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班固和《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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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是東漢史學家班固記述西漢和王莽時代曆史的史書。

     漢代是我們民族的曆史意識非常濃厚的時期。

    漢代畫像石中大量表現前代曆史故事的畫面,說明當時史學在民間有相當生動的傳播方式,在民間有相當廣泛的文化影響。

    當時史學的學術性成就的頂峰,是司馬遷的《史記》和班固的《漢書》。

     《漢書》是《史記》之後的又一部史學名著。

    班固的父親班彪作《後傳》數十篇,準備将《史記》續寫到西漢末年為止。

    班固用了二十餘年時間,繼承父業,完成了這部記述西漢曆史的史學專著的絕大部分。

     《漢書》是中國第一部完整的斷代史。

    《漢書》的《百官公卿表》《刑法志》《地理志》《藝文志》等,是《史記》中所沒有的。

    但是班固生活在儒學确立了文化統治地位的東漢時期,曆史觀受到儒家正統思想的影響,以緻《漢書》的曆史批判精神較《史記》遜色。

    盡管如此,由于這部史書選材精當,記述詳實,描寫生動,更由于所記錄的曆史對象本身的豐富多彩,使得《漢書》在文化史中始終占有很高的地位。

     在“二十四史”中,司馬遷的《史記》和班固的《漢書》位列最先,曆來被看作史學最重要的經典。

    在以後的二十二部正史裡,多可看到最高統治集團中帝王和他們身邊的将相們閱讀《漢書》、讨論《漢書》的故事。

     《三國志·吳書·孫登傳》記載,孫權希望孫登讀《漢書》,以“習知近代之事”,曾經令張休從張昭受讀,然後再轉授孫登。

    《三國志·吳書·呂蒙傳》裴松之注引《江表傳》說,孫權以自己研習“三史”,大有所益的經驗,在建議呂蒙讀書時,所列應當“急讀”,也就是應當首先盡早閱讀的書目中,也包括“三史”。

    這裡所說的“三史”,即《史記》《漢書》和《東觀漢記》。

     《舊唐書》和《新唐書》都記載隋末農民起義的領袖人物李密少年時出行,騎在牛背上閱讀《漢書》的故事:李密騎一黃牛,将《漢書》一帙挂于角上,一手捉牛靷,一手翻卷書讀之,路遇越國公楊素,大為驚異,乘馬追行,感歎道:何處書生,如此好學?又問所讀書,李密回答說:《項羽傳》。

    于是楊素大為愛重。

     這一情節流傳久遠,于是明末清初的著名學者顧炎武有“常把《漢書》挂牛角,獨出郊原更誰與?”的名句。

     宋人龔明之《中吳紀聞》卷二有“蘇子美飲酒”一節,說到蘇舜欽《漢書》下酒的故事:蘇舜欽每晚讀書,都要飲一鬥酒,嶽丈杜衍心存疑惑,派人私下察看。

    發現蘇舜欽讀《漢書·張良傳》,每有感慨,就飲一大杯。

    杜衍聽說,笑道:有這樣的下酒物,飲一鬥實在并不算多啊。

    這一故事,也可以說明《漢書》相當普遍的文化影響和不同尋常的曆史魅力。

    此後,“《漢書》下酒”竟然成了一個典故,清代著名劇作家孔尚任在《桃花扇》第四出《偵戲》中就曾經寫道:“且把抄本賜教,權當《漢書》下酒罷。

    ” 《宋史·劉奉世傳》說,劉奉世不僅“優于吏治”,而且“文詞雅贍,最精《漢書》學”。

    可見,《漢書》的研究,很早就已經吸引、集中了諸多文學之士的意趣與才智,形成了一門學界矚目的學問。

     《漢書》包括十二帝紀、八表、十志、七十列傳,凡一百篇,後人析為一百二十卷。

    《漢書》的體例與《史記》大體相同,都是紀傳體史書,即以曆史人物的活動作為叙事的主線。

    不過,《史記》是記述從黃帝到漢武帝時代曆史的通史,《漢書》則記述西漢曆史的斷代史。

    《漢書》斷代為史的編纂方法,開創了後來正史編纂的通常模式。

    《漢書》将《史記》的“本紀”改稱“紀”,“書”改稱“志”,“列傳”改稱“傳”,又不列“世家”,這種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