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室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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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兩側攻襲過去! 這三人都是七絕莊的主腦人物,各有一身精純武功,三人同時出手,威勢豈同小可?但見掌風有如波翻濤湧,兵刃直似電閃雷奔,倏忽已襲近蒲逸凡身上。

     蒲逸凡數月來疊經劇戰,臨敵經驗大增,早已料到與一人動手,必然衆相合應,群起而攻,是以動手之先,早就打好主意;聞得身後喝聲響起,立時兩指加勁,猛然一帶,倏然一松,人卻借這一帶一松之勢縱身前跳,半空一個翻轉,腳落地,人已到了秦一峰身後。

     這一着用得巧妙無比,恰當至極,秦一峰被他一帶一松,身不由主的往前一栽,正好向陳靈歸等襲來的掌風、兵刃迎去。

     這一着變化,大出衆人意料之外,兩側欺上的焦、黃二女雖然沉腕斂勁及時把兵刃錯了開去,但陳靈歸卻無法将劈出的掌力收回,一掌結結實實的擊中前胸,把秦一峰震的倒飛丈二,一屁股跌落壁邊,口吐鮮血,再也動顫不得。

     陳靈歸想不到襲敵不成,反而為敵所乘,誤傷了自己人;這一來,不禁氣的須發炸起,目眦欲裂,隻見他雙眉一挑,兩眼兇光暴射,把蒲逸凡從頭到腳盯了一陣,回顧四人說道:“各站本位,五燈會元!” 蒲逸凡雖然對奇門生克“五行”“八卦”之類的陣法有個耳聞,但親眼見到卻是第一遭,不時禁引動奇心,暗道:“我就不信你們這麼統身遊走,真有什麼了不起的奧妙變化,我非試試不可,看看你們究竟能把我怎樣?……” 正思忖間,忽聽陳靈歸一聲大喝,身形由徐轉疾,腳步陡然加快,兩圈之後,隻見衣袂飄風,人影閃動,快得分不清誰是誰來。

     他心中已存窺奇之念,兩眼不自覺的随着他們遊走之勢環顧,人也跟着自己目光不停轉動,起初幾圈,他也不覺得什麼,陳靈歸這一陡然加快,便立時感到有些目不暇接,眼花缭亂起來……。

     五人在外越走越快,他在圈裡愈轉愈快,轉到後來身形已被五人遊走之勢所控,非跟着急步電旋,團團亂轉,片刻之後,已自轉的耳鳴眼花,頭暈目眩,處此情景,不用說陳靈歸等這般高手向他襲擊,就是一般江湖武師随便出手一擊,他也絕難躲過,勢非當場送命不可! 正在危急當口,房門突響起癞叫化的一聲大喝:“小要飯的找死?還不趕快停下來,靜以待變!” 原來他雖然中了暗算,隻不過是右腰左肋間兩處穴道被點,一身功力仍在,經過一陣工夫,已慢慢恢複知覺,隻是為晏兆明長劍所制,不敢強行掙紮,故而佯裝昏迷,懶得開口說話,但兩眼仍不時偷偷的注視當前形勢,此刻一見蒲逸凡危殆情形,再也顧不得自己的生死,故而大聲發話,喝言點破。

     他平常說話,本就嗓門高敞,宛如洪鐘大呂,此刻蓄意大喝,更似焦雷驟發,隻聽得在場之人,同時猛地心頭一跳,陳靈歸等人那麼疾迅的奔行之勢,竟然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五人遊走一停,蒲逸凡靈台玄朗,想起适才為敵所惑的情景,不由暗罵一聲該死,人也同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不過刹那間的事,陳靈歸想不到眼看就要得手之時,又被悍不畏死的癞叫化一言喝破,心頭這份激怒,簡直就無以複加,當下一聲獰笑,望着癞叫化狠狠的瞪了一眼,吩咐晏兆明道:“晏院主,先把老花子武功廢掉……” 蒲逸凡聽得大吃一驚,截道:“你敢?” 話出口,人已閃身暴起,直向陳靈歸撲去,他想擒住陳靈歸,迫令對方投鼠忌器,不敢對癞叫化下手!那知他身形剛起,陳靈歸人蹤已杳,卻從橫裡飛出一條紅絲軟帶,向他頸上纏來,心知必是“玉蜂娘子”抽冷施襲,當下主意立變,暗道:“反正我隻要擋住一人,誰也是一樣!” 縮身落地,左手疾向軟帶腰抓去。

     但他右手甫伸,紅絲軟帶已捷如靈蛇,倏然翻轉回去,同時一股強烈的勁風,又從右側襲到,轉眼看,隻見“辣手紅線”手舞鋼索,已然指到腰間!正待伸手抓索,探臂還擊,忽見焦五娘一挫腕,收勢飄身,斜向左面閃去;接着一縷尖風,向他腦後“風符”穴點來,逼的他橫退兩步,才算避開。

