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除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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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景隆旗折,軍亂。

    文皇帥煦複馳入陣大戰。

    燕軍斬俞通、淵及瞿能父子,縱火燔諸營。

    景隆、英、傑俱奔潰,委棄辎重無算。

    景隆玺書斧钺盡為燕軍所獲。

    是役也,殺、溺死者二十萬人,景隆單騎還德州。

    壬戌,靖難兵圍德州。

     五月辛未,景隆自德州潛出,奔濟南。

    癸酉,燕将張信入德州,奪軍饷百萬,轉掠濟南。

    參政鐵铉、都督盛庸、參贊高魏自臨邑入濟南。

    丁醜,文皇遣都指揮陳旭守德州。

    己卯,帥兵遂圍濟南,攻之急。

    铉與庸、巍日夜防禦,乘間大挫之。

    辛巳,燕軍引水灌城,濟南人大懼。

    铉曰:“無恐!計且破之。

    ”令登陴人皆哭,呼曰:“旦夕且降。

    ”盡辍守具,出千人城外,伏地請。

    文皇大喜,遂下令退兵受降。

    铉于是懸鐵闆城上,伏壯土堵中。

    及文皇入,下鐵闆,傷其馬首。

    文皇棄馬,取從馬以歸。

    堵中伏發,文皇擊退,複合兵圍濟南。

    是時,齊泰、黃子澄聞景隆等數敗,濟南危急,乃謀罷兵。

    壬午,命尚寶丞李得成使燕,文皇谕得成曰:“吾嘗三上書陳達,申懇皆不見,答不複。

    敢渎爾歸報朝廷。

    自古聽讒邪以殘骨肉鮮不覆敗。

    我為藩王,尚複何求?而讒人交構,發兵見屠。

    是以不得已用兵自救,猶日望有回旋之恩。

    夫明主之治天下,不忘所尊,不弛所親,舉其大而略其細,是以九族睦而天下平。

    今欲轉禍為福如反掌耳,誅奸讒以謝祖宗,去新法以複舊制,施恩宗親,罷兵息民,以保國家無窮之休。

    若狃于權奸必翦支屬,但恐支屬盡而國家亦危矣!”言訖流涕,左右皆流涕。

    得成還自濟南,具言之。

    帝怒,下得成獄。

     六月诏置諸藩賓輔,以楚府儀賓馬注為孝陵衛指揮佥事。

    秋七月,平安等帥兵二十萬亟趨德州,奪燕饷,守将陳旭懼,遁歸北平。

     八月戊申,濟南圍解。

    以鐵铉為山東左布政使,有功将士姜貴等五十四人升賞有差。

    帝以景隆屢戰屢北,召還京師。

    命左都督盛庸代總戎事,仍以濟南功封庸曆城侯,佩平燕将軍印;铉進兵部尚書,參贊軍務。

    及景隆入見,赦不誅。

    子澄谏,不聽。

    翌日,禦史大夫子甯執景隆于朝班,且泣且數請誅之,亦不聽。

     九月壬戌朔,承天門成,诏改為臯門,又改午門為端門,端門為應門,前門為路門,謹身殿為正心殿。

    罷華蓋、文華、武英、文淵諸殿大學士。

    是日,尚書鄭沂乞老,改孝孺為文學博士。

    乙醜,靖難兵還北平。

     冬十月乙未,兵部侍郎盧淵以罪罷。

    清遠戍卒羅義上書乞敦親罷兵,不報。

    曆城侯庸帥衆次德州,安陸侯傑次真定,徐凱次滄州,相為犄角以困北平。

    滄州城潰,凱督士卒修築。

    丙午,靖難兵佯出攻遼東,至通州循河而南。

    戊午渡直沽。

    軍土銜枚夜行,厥明抵滄州城下。

    凱等倉卒出禦,不戰而潰。

    凱及都督程暹、都指揮趙浒、胡原、李英、張傑皆彼執。

    時降燕者數萬人。

    燕将譚淵夜坑殺降卒三千人,凱等皆降。

     十有一月壬申,靖難兵次臨清,甲戌次大名。

     十有二月甲午,次汶上。

    庸、铉帥兵蹑其後,先鋒孫霖營滑口,燕将朱榮、劉江襲破霖營。

    都指揮唐禮被執,霖退走。

    乙卯,靖難兵次東昌。

    庸軍背城而陣,燕以騎兵擊左翼不應,擊右翼亦不應。

    文皇因深入庸麾,伏起被圍數重,左、右翼夾攻,文皇窘甚。

    及暮,朱能、周長以鐵騎奮擊,文皇潰圍而出。

    燕軍為火器所乘,大敗,殺燕将張玉。

    丙辰,複戰又敗,燕步卒先走,庸乘之殺傷萬計。

    丁巳,庸傳檄真定、滄州諸将,水陸犄角邀其歸路。

