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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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

     我走過去說:“哭什麼,什麼電視劇這麼感人。

    ”試圖緩和氣氛。

     周舟沒理我,繼續哭自己的,吸溜着鼻子。

     我拿來一包紙巾,說:“别光顧了哭,擤擤鼻涕,總吸氣都把鼻涕吸肺裡去了,這比抽煙對肺的傷害還大。

    ” 周舟一把抓過紙,故意像打雷一樣擤起鼻涕來,紙用了一張又一張,堆在桌上像座小山。

     我說:“擤差不多就行了,咱們國家本來就木材缺乏,紙省着點兒用。

    ” 周舟依然不說話,我行我素繼續擤,鼻子都擦紅了,已經有點兒擤不出來故意擤了。

     我說:“紙倒是小事兒,大不了咱們國家的紙用完了,再用進口的,可是照你這麼擤下去,就離鼻炎不遠了。

    本來挺好看的鼻子,擤得那麼紅,弄得跟酒糟鼻似的何苦呢。

    ” 看得出,周舟想笑又生生給憋回去了,我決定繼續施展不着調戰術,再幾個回合便可讓她破涕為喜,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正要說“你再擤的話,體内可就缺水了”,周舟卻一扭臉跑進衛生間。

    我也跟過去,她在裡面關上門,我伸手推,聽見門被劃上的聲音,再推已經推不開了。

     周舟又在裡面邊哭邊擤鼻子,我敲門,不開。

    我想周舟早晚都會出來,裡面就半卷手紙,照這速度擤下去,二十分鐘那卷紙就用完了。

    多虧我犯了懶,手紙快用完了還沒買,如果買一袋放裡面,夠擤一個月的。

     可是二十分鐘後她并沒有出來,而哭泣聲和擤鼻涕聲還在繼續,難道她把用過的紙又重新用了一遍不成,為了讓她不再使用第三遍,得趕緊想個辦法讓她出來。

     衛生間燈的開關在外面,我把它關上了,這樣裡面就一片漆黑,周舟不敢呆下去便會出來,但是關上後周舟因為在裡面害怕,反而哭得更兇了,卻死活不出來,我不得不又把燈打開。

     我又拿來一包薯片,這是周舟平時最喜歡吃的東西,我站在門外,嘎吱嘎吱地咀嚼,吧唧着嘴,并不時假裝打個嗝,然後繼續吧唧,還把塑料包裝袋弄得嘩嘩作響,見周舟還不出來,就威脅說,“再不出來我可就都吃了。

    ”但是并不奏效,看來就是我把自己撐死,她也不一定會出來了。

    想到這裡我就絕望了,果真把剩下的薯片都給吃了,吃得嘴裡鹹鹹的,便去喝水,這時候周舟出來了。

     周舟什麼話都不說,隻是穿上外衣,換掉拖鞋。

     我問:“幹嗎去?” 周舟面無表情地說:“出去溜達溜達。

    ” 我說:“大晚上的,快十二點了,溜達什麼,出事兒怎麼辦?” 周舟不聽,執意要走。

     我也不攔着。

    不慣這毛病,鬧點兒情緒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試圖引得男人服軟,我偏就誓不低頭。

    女人越慣她越沒完,所以我要讓周舟知道我不會因為她做了我不希望她做的事情就對她俯首帖耳。

    戀愛不是政治鬥争,不能靠這種手腕謀得先機,我最煩的就是該幹什麼不幹,不把問題擺在台面上解決,繞道而行。

    也許周舟并沒有這麼想,是我想複雜了。

     周舟出門的時候,我裝作毫不關心,不予理睬,跑進衛生間刷牙,也是别有用意地間接告訴周舟:“别以為你夜裡出去會博得我的關心,我才不在意呢,我該睡覺睡覺,刷完牙我就準備上床就寝了。

    ” 其實我一直通過衛生間裡鏡子的反射觀察着周舟的一舉一動,周舟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向我這邊瞟一眼,可見決心堅定。

    門被打開又關上,周舟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我聽着周舟下樓的聲音,一層一層,最後萬籁寂靜。

     我看了一眼表,十一點五十,如果三十分鐘後周舟不回來,我就給她打電話。

    到這個時候,不得不做出讓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度秒如時,看着電視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卻如坐針氈。

     十二點二十了,周舟還沒回來,我徹底坐不住了,叼着煙在屋裡走來走去,住了這麼久才發現,從客廳這頭到那頭,是七步,從那頭到這頭,還是七步。

     我打周舟手機,關機。

    周舟說溜達溜達,能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