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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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特立之士必無狥人之為狥人者必同也心無義理則狹舉目無可意事故曰盡心知性 宋儒興而古之文廢矣非宋儒廢之也文者自廢之也古之文文其人如其人便了如畫焉似而已矣是故賢者不諱過愚者不竊羙而今之文文其人無羙惡皆欲合道傳志其甚矣是故考實則無人抽華則無文故曰宋儒興而古之文廢或問何謂空同子曰嗟宋儒言理不爛然欤童稚能談焉渠尚知性行有不必合邪 流行天地間即道人之日為不悖即理随發而驗之即學是故摭陳言者腐立門戶者僞有所主者偏 古人言必稱先王不合則疑疑則阙今人弗合則诋诋則丸程子曰自點檢不暇尚暇點檢人邪人之患在好為人師诋人者必好為師者也 杜甫見道過韓愈如白小群分命文章有神交有道又如随風潛入夜水流心不兢出門流水住等語所謂信手拈來頭頭是道也 或問典谟訓诰不言權呂刑輕重諸罰有權一端耳空同子曰夫權者權其變以适中者也故變而後權夫聖人在位允執厥中又用其中于民矣何權之言哉曰舜不告而娶唐虞禅湯武放伐非權乎曰夫身或遇之行之矣又何言哉曰孔子每言權何也曰高而無位于是發其微以诏來且春秋之世何世矣曰孟子七篇大半言權何也曰戰國之世又何世矣孟子不發其微天下不以謀數為權乎籲大哉予何敢忘孟氏之功也孟不生孔其熄乎矧帝王之心傳或又問漢儒空同子曰反經無道無道何權矣聖人之權輕重之以适中者也非反之也問宋儒曰宋人不知孟子又安知權故心帝王之傳者必孔孟心孔孟者必知權可也曰若是則宋儒得位不興三代之治乎空同子曰籲難言哉周程其大矣宋之開國者誰欤緻太平者誰欤應變定傾者誰欤固非斯人之流也籲難言哉然周程其大矣 孔門曾子傳大學子思傳中孟子傳權非權則中不中非中則大學不大學 情者性之發也然訓為實何也天下未有不實之情也故虛假為不情 論學下篇 術異者終罔吉洩化機也京房郭琪其人也文異者終罔吉發神秘也遷固蔡祢韋陸其人也貪盛者終罔吉犯止戒也好讦者終罔吉悖厚訓也好殺者終罔吉戕生道也 古詩妙在形容之耳所謂水月鏡花所謂人外之人言外之言宋以後則直陳之矣于是求工于字句所謂心勞日拙者也形容之妙心了了而口不能觧卓如躍如有而無無而有 小子何莫學夫詩孔子非不貴詩言之不文行而弗遠孔子非不貴文乃後世謂文詩為末技類賤之何欤豈今之文非古之文今之詩非古之詩欤閣老劉聞人學此則大罵曰就作到李杜隻是個酒徒李杜果酒徒欤抑李杜之上更無詩欤諺曰因噎廢食劉之謂哉 色厲而内荏内柔而外剛也色取仁而行違内陰而外陽也 趙宋之儒周子大程子别是一氣象胸中一塵不染所謂光風霁月也前此陶淵明亦此氣象陶雖不言道而道不離之何也以日用即道也它人非無講明述作之功然涉有意矣 大人赤子心一耳擴之為大人未擴則赤子如草木始于萌以出土時分量具也培之使之足已耳非能矯之使增也如松參天栢盤石桃李能之乎 近有以格緻為非者此義外者也又曰守之心為格緻此不得于言勿求于心者也孰謂今之世無告子哉 人之目一塵不着而心亦然一塵則礙見道亦然一塵則不透又如鏡然一塵則不瑩鏡無妍媸人自妍媸鏡不塵人自塵月不雲人自雲 晉人字傳之今無不精妙者然比之義之則下矣神不如也羲之字輕重操縱獨神而十七帖為最 理欲同行而異情故正則仁否則姑息正則義否則苛刻正則禮否則拳跽正則智否則詐餙言正則經否則簧色正則信否則莊笑正則時否則謟正則載色載笑稱焉否則輯柔爾顔譏焉凡些皆同行而異情者也 人之偏甚于蔽蔽易通偏難回難回則堅堅則僻易通則開開則複 多言畔道故曰讷曰慎曰謹曰寡曰默曰時凡與人談簡言少失矣張訂頑足矣乃又正蒙故于道畔欤如太和謂道性無形聚散為客形太虛氷水等語非畔欤 六經言利而孔孟不言利經言利利正也孔孟不言利謂非正者也公私之别也然夫子戒利辭更嚴謂多怨謂小人喻故于利則罕言以利非貞鮮不壞耆書之言多西土之音如呼我為台本奴來切至今西人音猶然而注者訓為怡又如西人謂都是為純而純其藝黍稷謂都是黍稷也今訓者為全又西人着力幹此事則呼為所而所其無逸王敬作所今訓者以為居處 