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衆豪奴恃強圖劫 好巡捕設計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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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是上命差遣,為何在街道上,任意毒打!”張昌宗聽了這話,向着衆人道:“汝等将這班狗頭打散,管他什麼差遣人,是我要留下!”這一聲吩咐,許多如狼似虎的家人,便來與院差争奪。

     彼此正欲相鬥,誰知狄公久經料着,知道周蔔成到張家門口,便欲求救,惟恐寡不敵衆,暗令馬榮、喬太兩人,遠遠地接應,此時見張家已經動手,趕着奔到面前,分開衆人,到裡面喝道:“此乃奉旨的欽犯,遵的巡撫的号令,遊街示衆,汝等何人,敢在半途搶劫麼?我乃狄大人的親随,馬榮喬太的便是,似此目無法紀,那王命旗牌是無用之物了?還不快住手,将那個撕旗的交出!”張昌宗本不知什麼利害,見馬榮陡然上來,說了這派混話,更是氣不可遏,随即喝道:“汝這大膽的野種,于汝甚事,敢在此亂道!爾等先将這厮打死,看有誰人出頭!馬榮見他來罵,自己也不與他辯白,舉起兩手,向着那班豪奴,右三右四,打倒了六七八人。

    還有許多人,站在後面,見他如此撒野,正想上來幫助,哪知喬太趁着空兒,早把周蔔興在地下提起,向前而去。

    張昌宗知道不好,還要命人去追,這裡周蔔成與曾有才,已經被那小沸院差,已擡上肩頭,蜂擁回去。

    馬榮見衆人已走,拾起紙旗,向張昌宗道:“我勸你小心些兒,莫謂你出入宮闱,便毫無忌憚,可知也有個國法。

    狄大人也不是好說話的!”張昌宗見衆人将周蔔興搶去,登時喊道:“罷了罷了,我張昌宗不把他置之死地,也不知我手段!明日早朝,在金殿上與他理論便了。

    ”說畢氣沖沖複向裡面進來。

    所有那班豪奴,見如此還敢前來過問?也就退了進去。

    馬榮見了甚好笑,當時回轉衙門。

     卻巧衆人已到堂上,兩個巡捕先進去禀知狄公,狄公道:“我正要尋他的短處,如此豈不妙極?”随向巡捕如此如此說了一遍,然後穿了冠帶,立即升堂,将周蔔成跪在案下,高聲喝道:“汝等方才在堂所供何事?本院命汝遊街,已是萬分之幸,還敢命人在半途搶劫本院的旗印,竟大膽的撕踹,還能做這大位麼?你兄弟現在何處,将他帶來!”喬太答應一聲,早将一人納跪在堂上,如此這般,把張昌宗的話回了一遍。

    狄公也不言語,但向周蔔興問道:“你哥哥所犯的何法,你可知道麼?本院是奉旨訊辦,那旗上口供,是他自己繕錄,本院又蓋印在上面,如此慎重物件,你敢搶去撕端,還有什麼王法?左右将他推出斬了!”兩個巡捕到了此時,趕着向案前禀道:“此事卑職有情容禀,周蔔成乃周蔔興的胞兄,雖然案情重大,不應撕去紙旗,奈他一時情急,”加之張昌宗又出來吆喝,因此大膽妄為,求大人寬恕他初次,全其活命。

    ”狄公聽了這話,故意沉吟了一會,乃道:“照汝說來,雖覺其情可恕,但張昌宗不應過問此事,即便有心袒護,也該來本院當面求情,方是正理。

    而且家奴犯法,罪歸其主,周蔔成犯了這大罪,他已難免過失,何緻再出來阻我功令?恐汝等造言搪塞。

    既然如此說項,暫恕一晚,看張昌宗來與不來,明日再為訊奪。

    ”說畢,仍命巡捕将三人帶去,分别收管,然後拂袖退堂,衆人也就出了衙門。

     且說巡捕将周蔔成帶到裡面,向他說道:“你們先前隻恨我們打你,無奈這大人過為認真,不關你我之事,誰來不想方便?隻要力量得來,有何不可。

    方才不是我在大人面前求情,你那兄弟,已一命嗚呼。

    但是隻能保目前,若今晚張六郎不來,不但你們三人沒命,連我總要帶累。

    此人的名聲,你們也該知道,怎樣說項從來不會更改。

    在我看來,要趕快打算,能将張六郎請來方好,總而言之,現在是當道的為強,在京在外的官,誰人不仰仗武張這兩家的勢力。

    雖僧人懷義,現今得寵,他究竟是方外之人,與官場無涉,能将六郎來此一趟,那時面面相觑,莫說不得送命,打也不得打了。

    若他再下身分,說兩句情商的話,還不把你們立時釋放麼?這是我方便之處,故将這話說與你聽,你們倒要斟酌斟酌,可不要連累我便了。

    ”這派話,說得周蔔成破憂為喜,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