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天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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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我是否願意參加他數周後即将啟動的一個新的歌唱節目。

    他們認為也許我應該做點讓自己高興的事。

    他會讓攝制組到我家裡去拍攝。

     我們在三區稍作停留,普魯塔什在那裡下了飛機。

    他将在那裡和比特見面,讨論廣播系統的技術更新問題。

    他最後對我說的一句話是,“常聯系,别讓大家成了陌生人。

    ” 我們再次起飛之後,我看着黑密斯,“哦,你幹嗎也要回到十二區?” “在凱匹特,他們好像也沒有适合我的位置。

    ”他說。

     一開始,他這麼說我也沒多想。

    可是,過了會兒,我開始疑心他為什麼這麼說。

    黑密斯又沒有刺殺任何人,他應該哪裡都可以去。

    他要回到十二區,那是因為他接到了有關命令。

    “你必須要照看我,對吧?做我的指導老師?”他聳聳肩。

    這下我明白了,“我媽媽不回來了吧?” “是的。

    ”他說。

    他從夾克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我。

    我凝視着信封上娟秀整潔的字體。

    “四區要新建一家醫院,她要去參加援建工作。

    她要你一到家就給她打電話。

    ”我的手指在那優雅的斜體字下面劃過。

    “她為什麼不回來,你是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為什麼。

    因為在十二區的廢墟裡,承載着太多有關爸爸和波麗姆的痛苦回憶,令她不能忍受。

    她不回來顯然不是因為我。

    “你想知道還有誰不能回來嗎?” “不,我甯願到知道時,來個意外。

    ”我說。

     就像一個好的指導老師,黑密斯哄着我吃了一個三明治,然後,一路上他都裝作他以為我已經睡着了。

    他在各個包廂串來串去,把所有的酒都揣在他的袋子裡。

    我們到達勝利者村的綠色草坪上時,已經到了晚上。

    勝利者村有一半的房子裡都亮起了燈,包括黑密斯家和我家,但皮塔的家卻沒有光亮。

    有人已經在廚房生起了火。

    我坐在壁爐前的椅子上,手裡仍捏着媽媽的信。

     “好了,明天見。

    ”黑密斯說。

     随着酒瓶子的叮叮當當的聲音,黑密斯走遠了。

    在他走遠後我低聲說了一句,“我看是見不着。

    ” 我坐在椅子上不願意動。

    屋子裡冰冷、昏暗,而且空蕩蕩的。

    我拽過一條舊圍巾披在身上,盯着面前的火苗。

    就那樣睡着了。

    醒來時,已經到了早晨,我聽到格雷西·塞在火爐邊忙碌的聲音。

    她給我做了煎雞蛋、土司,然後坐在旁邊看着我吃完。

    我們倆都沒說多少話。

    她的小孫女自顧自地玩着,從我媽媽的編織籃裡拿出一個鮮豔的藍色線球在玩。

    格雷西·塞讓她把線球放回去,我說讓她玩吧。

    這屋子裡已經沒有會織毛衣的人了。

    吃完早飯,格雷西·塞收拾了碗碟,就離開了。

    但是到了中午,她又來給我弄午飯,讓我吃了。

    我不知道她僅僅是出于鄰居的關心,還是政府給她開了支,但她每天兩次都會來。

    她做飯,我吃飯。

    我試圖想出下一步該幹什麼,現在我可以自我了斷,已經沒有障礙了。

    可我似乎還在等待着什麼。

     有時,電話響個不停,可我從來不接。

    黑密斯再也沒露過面。

    也許他改變了主意,離開了,可我懷疑他隻是喝醉了。

    除了格雷西·塞和她的小孫女,再也沒有其他人來了。

    對我來說,在經過幾個月與世隔絕的生活之後,屋子裡僅有她們倆就足夠熱鬧了。

     “今天真有點的味道了,你應該出去走走。

    去打獵。

    ”她說。

     除了幾步之外的小浴室,我還從來沒走出過這屋子,甚至沒走出過廚房。

    我身上還穿着離開凱匹特時的衣服。

    我就那麼一直坐在壁爐邊,看着壁爐架上漸漸堆積起來的、從未打開的信件。

    “我沒有弓箭。

    ” “去客廳找找。

    ”她說。

     她離開後,我本想到客廳去,但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幾個小時之後,我還是去了。

    我穿着襪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免得驚醒了鬼魂。

    在我和斯諾喝過茶的書房桌子上,我看到一個盒子,裡面放着爸爸打獵時穿的夾克、家傳的植物書、爸爸媽媽的結婚照、在競技場時黑密斯送來的插管、皮塔送給我的紀念挂墜、在十二區着火的那晚蓋爾搶救出來的兩張弓和箭袋。

    我穿上爸爸的夾克,其他東西都沒動。

    後來我就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睡着了。

    噩夢也接踵而至,我躺在一個很深的墳墓裡,每一個我叫得上名字的死人都來了,他們把一鍬鍬的灰土倒在我身上。

    我認識的死人那麼多,因此夢也特别長。

    我被埋得越深,就越喘不上氣來。

    我想喊,求他們停下來,可灰土卻填滿了我的嘴和鼻子,我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同時一鍬鍬的灰土還是不停地落下來…… 我從夢中驚醒。

    昏黃的晨曦已經從百葉窗的縫隙裡透射進來。

    鐵鍬鏟土的聲音猶在我耳畔回響,夢還沒完全醒,我就穿過大廳,跑出前門,繞着屋子轉了一大圈,此時已經十分肯定我可以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