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求人情惡打張昌宗 施國法怒斬周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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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張昌宗,拜會狄公,狄公命他在本堂跪下,知道是有意尋釁,随即轉身欲走,早經堂下走來四五個院差,将他攔阻道:“你這狗才,受誰人指使,竟敢冒充張六郎,穿插衙門,究是何故?現被有人看出真假,又想轉身逃走,豈非夢想麼!”說着上來将他納下。

     張昌宗早知中計,向堂上喝道:“狄仁傑,你敢計诳我!此時便跪立下來,也是跪的萬歲,你能奈何我?可知遲早總要出這衙門,那時同你在金殿辯論便了。

    ”狄公哪裡能容,高聲罵道:“你這厮,假扮禁臣,已為本院察覺,還矢口辯說!今日本院的巡捕,在他家門首,還有事件,也未聽說他前來。

    你說是張昌宗本人,來到本院何事,可快說明!若果與案件相合,本院豈有不知之理,自然與汝相商,不然便冒充無疑。

    那時可盡法懲治!”張昌宗聽了這話,恍然悟道:“人說他心道刁鑽,實是可懼。

    難怪他如此做作,深恐不是本人,前來誤做人情,不但與我不能釋怨,還要為我恥笑,因此在堂上問問真假,然後等我說情;那時大衆方知。

    他因我前來,如行釋放,随後太後即便知道,他也可推倒在我身上。

    你既如此用意,我已經到堂,豈能不說出真話?”當時向狄公說道:“大人但放寬心,此乃我本人前來,隻因周蔔成冒犯虎威,案情難恕,雖是武後本旨訊辦,也不過是官樣文章,掩人耳目。

    聽說實事求是,照例施行,故特趁晚前來,一則拜谒尊顔,二則為這家奴求情,求大人看張某薄面,就此釋放,免予追究。

    随後複命之時,但含糊奏本,便可了事,諒武後也不緻查問。

    ”狄公等他說畢,将驚堂一拍,在刑杖筒内摔下許多刑簽,大聲喝道:“左右,還不将厮惡打四十!顯見這派言詞,是胡亂捏造。

    本院今日将周蔔成示衆遊街,張昌宗這狗頭,還吆喝惡奴,圖意搶劫。

    幸本院命親随前去,将人犯押回,并将那個周蔔興帶案訊辦。

    張昌宗乃是他三人主子,已是難逃國法,他方且要哭訴太後,求免治罪。

    莫說他不敢前來,即不知利害,今日被本院羞辱一番,已是愧死,還有什麼面目,前來求情?據此看來,豈非冒充如何!左右快将這厮,重責四十大棍,然後再問他口供!”堂上那些院差,先前本不敢動手,此時見狄公連聲叫打,橫豎不關自己事件,并知他平日虐待小民,已是恨如切骨,趁此機會,便一聲吆喝,将他拖下,頃刻之間,将腿打得血流滿地。

    張昌宗從未受過這苦楚、期初還喊叫辱罵,此時已是禁不出聲。

    衆院差雖因狄公吩咐,惟恐将他打壞,那時自己也脫身不得,當即将他扶起,取了一碗糖茶,命他吃下,定了一定疼,方才能夠言語。

    張昌宗此時,隻恨自己的家人不來搶獲,到了此刻獨受苦刑。

    你道他家人此時為何不問,隻因自古及今,邪總不能勝正,雖然這班豪奴,平日仗着主子的勢力,欺壓小民,擅作威福,現在到法堂上面,見狄公那派有威可畏的氣象,自然而然,将平時的邪氣壓了下去;加之主人方且為狄公擺布,自己有多大膽量,敢來自讨苦吃?因此一個個吓得如死雞一般,雖未全走,皆躲在那便門外面,向裡張望。

     狄公見他打畢,複又問道:“汝可冒充張昌宗麼?若仍然不肯認供,本院拚作一頂烏紗,将汝活活打死!可知張昌宗乃誤國奸臣,本院與他勢不兩立,即便果真前來,也要參奏治罪,何況汝這狗頭,換面裝頭!再不說出,便行大刑!”張昌宗到了此時,深恐再用刑具,那就性命不保,心下雖然忿恨,隻得以真作假,向上說道:“求大人開恩。

    某乃張昌宗的家奴王起,因同事周蔔成犯罪,恐大人将他治罪,故此冒充主人,前來求情。

    此時自知有罪,求大人饒恕釋放。

    ”狄公聽他供畢,心下實是暗笑:“你這厮也受了狄某的擺布!現在不得汝一個手筆,明日汝又反害。

    ”當時命刑書,錄了口供,令他畫了冒充的供押,心下想道:“若是教你受畢,須得嘲笑你一番,方知本院的利害。

    ”舉眼見他滿臉的淚痕,将他那臉上香粉流滴下來,當即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