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春天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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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如柴、臉色蠟黃、眼窩深陷。

    這項計劃我實施了幾天,取得了不錯的進展,可是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我開始唱歌,無論是站在窗邊時,洗澡時,還是在睡夢中,我一直不停地唱,民謠、愛情歌曲、歌頌大自然的歌曲,不一而足。

    所有爸爸過世前教過我的歌我都唱。

    當然,自從他過世後,我的生活裡已經很少有音樂。

    可令人吃驚的是這些歌我都能清楚地記得,那曲調、那歌詞。

    我的聲音開始是沙啞的,唱到高音的地方就會唱破,但經過練習,聲音也變得優美起來。

    我的聲音可以讓嘲笑鳥靜下來聽,然後慢慢地跟我學起來。

    幾天過去了,幾個星期過去了,我看着雪花落在外面的窗台上。

    在這段時間裡,我聽到的唯一的人聲,是自己的聲音。

     他們究竟在幹什麼?還在拖延什麼?對一個殺了人的女孩實施判決究竟有多難?我繼續着自我毀滅的計劃。

    我的身體越來越消瘦,有時我太餓了,身體内的動物本性不受使喚地渴望着黃油面包和烤肉。

    可是,我還是赢了。

    有幾天時間,我感覺很不舒服,覺得自己的生命就要終結了。

    可我發現嗎啡在減量。

    他們正在試圖讓我慢慢脫離嗎啡的影響。

    可是為什麼?肯定,一個上了毒瘾的嘲笑鳥在觀衆面前更容易處理。

    之後,一個可怕的念頭襲擊了我。

    他們要是根本沒打算讓我死怎麼辦?要是還有更多的計劃怎麼辦?他們會再次将我包裝、訓練而後加以利用? 我不會聽他們的了。

    如果我在這間屋子裡無法将自己殺死,那麼出去後一旦有機會我就會結束這一切。

    他們可以把我養肥,可以給我全身的皮膚整形,可以給我穿上漂亮衣服,可以把我打扮得光鮮漂亮。

    他們也可以設計夢幻武器,在我的手裡活靈活現,但是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再給我洗腦,讓我使用這些武器,我永遠都不會再效忠于這些被稱作人類的魔鬼,盡管我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我想皮塔也已經明白了我們是在自相殘殺,希望更體面的物種來代替我們。

    因為一個物種要靠犧牲自己的孩子來解決分歧,無論以任何借口,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斯諾認為饑餓遊戲是控制反叛者的有效辦法。

    科恩認為那些降落傘能結束戰争。

    可到了最後,誰會受益?任何人都不會。

    事實是,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隻要有此類事件發生,都不會受益。

     我躺在床墊上,在兩天時間裡不吃、不喝,甚至不吃嗎啡,我房間的門終于打開了。

    一個人走到我的床邊,走進我的視線。

    是黑密斯。

    “你的審判已經結束。

    走吧,咱們回家。

    ”他說。

     家?他在說什麼呢?我的家已經沒了。

    即使我能夠回到那個想象中的地方,我的身體也太虛弱了,動彈不得。

    這時來了幾個陌生人。

    他們給我補液、喂食,洗浴、穿衣。

    其中一個人像拎破布娃娃似的把我抱到樓頂,送到一架直升機上,給我系上安全帶。

    黑密斯和普魯塔什坐在我對面。

    不一會兒,我們的飛機就升空了。

     我還從沒見過普魯塔什情緒這麼高漲。

    他紅光滿面,志得意滿。

    “你肯定有一萬個問題要問!”看到我沒有回答,他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在我射死科恩之後,在人群中引起了騷亂。

    騷亂過後,人們發現了斯諾的屍體,他仍被綁在柱子上。

    有人說他因大笑而咳嗽不止,從而導緻死亡,也有人說他是被人群擠死的。

    事實上,也沒人在乎這些了。

    科恩死後,馬上進行了緊急選舉,佩拉當選了新總統。

    普魯塔什被任命為宣傳部長,負責廣播電視領域的相關事務。

    他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負責對我的審判進行全程電視轉播,他也是目擊證人之一。

    當然,他是會為我辯護的。

    但我之所以被宣判無罪,主要還應歸功于奧裡利烏斯大夫的努力,他将我診斷為一個因戰争的可怕經曆而無可救藥的精神異常者。

    我獲得了釋放,但條件是在他的看護之下。

    當然,這一切隻能靠電話來進行,因為他不可能在荒涼破敗的十二區生活。

    而我在得到新的通知之前,不得離開十二區。

    實際情況是,戰争已經結束,沒人知道該如何處置我。

    如果戰争再次爆發,普魯塔什肯定會為我找到相應的角色。

    接着,普魯塔什哈哈地大笑起來。

    對于普魯塔什來說,沒人欣賞他的幽默從來都不會令他不安。

     “你又在為另一場戰争做準備嗎?”我問。

     “噢,現在還沒有。

    目前我們正處于和平時期,大家都希望以前那些可怕的事件不要再重演了。

    但是,所有的人想法一緻,這種情況總是不會長久的。

    人類是多變、愚蠢而健忘的動物,在自我毀滅方面倒是才智出衆。

    誰知道呢?也許就這樣了,凱特尼斯。

    ”普魯塔什說。

     “什麼?”我問。

     “時間在流逝,也許我們正親眼目睹人類的進化發展。

    好好想想吧。

    ”接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