     蒲逸凡匆忙神光電掃,隻見五人形似一朵梅花,自己被困中央,有如花心梅蕊;五人忽而繞身遊走,忽而交叉行,互相填空補虛,彼此易位呼應。

     這時他才知道人家已發動陣式變化,怪不得适才幾招受襲是實,還擊成虛,原來他們與自己近身而過之時,随手一招就走,待到自己出手還擊,人家早已随着陣式演變,飄身退去,這一來,他們目标一緻,自己卻無一定對手,這樣打下去,從有蓋世武功,也是無縱發揮,時間一久,就是不為所傷,累也要累死,與其這麼等着受傷,倒不如索性放手搶攻,看看能否沖出去……。

     他心中意念閃動,不過一霎之間,這時正好“笑面閻羅”徐寒武,手揮折扇欺來,蓦然一聲大喝,施出“九宮隐迹”的奇奧身法,閃身疾上,左掌虛空一晃,右手卻向徐寒武厲背擊去。

     他已料到身後必然有一跟蹤施襲,未等招式遞滿,立即沉腕疾收,倏忽一個翻轉,陡然離地二尺,半空中飛起一腳,直踢跟蹤襲到的“獨霸川中”郭玄奇,接着雙掌一分,左右同時劈出,分向兩側交叉穿行的黃、焦二女劈山! 他這一擊之勢,分襲四人,出手雖有先後,但卻奇快無比,看起來直似同時擊出,直瞧得陳靈歸神色激變,心頭大驚,連鎖陣式雖然未被沖破,但己方四人為勢所迫,卻不得不停下身來,各揮手中兵刃還擊,這一來,本來靈活奧妙的陣式,無形中陷于停頓狀态,威力大減、效用頓失。

     蒲逸凡目睹此情,電光火石般的想道:“我隻要照方抓藥,再給他們一輪急攻快打,陣式定可破去!” 當下玄功默運,提氣長嘯,雙掌齊出,手腳并用,施出師門“乾坤八式”的撒手絕學,配合“九宮隐迹”的奇妙身法,忽左忽右,倏前倏後的分向五人猛攻過去。

     五人雖因陣式停頓減去不少威力,但各人俱身懷絕學,聯合出手,威勢仍然驚人,蒲逸凡要想脫陣而出,亦是難以辦到;一時但見軟帶飄飛,鋼索揮舞,因光閃閃,扇影點點,襲風似輪,拳勢如雨,五人把蒲逸凡包在當中,圍的密不透風展開一場驚心的聯手合鬥!……。

     激鬥中,忽見“笑面閻羅”徐寒武陡然急攻三招,撒出漫天扇影,把蒲逸凡逼的退了兩步,借勢躍到陳靈歸身邊,偏頭低低地附耳說了幾句,陳靈歸立時神色一變,接着一聲大喝道:“住手!” 這大喝好像突然暴裂的一聲巨雷,震的人耳鼓作響,大家都不自主地斂勁收勢,停下手來。

     蒲逸凡見他們停手不攻,雖然知道此舉定有陰謀,但一時卻估不透弄什麼玄虛,不禁怔怔地望着陳靈歸,倒也不敢躁進搶攻,貿然出手。

     陳靈歸這時已斂去适才那種兇神惡煞的猙獰面容,隻見他微微一笑,望着蒲逸凡和顔悅色說道:“閣下武功高明,老朽甚是佩服,不過閣下這種有失英雄本色的行徑,實令老朽替你惋惜。

    ” 他這幾句話說得模模糊糊,含意不清,隻聽得蒲逸凡惑然不解,怔了一怔,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陳靈歸手拂長髯,笑道:“閣下既不是丐幫門下,何必定要掩飾真相,以這身打扮見人,不覺着有些委屈麼?” 蒲逸凡道:“那依你看我是什麼人的門下?” 陳靈歸呵呵一笑,朗聲說道:“假如老朽眼睛不花,辣下可是姓普?” 此話一出,那站在左右兩側的“獨霸川中”郭玄奇、“玉蜂娘子”花迎春,同時一聲驚“咦”,神情似駭似怒,四目交投,一齊向他射來! 原來“笑面閻羅”徐寒武,經過适才一番激鬥,從蒲逸凡施展身法上,已然瞧出眼前這個武功高不可測的小花子,就是數目之前,在那大廳中隻身一劍,鬥敗自己同黃、郭兩位院主的少年後生,那時他身帶南奇“孤劍”,而現下自己一行來此,目的就在向南奇逼取“玄機遺譜”,是以借機告訴陳靈歸。

