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關燈
麻可得意了,抖着兩隻武裝過的手,貓了腰繞迷龍直轉圈,看來是打算直取迷龍的下身。

    迷龍開始如臨大敵,彎下腰似乎要緊他早松開的鞋帶,到了卻是把一隻鞋砸到了要麻的腰上,緊接着砸過來的是他自個兒,把要麻撞到了牆上,附帶着一記膝頂。

     要麻立刻軟得象面條了。

     豆餅離得老遠虛張聲勢地叫:“呀呀呀——” 迷龍回頭瞅一眼離了他足五米遠,正對空氣揮王八拳的豆餅,也沒理,抓了要麻的右手一陣狠抖,抖出那貨裹在纏布裡的一塊鐵皮,撸了那家夥的左手,看一眼那腕子上綁的樹棍,然後拖着隻手把要麻拖出戰團摞在一邊。

     豆餅現在可有事幹了,撲上去——照料。

     迷龍回到能施展的地方,站好,一順氣又要開罵,來自背後不算輕的一記砸上了他腦袋,迷龍回頭時有些氣結,那是形同他馬前張保馬後王橫一樣的羊蛋子。

     羊蛋子顯然因為這一下突襲的未遂而有些羞澀,“我也想去。

    ” 迷龍給他豎了個大手指,“成!”他當的一拳轟了過去,羊蛋子知道打不過他,拼着挨那一拳而抱住了迷龍的腰。

    我們看着那兩家夥在天井裡推磨,迷龍看着一幫人仍在旁邊虎視眈眈,開始把羊蛋子狠狠往牆柱上撞,撞了好幾下後又加上了一拳,羊蛋子終于癱軟。

     迷龍回身,一共三個家夥正想趁隙撲上,現在大家學了乖,知道要收拾這頭東北大熊隻能是群毆。

    但迷龍這輩子打過太多架了,他掃一眼正攙着阿譯進來的郝獸醫,一腳跺在羊蛋子的膝蓋上。

    我們都聽見那聲響亮得讓人心裡發毛的骨裂聲,但羊蛋子隻是輕哼了一聲。

     “誰還來?誰還來先跟獸醫那塊報個号!我給你們當兵,給你們去當個瘸子!這事兒地道!要做炮灰嘛,最好就不過瘸子!”迷龍打量着一圈子人,狠狠地說。

     現在安靜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作勢的三個人收回了架子,打算作勢的五個人退回了人群。

    他們最後決定安靜地把陣前反戈的羊蛋子擡出這處天井以便照顧——現在被打殘掉,就他們想做的事情來說不是個好的選擇。

     迷龍喘着氣,他也累夠嗆了,累得甚至連罵的力氣也沒了,他回到他的躺椅邊,端起旁邊的半桶水迎頭澆落,當他躺坐在他的躺椅上時,我很奇怪那椅子咋沒被砸成兩截。

     “跟個瘋子嗆什麼嗆啊?”有人嘀咕着,他很小聲,但現在所有不打算像迷龍那樣瘋的人都有了個理由,跟瘋子嗆什麼嗆啊,人們慢慢散去。

    我、康丫、蛇屁股幫着豆餅把要麻擡開。

     要麻哼哼唧唧地罵:“死湖南佬兒呢?要用的時候就是不在。

    ” 沒人理他。

    倒是康丫拿肩膀拱我,“副組長啊?” 我被這冷不丁的一下稱呼叫得愣了一下,“啥事?” “有吃的沒?……我直說了吧,今天吃啥?”康丫簡直成了這世界上最現實的一個人了。

     我看阿譯,阿譯被郝獸醫在檢查傷口,五官錯位地看着我。

    我看所有人,所有人像我一樣呆呆地看着我。

     “我以為我們不用吃了。

    ”我說。

     無論去或者不去,我們都已經被攪到廢寝忘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