州,他兵力最強,部下有猛将三人:李傕、郭汜、張濟。

    當董卓被刺的消息傳到陝州,這位董卓的女婿(牛輔)便用一種奇怪的方法,替死了的丈人出氣。他命令李傕、郭汜、張濟三人,率兵向東邊打(應該向西邊打才對),不打王允、呂布,而打河南東部的老百姓,連寇中牟、陳留、颍川諸縣,逢人便砍,不分男女。

    呂布派了李肅到東邊來打牛輔,被牛輔打敗。李肅回到長安,呂布一氣,将他斬首。

    牛輔在打了勝仗以後,反而心裡不安,怕呂布來報戰敗之恥,又因為自己營中軍心不穩,所以就選了一天夜裡,帶了珍珠金塊,缒城而走,卻又被心腹衛士胡亦兒害了,珍珠金塊丢完,頭被割下,送到長安。

    李傕、郭汜、張濟三人,于是群龍無首,都想投降,派代表到長安,向王允接洽,王允不肯接受他們的投降。王允說:“你們三個人都是涼州(甘肅)人,董卓的同鄉,涼州人沒有好的,一概不能赦免。”這麼一來,不僅李、郭、張三人無路可走,連他們的部下兵士,因為也多半是涼州人,都人人自危起來,不得不反。

    王允不肯赦免李傕等人,也有他的理由,一則他們的軍紀太壞,二則他們也屠殺過王允的同鄉,幾百個夾在他們軍隊裡的并州(山西)軍官、兵士與眷屬。王允是并州人,呂布也是并州人。但是王允說出“涼州人沒有好的”這一句話,就未免太無大臣風度,也太不懂如何辦理國家的大事了。

    李傕、郭汜、張濟等三人,一齊率領部下造反,殺奔長安而來,他們的謀士也是一個涼州人,姓賈名诩,原為牛輔的幕僚。

    離開長安不遠,在新豐遇到董卓部下的第一員大将徐榮,是王允派來的,徐榮隻知有朝廷,不知有個人,所以仍舊替朝廷抵抗造反的人,他打了一個敗仗,死在疆場。

    另有一員大将,胡轸,也是奉了王允的命令而來,但不像徐榮,他一到前線,就投降李傕,也許是因為自己與呂布積不相能罷。

    李傕等人的兵,越裹越多,竟有十幾萬人了。董卓的另一舊部樊稠,也帶隊參加。

    他們圍攻長安,打了八天,呂布守不住,巷戰也失敗,一溜煙逃走,出了武關,投奔南陽太守袁術。他之所以守不住,據說是有一部分四川兵,做了李傕的内應,開門放敵入城。

    王允隻剩下一個城樓,和漢獻帝躲在上面。到了這個時候,他才宣布大赦,并且發表李傕為揚武将軍,郭汜為揚烈将軍,張濟似乎也發表為一個什麼将軍,或與樊稠相同,發表為中郎将。當然,時間是太晚了。他被強迫下樓,過了幾天,就被殺死。

    李傕等人找董卓的屍首,屍首已經被袁紹一家的門生故吏搶去,燒成了灰,讓風刮散在大路上(不僅袁紹的叔父袁傀與異母弟袁基,均為董卓所害,而且袁家留在洛陽的男女老少已經統統被董卓殺死,所以他家的門生故吏要焚董卓的屍,棄董卓的灰)。

    李傕等人設法把董卓的灰又掃攏來,買了一口好棺材,正式安葬。似乎天怒未息,在葬的那一天偏偏下大雨,刮大風,墳穴填滿了水,将棺材漂了出來。

    朝廷上還有一位大官,是正人君子,姓楊名彪,但是他手無兵權,奈何李傕等人不得,隻有盡可能伴着漢獻帝,随時保駕。

    于是李傕便做了車騎将軍,兼司隸校尉。他這個車騎将軍,與其他的不同,是“開府”的,有一個“車騎将軍府”,廣設僚屬,等于第二政府。

    郭汜被發表為後将軍,樊稠為右将軍,都留駐長安城内,張濟則率部出駐弘農郡(河南靈寶一帶),名義是鎮東将軍。

    起初,李傕與郭汜、樊稠,還尊重讀書人與老臣,讓楊彪做司空,淳于嘉做司徒,周忠做太尉。行政上的日常事務(尚書的事務)都交給這三個人處理(參錄尚書事),長安的秩序與朝廷上的威儀,大體上均過得去,并且還舉行了一次儒生考試,成績好的發表為郎中,次一點的發表為太子舍人。太學也照常上課。

    不久,楊彪的司空位置換給趙溫,趙溫換給張喜,周忠的太尉之職也換給朱儁,朱儁換給楊敞,但事實上沒有多大變更。

    從董卓被刺,到李傕入京,中間有兩個月;從李傕入京到馬騰搗亂,中間有三個年頭,這三個年頭真是大亂中之小治;雖則函谷關以東,袁紹、公孫瓒、曹操、呂布、劉備、袁術等人争戰不休,函谷關以西,除了物價騰貴以外,并不能算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