     此刻陳靈歸一言道破小叫化子姓普,郭黃兩人立時想起那夜大廳中一幕帶傷受辱的往事,那得不駭怒交迸,驚“咦”出口。

     蒲逸凡暗暗忖道:“自己矯裝行藏既已為他識破,倒也不須再隐瞞。

    ” 當下,劍眉一揚,冷然說道:“不錯,在下正是姓普,你要怎樣?” 盡管蒲逸凡冷言相對,陳靈歸卻是毫無怒意,聞言淡然一笑,心平氣和的說道:“閣下既不是丐幫弟子,眼下之事就好辦多了……” 話到此處,似是言未盡意,微微一頓後,接道:“彼此素來無仇無怨,倒也不一定硬要分出生死,隻要閣下答應幫咱們一點小忙,我馬上把齊幫主放掉!” 蒲逸凡聽得猛然一怔,沖口問道:“此話當真?”。

     陳靈歸一正臉色,肅然答道:“咱們雖然是一群江湖草莽,但出道以來,還沒有說過不算之話。

    ” 蒲逸凡見他說話慢條斯理,仍沒有說出是什麼事情,心中恨不得他馬上把癞叫化放掉,迫不及待的截斷話頭,急道:“什麼事,快說!” 陳靈歸見他這等心焦火急的神情,不覺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既非丐幫門下,看年齡也不是老花子的故舊至交,怎地對老花子生死之事,看的這等重要?” 心中在想,口中卻笑道:“閣下數月之前,曾身懷南奇的昔年‘孤劍’,适才出手的招式身法,也不是當今中原各派武學,不知閣下與寇大俠是怎樣稱呼?” 蒲逸凡雖然早已精知他們來到“滄海釣廬”的目的,是在找南奇逼取“玄機遺譜”,但一時卻估不透他探問此話的用意,任了一怔,道:“不錯,寇老前輩我認識,你問這個幹什麼?” 陳靈歸微微一笑,道:“老朽想勞駕帶我們去見寇大俠,并請閣下從旁說兩句好話,要他把‘玄機遺譜’,借我們用幾天。

    ” 言來不疾不徐,面帶微笑,生像對奪取“玄機遺譜”之事,毫不重要一般。

     可是,聽在蒲逸凡耳中,卻不啻從萬丈高峰之上,陡然一下跌落在深不見底的絕壑中,隻覺心頭一沉,再也說不出話來……。

     玄機遺譜,乃前古奇書,關系武林興衰,江湖劫運,一旦落入這般黑道枭雄手中,讓他們參透了上面所載武功,勢必胡作非為,卷起吳天風浪,多少正人俠士,将因此應劫遭報?此等之事,他阻止還來不及,如今卻要他助纣為虐,幫忙去逼取“玄機遺譜”,他能這樣做嗎? 但不做又怎麼辦?癞叫化生死操于人手,他若不答應,勢必招緻對方惱怒,一氣之下,對癞叫化立下殺手! 癞叫化對他有傳功之恩,救命之德,他能眼睜睜地看着癞叫化喪生人手,而不設法施救麼?雖然他自信可以替癞叫化報卻此仇,但癞叫化究竟要先人家死去啊!……。

     他心中念頭千回百轉,卻隻覺秦楚不是,左右為難……。

     意念及此,不自禁黯然一歎,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咱們先小人,後君子,有話說在前面,到時我隻能從旁轉圓說項,要我替你們出手相逼,那可是無能為力之事!” 陳靈歸似已早有成竹,得意的笑了笑,道:“如果真的寇大俠不肯,閣下隻要從旁說上幾句好話就行了,絕不勉強你出手!” 蒲逸凡忽然心中一動,忖道:“這般人個個心機詭詐,若奇書到手之後,他們出爾反爾,仍不放怎麼辦?……” 正自思忖之間,陳靈歸好像看透了他心思似地,朗聲道:“閣下盡管放心,奇書得手之後,先由閣下保管,咱們出來一手交書,一手放人如何?” 蒲逸凡道:“好吧,咱們就這麼辦!” 懷中掏出火摺,迎空晃燃後,邁步當先,陳靈歸随身後而行。

     他手持火摺,沿壁而走,一面走一面暗自想道:“他們既知窯洞在‘滄海釣廬’之中,為什麼到了此地,不自己破門進去,反而隐身暗處,‘守株待兔’似地,等我來替他們領路開門,莫非他們是打不開石門無法進洞?……” 他這種想法,也隻想對了一半,人家無法破門進洞是實,但“守株待兔”的目标,卻是釣廬主人滄海笠翁,而不是他與癞叫化。

     原來陳靈歸等來到“滄海釣蘆”之後,一看滄海笠翁不在正好無人阻擾,很快的便找到了窯洞石門,立即出手敲門,準備破門而入,可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