    靖難兵由間道還北平。

     是歲,以徐實為兵部侍郎,劉季篪為刑部侍郎,唐愚為翰林侍讀,鄒瑾為大理寺丞。

    诏舉優通文學之士。

     洪武三十有四年(即建文三年)春正月辛酉,作凝命神寶成。

    是日,曆城侯庸遣使獻東昌之捷。

    丁醜,帝告捷于郊廟。

     二月乙巳,文皇複帥衆出北平,己酉次保定。

    庸合諸軍二十萬,三月己卯次夾河。

    庚辰,靖難兵亦次夾河。

    辛巳,兩軍方成列,文皇以三騎觇庸軍而還。

    庸見三騎,即遣數十騎追之。

    文皇勒馬控弦以待迫騎近,引兵射殪一人;已複追,又殪一人。

    如是運殪數人,追騎不敢逼。

    文皇乃以萬五千人薄庸軍,庸軍擁盾層壘自蔽。

    靖難兵以木攻之。

    自辰至未,勝負未決。

    兩軍退,稍憩。

    忽東北風起,塵埃蔽空,庸軍昏暗不辨咫尺,燕将乘風縱火,趣兵擊之,庸軍大敗。

    都指揮楚智、莊德俱死之,燕将譚淵亦被衆軍所殲。

    庸是夜走還德州。

    癸未,安陸侯傑、都督平安自真定帥衆次單家橋來援庸軍。

    甲申,靖難兵掩至,傑等不及陣而敗,死者無算。

     閏三月,罷兵部尚書齊泰、太常卿黃子澄以謝燕,以尚書茹常掌兵部事。

    泰、子澄雖解秩然實用事。

    乙未,安陸侯傑軍滹沱河,北去靖難兵七十裡。

    文皇諜知,亦帥衆渡河。

    傑聞靖難兵渡河,複移軍槁城。

    己亥,傑列營城西南,靖難兵分步卒擊其三面。

    傑發火器、大弩射文皇不中,矢集燕旗如猬毛。

    平安結樓陣,間高數丈。

    文皇舍諸軍直趨樓下。

    安見文皇馳至,急下樓而走,傑軍亦敗。

    都指揮鄧戬、陳鵬皆被執,傑等還真定。

    己酉,靖難兵次順德。

    辛亥次廣平。

    是日,帝贻書文皇,谪斥兵部尚書泰、太常卿子澄,欲罷兵息民。

    癸醜,文皇複上書曰:“比聞奸臣泰、子澄皆已竄逐,臣家長少皆忻喜有更生之望,即以此意遍告将士。

    将士曰:‘誠所願見,但慮非誠心,而奸臣為退避之計以緩我耳!如出誠心,則盛庸、吳傑之衆當悉召還,而猶聚境上侵迫不已。

    則是奸臣之身雖退,而其計實行也!臣思其言,恐亦或然。

    夫聖人感人,至誠而已。

    至誠可孚豚魚,而況人乎?!陛下推誠待下,誰不說從?若徒示以去奸臣之名,而實用其計,非獨撒陛下之藩籬,将遂傾陛下之堂室。

    莽、操之事,前覽甚明。

    此不特智者而後知也!”書至,帝召孝孺視書,對曰:“今諸軍大集,燕兵久羁大名,暑雨為沴,不戰自罷。

    急令遼東諸軍攻永平,真定諸軍攻北平,彼顧巢穴歸援,我以大軍蹑其後,必成擒矣!我固緩之而奏,适至且與報往返逾月。

    彼心懈而衆離,我謀定而勢合。

    ”帝曰:“善!”立命孝孺草诏罷兵,命大理少卿薛嵓持報燕,又刻榜谕數千授嵓,密布中軍令其解散。

    諸将士見榜谕,怒甚,欲殺嵓。

    文皇曰:“不可!此天子命使也。

    ”留寘左右,慰谕數日,遣中使護嵓出境,語之曰:“歸為老臣謝天子。

    天子于臣至親,臣父天子大父,天子父臣同産兄也。

    天子素愛臣,一旦為權奸讒構,以至于此,臣亦不得已為自救之計耳。

    幸蒙罷兵之诏,臣不勝忻戴。

    但奸臣尚在,大軍未還,臣将士心存狐疑,未肯遽散。

    望陛下誅此奸臣數人,散歸天下兵馬,臣父子一童一騎歸罪阙下,惟陛下命之!” 夏四月,嵓歸入見,備述文皇之意。

    帝語孝孺曰:“誠如嵓言,曲在朝廷。

    齊、黃誤我矣!”孝孺曰:“嵓受燕賄,故為之說。

    ”遂罷議。

     五月癸卯,曆城侯庸、安陸侯傑出兵扼燕饷道。

    文皇令指揮武勝上書曰:“頃蒙遣大理少卿薛嵓下诏軍中,谕以偃兵息民。

    雖臣将士不能無疑,臣之父子蓋已仰戴陛下之仁矣。

    嵓歸未十日,吳傑等頻疊發兵,絕臣饷道,殺臣将校。

    将校守臣約束,不敢赴鬥。

    而彼欲求釁略不見舍,與比下诏旨背馳,誠有以中将士之疑孤。

    臣父子之所仰戴矣,臣之忠誠,計嵓歸已達,惟陛下擴明奮斷,以安天下,臣亦有保全之望矣!”帝覽書曰:“燕王本皇考孝康皇帝母弟,于族為叔父,奈何必用兵為也?”召谕意孝孺。

    孝孺對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