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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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進了馬克西姆,看見周舟正沖門而坐,對面還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三人正聊得火熱。

    我走過去,周舟看見,站起身說:“給你們介紹一下。

    ” 我一看那對男女,驚愕不已,竟然全都認識。

    周舟介紹那個男的說:“我們公司在業務上的合作夥伴,喬宇,也是咱們學校畢業的。

    ” 真是冤家路窄,上學的時候,我和他打過架,打完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隻記住了長相。

    他是經管系的,比我大兩級,宿舍和我們系在同一層。

    我們大二期末考試的時候,正是他們畢業離校的日子,那天晚上他們可能是出去喝酒了,半夜一點多回來的,然後打打鬧鬧嘻嘻哈哈丁零咣當地在水房沖涼水澡,吵得周圍宿舍不得安甯,我們宿舍便是受害者之一。

    如果在平常,他們鬧騰也就罷了,誰都有喝多了的時候,我和楊陽喝多了還滿樓道撒尿呢,而且他們馬上就畢業了,吼兩嗓子發洩一下離愁别緒誰都能理解,但是第二天是我們考四級的日子,覺睡不好就不可能考好,四級過不了就沒畢業證。

    張超凡第一個無法忍受了,他為這次四級考試做了半年準備,起早貪黑,卧床嘗膽,頭發掉了一半,體重減輕二十斤,看書看得背也駝了,不能因為沒有休息好而功虧一篑,他推開水房的門,說:“同學,你們小點兒……”話沒說完,一盆水就潑了過來,張超凡吐出嘴裡的水後将上句話補充完整:“聲行不?” 緊接着又是一盆水撲面而來,夾雜着他們的回答:“不行!”事後張超凡說,和這盆水一同潑過來的,還有一隻襪子,正巧飛進他的嘴裡,堵住了他的嘴,襪子雖然洗過,但還是能聞出它的主人一定是個汗腳。

     聽到張超凡被欺負,我們宿舍的人一躍而起,抄起家夥就沖了出去。

    張超凡被潑事件成了一次群架的導火索,我們系每個宿舍都有人拿着家夥出來打抱不平,同心協力,向水房裡發起猛攻。

    因為畢業生很少有人住在宿舍,滋事的這幾個學生無人支援,他們拿起水房裡的墩布在門口應戰,阻止我們沖進去。

    但曆史的車輪并不會因為少數人的阻撓而停滞不前,正義必将戰勝邪惡,我們連打帶踹,打退了堵在門口的敵人,破門而入。

     我和楊陽、齊思新殺敵心切,同時沖了進去,而門的寬度有限,隻能容納兩人同時進入,結果三個人卡在了門框裡,馬傑在後面踹了一腳,才把我們踢進水房。

    其他人尾随而入,浩浩蕩蕩殺向敵人,敵人寡不敵衆,抱頭鼠竄,在人縫中擠出水房,跑回宿舍,我們痛打落水狗,繼續追趕。

    我方人多勢衆,在氣勢上壓倒了敵人。

    楊陽跑在最前面,抓住一個,兩人展開肉搏,齊思新也撲倒一個,騎了上去,掄開雙拳,好似武松打虎,我跑到半路,拖鞋掉了,等穿上再追的時候,已經被衆人擋在身後,擠不進去,隻得在外圍觀戰。

    馬傑從床上起來的時候沒戴眼鏡,看不清人,隻見他氣勢洶洶,逮着一個人拿起掃帚就拍,那人急忙喊道:“你打我幹嗎?!”馬傑把眼睛湊近一看,原來是張超凡,于是松開手,又去抓另一個人,那人也說:“自己人自己人!”馬傑貼近一瞧,被那人照着眼眶就是一拳,是敵人在詐唬。

    我看那人實在卑鄙,便去就近的宿舍抄起一把凳子,向那人砸去,他頓時雙眼筆直,面無血色,紅色液體瞬間從頭上流出來。

    雙方的動作都停止了,鴉雀無聲,看着他悄無聲息地倒下去。

     他躺在地上,眼睛一動不動地沖着我所在的方向看來,然後被他的同學擡去校醫院。

    這個人,就是喬宇。

     後來我方統計硬件損失的時候,發現四把掃帚秃了苗,兩個墩布掉了頭,還壞了一個凳子,凳子闆和凳子腿連接松動。

     兩天後,我看見喬宇頭上纏着繃帶抱着行李回了家。

     五年後我和他再次相見,都認出了對方,礙于周舟的面子,隻是點點頭,沒有握手。

     而喬宇身邊的那個女孩我更是熟悉,周舟說:“這是喬宇的妹妹,喬巧。

    ” 我正覺得不可思議,不知該如何表示的時候,喬巧像初次和我見面一樣,點頭微笑,還說了句:“你好!” 我茫然地看着喬巧,不知道是否還有必要吃這頓飯,而她像和我一點兒關系沒有似的,又轉過頭和周舟說笑。

     我怏怏不樂地挨着周舟坐下,正對喬宇。

    他掏出一張名片給我,似乎很客氣但沒有掩蓋住骨子裡的驕傲說:“這是我的。

    ” 我用食指和中指夾過名片,看也沒看就放進兜裡。

    既然主動給我名片,一定是想炫耀他的地位和身份,如果我自身處境不如他,必然會讓他感覺我自慚形穢,我才不給他這個機會。

    喜歡給人發名片的人,無非