古人重威儀而詩為詳威儀棣棣不可選也以身言者也抑抑威儀維德之隅以德言者也朋友攸攝攝以威儀以事神言者也敬慎威儀維民之則以治民言者也大學赫弓喧弓者威儀也以學言者也旁見之六經遠證之三代儀禮三千皆欲人制其外以飬其中書曰思夫人自亂幹威儀詩曰颙颙昂昂萬民之望而今無知之者悲夫 孟子論好勇好貨好色朱子曰此皆天理之所有而人情之所不能無者是言也非淺儒之所職也空同子曰此道不明于天下而人遂不複知理欲同行異情之義是故近裡者諱聲利務外者黩貨色諱聲利者為寂為約黩貨色者從侈從矜籲君子素其位而行非孔子言邪此義惟孔知之孟知之朱知之故曰非淺儒之所識也 有恃必壞恃勇者亂亂必亡恃才者淩淩必傷恃壯者縱縱必夭恃勢者驕驕必戕孟子所謂生憂患而死安樂者也 高必自卑大必由衆故自高無卑無卑則危自大無衆無衆則孤得丘民為天子衆之謂也無得罪于群臣百姓卑之謂也孔子曰無衆寡無大小無敢慢 曲糵為酒酒成而曲糵棄讀書求義義精而文字捐故泥書者謂之糟粕 孔子曰不義而富具貴于我如浮雲漢以下儒者隻言富貴如浮雲過矣斯中庸之鮮也周茂叔君子以道充為貴而曰塵視金玉铢視軒冕如其義亦塵铢之乎 孟子不談易以孔門不易言也論語加我數年與不恒其德耳孔子傳之參大學不言易參得之思中庸不言易思傳之轲孟子不言易以是知孔門不易言所謂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春秋終始為麟魯西狩獲麟孔子乃始取魯史筆削起自隐元故曰始于麟筆至獲麟之文遂止不複修故曰終于麟 道貴簡默非但慎謹防易與煩也有道者其言自簡聽言亦簡不費辭說而情僞了然也言約而義盡故自簡易曰吉人之辭寡 象與義至精者莫如頤頤口輔也飬也象曰君子以慎言語節飲食口之出惟言語入惟飲食故其象視它卦獨精飬德莫如慎言語飬身莫如節飲食故其義更精 君子之道費而隐費贲也顯之義也故曰上下察也夫婦之愚可以與知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知焉夫婦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雖聖人亦有所不能焉至者極至之義精而微者也朱子以全體言非也即以夫婦言之二五妙合聖人知之乎孔子不幸而出妻聖人能行之乎故一事有一至全體有全至下文曰及其至也察乎天地即上下察也天言天地言淵也察者飛之躍之也斯謂之至亦全體乎 大風歌而霸心存秋風辭而悔心萌詩外哉否乎作事謀始然坤戒始則曰無成知終終之然訟戒終則曰終兇由是言之執一者可與易乎 事勢篇 論樂毅者謂不即下即墨莒而敗空同子曰細人哉斯言周之克殷也周公君陳畢公繼撫其餘民多士多方諄懇未服也乃毅能旬月而收齊衆墟其城郭夷其宗廟食其倉庾稅其畎畝役其丁夫邪即使無單之火牛火牛不止一單矣孟子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萬世之鑒乎 柳氏謂箕子佯狂意纣或崩武庚幸立無人輔之空同子曰細人哉斯言箕子洪範數學之源也乃獨不知天命去留邪微子去之亦為輔正庚去邪武庚可輔之君否耶 家曰齊恩斷義也如刀切草國曰治緒而分之也如理亂絲天下曰平因其好惡而均之也如平道塗斯大小遠近之義乎 子孫貴而賢上也賢而不貴次也貴而不賢則下矣貴不期驕不賢則滛滛則菑其身不然必其子孫矣子孫非生而不肖則觀效為之矣人家世修積而後貴子子貴而不賢則家未有不破者富貴之滛也 天地間皆性也獨人貴者自貴之也失其貴則賤惡至矣有草芥犬馬之者矣夫草芥犬馬不猶有愛之者乎 鬥筲之器管仲之器雖小之然器也今之材雖小無之矣何也成而後器今未成而毀之奚其器 人有未學而仕者矣有初仕而壞者矣女有未笄而歸者矣有未歸而穴窺者矣果未熟而市鬻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